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一會兒游到船底，一會兒游到江岸，在岸邊的野果樹上摘果子吃。
古野還從未見過游泳如此厲害的孩子，便坐在船舷上仔細(xì)的看著小天的一舉一動，心想著看出些門道來對自己也有好處。
“你這個臭小子，還不快給我回來？你知道水里面有多危險嗎？”老船夫大喊道。
對于兒子的水性，老船夫其實是有自信的，因為他自己年輕時候水性就極好，和別人比潛水，幾乎是百戰(zhàn)百勝。兒子小天跟在身邊每天玩水，再加上他的指導(dǎo)，自然不會太差。
只是近來這江東一帶流傳著水鬼的留言，聞?wù)f好幾人在玩水的時候被水鬼捉住，丟了性命。小天可是自己這半輩子唯一留下來的后人，可不能因為水鬼丟了性命，把自家香火斷了。
可是小天哪里會聽他的，自顧自的在岸邊的果樹上吃果子，等著船已經(jīng)開出一段距離，他便沿著江岸飛快的往前跑，等跑到了船的前面，才停下來繼續(xù)玩耍。
“你小時候是不是也是這個樣子？”牧笛看著一臉笑容的小天問道。
“我？什么樣子?！惫乓稗D(zhuǎn)頭看向牧笛。
“你小時候是不是也像這個孩子一樣調(diào)皮搗蛋的？”
“當(dāng)然不是?！?p> 被牧笛這樣一提起，古野想到了自己十歲的時候，大概是在深山密林中躲避妖獸的追擊吧。對于那時候的記憶已經(jīng)模糊，有的只有黑暗、恐慌等一閃而過的念頭。
“人呢？”牧笛突然說道，站起來從窗戶四處望去，她的視野已經(jīng)看不到小天的影子。
“誰？”古野趕緊站起來。
“那個小孩，我看不見了。”
古野看到水中似乎有一個人，便立刻沖出了船艙，想也沒想就跳進(jìn)了水里，衣裳瞬間被打濕，他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重量。
“你的孩子掉進(jìn)水里了?！蹦恋汛舐暤暮暗馈?p> 船夫一時驚慌失措，說想要跳進(jìn)水里救自己的孩子，幸好劉年拉住了他。劉年的判斷是正確的，船夫如今年事已高，不是當(dāng)年那個可以在水中自由自在游泳的年輕人了，現(xiàn)在他跳下水去救人，很可能到時候還需要別人救他。
“老船夫，剛才那位兄臺腰間佩刀，一看就是習(xí)武之人，肯定能救回你的兒子，你還是在船上等著吧，免得你下水也遇到危險?！眲⒛暾f道。
古野在水中看到了遠(yuǎn)處的小天，此時他已經(jīng)昏迷了過去，像是被什么東西抓住了一樣，不斷的往下沉。
迅速的游到了小天的身旁，古野用手去拉他，卻發(fā)現(xiàn)怎么拉都無法拉出水面。不得以之下古野只得回到了水面深深的吸了口氣，重新潛入了水底。
看到古野回到水面換氣，牧笛確信了事情不是想象中那么簡單，腦子里飛快的轉(zhuǎn)動，想著有什么方法可以幫到他。
此時小葵從船艙里跑了出來，迅速的跳入了水中。
“我忘了你會游泳，快過去看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牧笛大聲的喊道。
劉年讓船夫把船駛向古野的地方，從船艙里找出一節(jié)繩子來，準(zhǔn)備將繩子扔到水中去救人。
沒有人拉小天，他就不斷的往下沉，即便古野努力的拉住他，也只能維持目前的深度。想著可能有什么自己看不見的東西纏住了小天，古野便從腰間抽出了無刃刀，朝著小天的周圍斬去。
雖然不知道自己斬到了什么，但是這樣做的確有效果，逐漸的小天開始隨著古野朝著水面靠近。
小葵到了兩人身邊，也跟著古野撕咬那些看不見的東西，最終在他們共同的努力下，小天被拉出了水面，此時的他已經(jīng)面無血色。
“我說了多少遍了，這個孩兒就是不聽?！笨粗稍诖摾锏男√?，老船夫一臉焦慮的說道。
小天咳嗽了一聲，將肚子里的水吐了出來，終于醒了過來。
“你啊你，怎么能這么調(diào)皮呢？”老船夫雖然嘴上責(zé)怪，但還是努力的用干的棉被將小天裹起來。
“醒了就好?！眲⒛暝谝慌詣裎康馈?p> “公子，你手里拿的可是山海經(jīng)？”小天突然說話。
“?。俊眲⒛暌粫r不知道小天到底是什么意思，拿起放在一旁地上的書看了看，“對，就是山海經(jīng)?！?p> “能不能給我也看看?！毙√炖^續(xù)說道。
“當(dāng)然可以?！眲⒛陮f給了他。
好像之前什么事也沒發(fā)生過一樣，小天就這樣開始自顧自的看起書來，留下四人面面相覷。
“這是怎么了？”老船夫問道。
“原來你的兒子讀過不少書啊，完全可以好好培養(yǎng)以后進(jìn)京考試了。”劉年說道。
“不對啊，”老船夫面露難色，“小天識得幾個字我是知道，但是他可從來不能讀文章?！?p> 古野仔細(xì)的打量著小天，也是滿臉疑惑的表情。
“你撒謊，能完完整整讀山海經(jīng)的人，可是不簡單?！眲⒛昀^續(xù)說道。
老船夫沒有繼續(xù)說話，而是沉默著看著小天。按他的了解，小天是個坐不住的人，一天到晚都想著到處竄來竄去，當(dāng)初把他拉到船上來，也是費了好久的功夫。
而且村里的教書先生也說過，他不是讀書的料，上課的時候總是不肯好好學(xué)習(xí)，好不容易記得幾個字，很快便又忘了。
如今掉進(jìn)了水里救回來，想換了個人一樣讀起書來，可真是天底下大大的怪事。
“好像是有妖。”古野說道。
“你覺得有哪里奇怪嗎？”牧笛邊說著邊用干凈的布擦拭著小葵。
“有什么東西拉著小天不停的往水底去。”
老船夫插話道：“怎么可能是妖？從妖的手里把我兒子久了回來，然后就會讀書識字了？”
劉年實在不敢相信老船夫的話，拍了拍老船夫的肩膀：“你就別騙我了，怎么可能突然就會識字了呢？快說實話吧，有什么可藏著掖著的?！?p> 說完劉年看到船夫的表情一臉嚴(yán)肅，完全不像是說謊的樣子，只得轉(zhuǎn)過頭去仔細(xì)的看著小天。
“看完了?！毙√煺f道。
“這么快？”雖然只是節(jié)選的小冊子，但是好歹也有幾十頁，劉年不敢相信小天這么快就能看完。
“還有書嗎？借給我看看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