這個世界的世道就是如此,不被大眾接受認(rèn)可的事情就是異類,不過顧北月和北唐墨染都是根本不在意別人怎么看自己的人,但是他們在意別人怎么看對方,都在替對方著想,眼見著顧北月一個人承受這些,北唐墨染當(dāng)然不會袖手旁觀,他走出來,對皇上施了一禮,雖是對著皇上說,可是聲音之大,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得見,并且是個人都他聽得出北唐墨染的聲音里帶著多少的憤怒與多么沉重的心疼:“皇上,今日之事雖說是顧府的家事,可事情卻是因我而起,于情于理我也不能袖手旁觀,打擾了皇上的宴會,稍后墨染定當(dāng)再次向皇上您賠罪,現(xiàn)在,我不得不替北月說幾句,他今日所言句句屬實,確實,一個路人可能都比顧大人對他要好些,我曾親眼見過顧大人不分青紅皂白的訓(xùn)斥他,訓(xùn)斥之言繞是我一個外人都聽不下去,刻薄至極,也曾在顧府與他同住過一段日子,他住的院子,破舊得恨不得四面透風(fēng),整個顧府連一個伺候他的小廝丫鬟都沒有,常常的在院子門口逮住誰就是誰,第一次在顧府用早膳的時候,那日穆家公子羽揚也在,他可以作證,因為有水晶蝦餃這樣簡單的食物而令他無比開心,他說他平時要不就是饅頭要不就是清粥小菜,有時候去給別人看病回來晚了,晚膳沒有得吃,早上起來晚了早膳也沒得吃,他顧北月好歹是一個三品尚書府的少爺吧,過的這樣的日子,試問誰不心寒,誰不失望,今日顧大人卻要為自己的面子在這里為難月兒,逼他做選擇,倘若他選擇斷絕父子關(guān)系,他就成了不忠不孝之人,倘若他選擇了回顧府,他就成了無情無義之人,顧大人絲毫不在意月兒的感受,請問顧大人,你憑什么要月兒犧牲自己來成全你的名聲?”
北唐墨染作為戰(zhàn)敗國質(zhì)子在南唐生存,從來都是低調(diào)內(nèi)斂,能不出現(xiàn)盡量不出現(xiàn),能用兩個字說完的話絕對不會說三個字,今日為了維護(hù)顧北月,一口氣說了這么多,實屬難得,他的話可信度甚至比顧北月自己說出來的還能引起共鳴,好些深居簡出的夫人小姐已經(jīng)開始偷偷抹淚了,離得近的人分明看到北唐墨染義憤填膺的說完這些話眼睛都紅了,紛紛為之動容,加上穆羽揚也站起來提到了那一日在顧府用膳時的情形,無形之中大部分的人都傾向了顧北月這邊,連皇帝也不例外,皇帝冷著一張臉質(zhì)問顧言之:“顧大人,你可還有說的?”連愛卿都不用了,可見皇帝是真的生氣了,顧言之終于有了一絲緊張,今日之事,北唐墨染會站起來為顧北月辯解是他沒有想到的,而且他竟不知什么時候北唐墨染親眼見過他訓(xùn)斥顧北月,他這種自私的人自然不會相信人跟人之間有什么真感情,何況還是兩個身份地位懸殊如此大的男人,因此他也像其他人以為的那樣,北唐墨染只是把顧北月當(dāng)男寵,絕對不會為了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所以他憤怒生氣,氣顧北月的自甘墮落,壞了顧府的名聲,加上今日自打來到宴會上總能聽到旁人不時的竊竊私語,議論顧北月和北唐墨染,說出的話一個比一個難聽,這才激怒了顧言之當(dāng)著皇帝的面為難顧北月,只是因為有北唐墨染親自開口,這件事的風(fēng)向馬上變了,因為很明顯,北唐墨染對顧北月的維護(hù)早就超過了一般人對男寵的維護(hù),這兩人之間的情誼,倒是比顧言之于顧北月而言,來得更加深厚。緊張歸緊張,此時可不能退縮,否則今日顧府的面子里子就都丟光了,只見顧言之回答皇帝的話滴水不漏:“皇上,在座的世家大族誰家沒點隱晦秘辛之事?有些話微臣不能說,但是今日,事已至此,既然顧北月已經(jīng)做了選擇,從今日起,我與他便再無關(guān)系了,此事就到此為止吧!”不得不說顧言之真的厲害,一句話就把在座的所有人都拖下了水,若再有人出來指責(zé)他,他也可以把人堵回去,哪個世家大族沒有死過人?他好歹留了顧北月一命,已經(jīng)仁至義盡了。
只是顧言之如是想,卻總有那么一兩個例外不是,只見大將軍穆榮一臉惋惜的走到皇帝面前跪下,路過顧言之的時候冷哼一聲,從前他們還算是朋友,現(xiàn)在嘛,穆榮頗為不恥顧言之這種做派,他是打心眼兒里喜歡顧北月這個孩子,雖然說他與北唐墨染的感情不被世人所接納,但是他覺得顧北月受了這么多苦,北唐墨染對他那么好,動心也沒有什么奇怪的,他一介武夫,沒有那么多心思算計,只求孩子們平安健康長大就好,因此今日這場宴會令他格外憐惜顧北月,只見他開口就是平地驚雷:“啟稟皇上,顧北月這個孩子我曾經(jīng)與他接觸過,謙虛有禮,不卑不亢,識大體,知進(jìn)退,微臣很是喜歡,既然某些人錯把珍珠當(dāng)魚目,微臣斗膽,今日請皇上準(zhǔn)許微臣收顧北月為義子,也好讓這個孩子能夠真正的擁有一個為他遮風(fēng)擋雨的家,讓他自此不再受人白眼,請皇上恩準(zhǔn)!”穆榮跪在地上不曾起身,等著皇帝的答復(fù)!
這下莫說皇帝吃驚了,就連顧北月和北唐墨染二人也是震驚不已,沒有想到事情會有這樣的反轉(zhuǎn),高臺之下的穆羽揚兄妹也被他們老爹的煽情驚了一把,但是都覺得這是他老爹做過的最靠譜的一件事,顧北月太苦了,能夠成為他們的家人,他們自然很是高興,連對面的陳云都不自覺露出了微笑,礙于身份他不便為顧北月說話,但是心里是替他難過和不值的,此刻他也覺得他的未來岳父大人帥呆了!
皇帝心思千回百轉(zhuǎn),由衷的說,穆榮欣賞顧北月,想要收他為義子,他是高興的,但是作為一個皇帝,尤其是他正在對穆家進(jìn)行打壓的時刻,他是不希望顧北月這樣的人才被穆家拉攏過去的,但是今日這個情形,如果他伸手阻攔,未免落人口實,思慮一番,最終把這個問題丟給了當(dāng)事人顧北月:“顧小子,你怎么看?”
顧北月看了北唐墨染一眼,見他點點頭,心領(lǐng)神會的上前一步,他先對穆榮將軍施了一禮,然后回答皇帝的話:“回皇上,承蒙穆將軍看得起我,加之我與穆家兄妹二人私交甚篤,北月自是卻之不恭!”說完轉(zhuǎn)身對穆榮又是深深一禮:“多謝穆大將軍厚愛,北月何其有幸能做您的義子,今后定當(dāng)如同親生一般孝順您,以報您為父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