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連著山,坡太陡,馬不好騎,兩個人一直在山里走著。
憶星辰?jīng)_在最前頭,棕色的馬匹跟在后頭,兔子被拴著一個腦袋,一路蹦蹦跳跳隨著馬走,馬吃會兒草,兔子也停下來吃會兒草,馬一走,兔子要被拖著翻一個滾兒,然后又跳著跟著去。
唯獨(dú)魏蔓華遠(yuǎn)遠(yuǎn)落在最后,畫面好生美好。
憶星辰爬上了一塊巨大的石頭,撥開樹葉,“喂喂,快過來——”
他驚奇地招呼魏蔓華,她已經(jīng)沒有多大的精力再與他斗嘴,汗水沾濕了衣裳,發(fā)梢難看地貼在額頭上,和他精神飽滿形成鮮明對比。
遠(yuǎn)處,夕陽西下,天邊紅霞一片,連綿起伏的青山,半山腰上白霧繚繞,一排排飛鳥向遠(yuǎn)處飛去,整個天空清澈透亮。
山風(fēng)吹過,臉上散發(fā)一絲涼意,憶星辰的五官精致地不像話,雖未見過他的父親,不過她確實(shí)活脫脫和憶夫人一個模板刻出來的,一樣的英氣逼人,從沒有見過誰的雙眸可以像他一樣光明透亮,宛如遠(yuǎn)處山尖兒上的紅色云霞。
若是他生的女兒身,必然是傾國傾城。
“要論落山美景,此時應(yīng)是最佳,感謝感謝,多虧你本少爺才可見到。”
呵呵,一不小心說出了實(shí)話,若不是為你整你,又怎么會繞遠(yuǎn)路?
魏蔓華認(rèn)真地看著他,無力地哼笑一聲,“憶星辰,你說從這里跳下去,會不會就到了?”
憶星辰拽著扇子,撫摸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從石頭上下來,“你別笑,怪嚇人的,”他說,“走吧,走吧,翻過前面那座山估計(jì)就到了?!?p> 魏蔓華下來,坐在一棵樹下,揉了揉腿,“我不走了,要走你自己走?!?p> “不走?我可走了?”憶星辰走在前面試探她。
她揉揉腿,不為所動。
“行了行了,我一個大男人怎么會丟下你一個弱女子,快起來!”
魏蔓華完全不理會。
“孤男寡女,夜宿荒山,傳出去多不好聽?”
“沒事,合法的?!?p> 二人四目相對,眼睛清澈發(fā)光,憶星辰卻心虛躲開了。
如此說明女人耍無賴的本領(lǐng)真是天生的,像魏蔓華這樣高冷的人,渾話也是信手拈來,看來她已經(jīng)篤定憶星辰不會動她了。
“這荒山野嶺要是來了什么洪水猛獸,可別怪我見死不救?”他壓低眼眸試探性地問她。
兔子嘴里正嚼著青草,不情愿地被他踢到了屁股。
任憑誰漫無目的在荒山野嶺徒步走上幾個時辰,哪怕真的有豺狼野豹,也實(shí)在走不動了。
就在這時,一條黑色的小土蛇正在樹葉上游走,馬兒抬起前腿叫喚了一聲,兔子也開始蹦蹦跳跳亂竄,繩子纏上了草葉,被憶星辰拎著耳朵裝進(jìn)了袋子。
“我可走了?”
魏蔓華低著頭不去看他,憶星辰從她身邊走過,那條蛇就在他們頭上,看樣子應(yīng)該是覬覦他的兔肉。
蛇落下來,恰好落在魏蔓華身后,可惜誰也沒看見。
他走在前頭,抬頭看了看天色,沖著她大聲喊叫,“我可真走了?”
回音在空谷回蕩,山巒青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