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踱步走到有靈魂波動的地方。
那是一個廢棄的儲物室,里面毯子與草坪亂糟糟地放著,正中間還擺放著一個看上去并不怎么新穎的發(fā)電機。
金曉娜環(huán)顧四周:“這里好似也沒有什么特別的。你的感覺真的對嗎?”
嚴季亞卻不說話。他徑直走到發(fā)電機后,低頭將發(fā)電機上的黃符順手扯掉。
“是這東西發(fā)出的靈魂波動?!眹兰緛喺f。
“是什么?”金曉娜將頭湊過去看了看黃符。雖然繼承了前世的天啟之力,但是她根本看不出黃符上寫的東西。
“是噬魂咒?!眹兰緛啺櫰鹈碱^,“不知道為什么會在這里?!?p> 說完,他便往儲物室外走。
金曉娜也趕快跟上嚴季亞的步伐。一邊跟,一邊問:“現(xiàn)在是要去干什么?”
“去找其他的符咒?!眹兰緛喛戳丝词种悬S符,“這種噬魂咒一般是用來制造陣法的?!?p> “陣法?”金曉娜沉默了。過了半晌,她后知后覺道:“這里的球場這么多人……難道?”
“這倒不是?!眹兰緛喎穸私饡阅鹊南敕?,“噬魂咒對生者無害,他吞噬的是亡靈的游魂?!?p> 金曉娜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如果亡靈的游魂被吞噬的話,格斯頓一定會陷入一場風暴當中。
陰陽將會失調,陰界的力量會比現(xiàn)在更為強大。
“但是,他要吞噬這么多亡靈干什么?”金曉娜還是不明白。
嚴季亞沒有馬上回答她:“百鬼夜行十年一次,馬上要到了?!?p> 金曉娜記得自己曾經(jīng)在格斯頓的書上看到過百鬼夜行的相關資料。傳說百鬼夜行是陰氣最重的時刻,是有些通往三途川但是沒有熄滅怨氣的魂靈重返的日子。
十年前,就百鬼就從格斯頓底下的三途川源源不斷的進攻格斯頓。好在格斯頓有羅剎帶領陰兵把守,才讓百鬼無法侵入格斯頓分毫。
畢竟格斯頓是兩界之間唯一的屏障。
“也就是說,這次是要通過陣法的力量讓百鬼夜行更加強大?”金曉娜倒吸一口涼氣。她覺得這將會是一場巨大的陰謀。
“估計如此?!眹兰緛喺f:“快找吧,這符咒會藏得很隱蔽的。”
……
兩人在足球場里找了很久。不知道這黃符究竟是誰藏起來的,藏得十分隱蔽,不仔細尋找根本找不到。
嚴季亞從一個座位底下掏出最后一張黃符后,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這東西隔得太遠了。”嚴季亞指著剛剛走過的地方向金曉娜抱怨道:“這里有,那里也有,簡直就是分布成了一個……”
說到這兒,嚴季亞不說了。
這東西,明顯分布成了一個五芒星。
而之前在江城各處的封印:嬰骸,精神病院,圣人之家……也分布呈現(xiàn)五芒星。
這其中一定有關聯(lián)。
他抬頭觀察了一下方位。
球場里每一張黃符的地方,與封印的方位都一致。
這是蓄謀已久。
嚴季亞緊張起來。
“這是召喚儀式?!眹兰緛喺f。
“什么?”金曉娜懷疑是自己聽錯了,“召喚什么?”
“召喚蚩尤?!眹兰緛営弥讣廨p輕在黃符上比劃著什么,“這是古時候的召喚術,要召喚蚩尤。地點就在球場?!?p> “那要趕快把人員清空?!苯饡阅日f。
“只能這樣了?!眹兰緛嘃c點頭,“去和主辦方說,活動馬上停止?!?p> ……
金曉娜找了個理由把比賽喊停了。人群悻悻離開之時,身為球員的六六和世良也跑了過來。
“出什么事了?”六六問。
金曉娜知道六六是陰陽師后裔,便把事情全部和六六說了。
六六聽完后擰起眉頭,“這種東西一旦召喚了就不可挽回了。以前八岐大蛇也是通過這種方式召喚的,召喚儀式完成后,八岐大蛇就一直存在于世界上,只有高天原的神才能勉強將他關在陰界裂縫中。”
“但這個儀式或許快開始了?!眹兰緛喺f,“百鬼夜行就是這一個月的事情。如果正常來說,百鬼夜行會在半個月后,那時陰氣最盛??扇绻侨藶榭刂疲@一個月都有可能?!?p> 話音未落,天空便烏云滾滾,方才還明亮的天一瞬間便暗了下來。
一個人影緩緩漂浮到空中。
嚴季亞認識此人,正是圣人之家的威廉。
嚴季亞知道威廉,但是因為威廉歸冥王黑帝斯管,所以一直沒有插手。
沒想到居然有這狼子野心。
但是威廉似乎看出了嚴季亞所想。
“這可不是我策劃的?!蓖⑽⒁恍?,撤開一步。眾人這才看清,在威廉身后還有一個人影。
那人穿著一襲白袍,還留著一頭披肩長發(fā),長發(fā)頂端,頂著碧綠流蘇。
韓昭!
金曉娜驚呼起來。
她記憶里和藹可親的皇帝哥哥韓昭。
為什么?
“韓昭!”嚴季亞臉上卻沒有任何吃驚,就好像已經(jīng)猜到了韓昭的目的“告訴我這不是你的目的!”
韓昭輕勾嘴角,洋溢出一個邪魅的弧度,淡淡道:“如果我說是呢?”
“為什么?”金曉娜不敢相信。在記憶里,韓昭哥哥是一個和藹可親的人。就連敵軍攻破皇城時,韓昭也是用身體堵住密道的門,讓作為貼身侍衛(wèi)的嚴季亞帶著金曉娜走。
金曉娜不知道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他不是你想的那樣,”嚴季亞很平靜,“其實當年他死了,但我沒有把他的魂靈送走?!?p> 金曉娜目瞪口呆。
“因為我做不到,所以,我沒有辦法看著認識的人渡過三途川。就像過段時間要走的京春,我也是囑咐你送他?!眹兰緛喿旖怯行┏榇ぃ盎蛟S,這就是我不適合做管理者吧?!?p> 短暫的悲傷之后,他用手背一抹嘴角,朗聲道:“韓昭!雖然是我做錯了,但是我是不會讓你復活的!”
要是韓昭復活,世界一定會亂套。
畢竟游蕩了千百年的亡魂,陰氣不是任何一個神祗能夠擋下的。
可是韓昭不慌不忙。他漂浮起身。
“沒用了,儀式已經(jīng)開始了。”韓昭說。
……
天地混沌暗淡無光。一聲驚雷劈到球場中間,瞬間火光四起。
方才黃符所在地不斷向球場中間輸送金光。
糟了!嚴季亞暗叫一聲不好,快速結了一個手印,算是壓制了一部分的力量。
嚴季亞的藍光與金光碰撞。
可是還遠遠不夠,金光這種準備已久的力量還是占據(jù)上風。
金曉娜見狀,也學著嚴季亞的樣子,結成手印,這才算是勉強維持了局面。
但勉強的維持也是潰敗。這種召喚力量,只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變強。
眼看就要潰敗之際,六六從口袋里掏出一張黃符,快速沖到了球場中間。
那里是陣眼,只要破壞了,整個儀式就無法再達成。
……
“滾開!”韓昭注意到了六六——不,這里應該叫古川信司。他見到信司沖過來,大手一揮,一道黑煙便向信司襲擊而去。
信司作為陰陽師后人,也不會那么容易中招。他輕輕一躍,越過黑氣,卻不想黑煙后還跟隨著一道黑煙。
眼看著就要躲不掉了,一個人影出現(xiàn)在信司眼前。
世良。
被黑氣擊中的世良變成了兩個。
向后倒去的是本體,留在原地的是靈魂。
“世良!”信司大喊。
“別愣著!”黃世良回喊:“去打斷儀式!”
信司這才反應過來,將手中黃符貼到了球場中間。
金光暴跌。
嚴季亞再一用力,將金光打散。
接下來就是完全破壞祭祀了。
正當想松一口氣時,他心口一痛。
“壞了?!彼f,“格斯頓出事了。”
格斯頓與嚴季亞本屬于一體,也就是說,格斯頓與嚴季亞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而格斯頓一出事,最先知道的一定是嚴季亞。
“快回格斯頓?!眹兰緛單嬷乜冢瑔柦饡阅取敖裉熘蛋嗟氖钦l?”
“本來是元瑤,但是今天白陽說要值班……”
嚴季亞瞇起眼睛,“出事了?!?p> ……
當一行人闖入格斯頓時,格斯頓好像并沒有什么異常。
“去十八樓?!眹兰緛喺f。
金曉娜知道十八樓。十八樓就是第一天闖入的樓層,神秘不可測。平常嚴季亞也不允許自己進去。
十八樓肯定藏著什么東西。
事到如今,嚴季亞也不再隱瞞金曉娜。他說:“韓昭的肉體被關在頂樓。”
正說著,電梯緩緩打開,金曉娜看見了正在開門的白陽。
“小白!”她喊:“別動了!韓昭不能放出來?!?p> 看到金曉娜的白陽有些詫異,但是并沒有停住手中的動作:“如果不這樣做,死的就是你了?!?p> 說著,白陽打開了門,卻被嚴季亞一把按住。
“別阻止我,我要救我姐姐?!卑钻枓暝?,“我不會讓她再被獻祭了?!?p> “獻祭?”金曉娜不明所以。
“當年的瑤姬,本來就是獻祭的工具?!卑钻柣蝿又眢w,“韓昭也只是想讓姐姐逃過今生這一劫難罷了?!?p> “真的嗎?”金曉娜問嚴季亞。
“真的,韓昭想讓蚩尤進入你的體內,換取瑤姬的靈魂,這樣,你體內的靈魂就不用被太白獻祭了。”嚴季亞松開白陽,“但那就不是你了,你就會變成蚩尤,而我不會讓這種事情發(fā)生?!?p> 說完,嚴季亞站起身,“放心吧,這件事情我來辦?!?p> 次日,嚴季亞把姚蘭萍的靈魂送出了三途川,復活了世良,并收回了金曉娜的天啟之力。
這樣一來,太白無法隨著神力找到金曉娜,就算找到了,金曉娜已經(jīng)成為凡人,太白也無法對她下手。
為了保證金曉娜的安全,嚴季亞讓她住在了家中,雖然不再是格斯頓的秘書,但還是會在書房里辦公。
不過,要比以前輕松多了。
至于白陽,嚴季亞也沒有拿他怎么樣,只是扣了半年的薪水,以至于每次白陽來找金曉娜時,他都會悄悄在背后說嚴季亞的壞話。
金曉娜也只是笑笑,什么都不反駁或者應和。
格斯頓的故事還在繼續(xù)著,只是接下來的故事,就是平平常常的日常生活了,和普通的公司沒什么兩樣。
只是,這里沒有一個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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