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拖下去,別讓他死了,還有用?!彼瓫_身后的人吩咐道便走向了曲韻云,見曲韻云眼神有些渙散,就用手碰了碰她的手臂,輕輕叫道:“曲小姐?”
幾乎在陸紀(jì)碰到她的那一刻,曲韻云身子本能地、不受控制地抖了抖,反應(yīng)過來后站了起來,垂下頭沒有說話。
陸紀(jì)輕輕道:“嚇到了?”
曲韻云目光閃爍了一下:“沒……沒有?!?p> 陸紀(jì)輕嘆了一聲:“莊云,先派人把曲小姐送回家吧。”
“是,少爺”
曲韻云到家后關(guān)上門才頓時覺得腿有些發(fā)軟,雖說那知府殺了那么多人罪有應(yīng)得,可陸紀(jì)拔劍時眼里的陰鷙是她之前從未見過的,仿佛眼前的人并不是個活物一般。
她抹了抹額角虛虛的冷汗,往房里走去,春荷在一旁說道:“小姐,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嗎?”
“春荷,”曲韻云突然停下了腳步,看看春荷認(rèn)真地說道“小小的父母……怕是不在了,知府喪心病狂,為了救自己的夫人,把去府衙的人全殺了,丟在了城外的亂葬崗,不過因為數(shù)量太多了,目前還沒能找到……”
曲韻云心想,自己去府衙告狀時是不是裘宗的那把小刀保了自己一命,若換成普通老百姓,只怕是有進無出。
曲韻云這邊話還沒說完,只聽到哐啷一聲,是什么東西掉落在地上的聲音,循聲看過去,只見小小一臉震驚地站在庭院中那棵桃樹下,地上是已經(jīng)碎了的盤子和散落的點心,因她身量小,剛剛竟沒被發(fā)現(xiàn)。
小小本是看曲韻云回來想端盤點心給她送過來,沒想到走近就聽到了兩人的對話。
曲韻云嘆了一口氣,心道,總是得知道的。
小小眼睛已經(jīng)紅了,忍了一會兒好像沒忍住,大哭起來,邊哭邊沖著自己的房間跑過去了。
春荷正想追,被曲韻云抬手?jǐn)r住:“讓她自己靜會兒,你現(xiàn)在過去只怕她什么都聽不進去?!?p> 春荷點點頭。
陸紀(jì)這邊在曲韻云走了之后命人將府衙內(nèi)一干衙役都給壓下去了,可他腳還沒踏出府衙的門,就有手下氣喘吁吁地跑過來。
“何事?”
“宗……宗主,那個知府被人劫走了!”
陸紀(jì)狹長的眸子一瞇,手不自覺的又撫上了腰間的玉鬧,好啊,看來這人還沒有淪為一顆棄子,竟能讓人敢在他眼皮下劫人。
陸紀(jì)道:“可看清來人?”
手下道:“來人個個武功高強,且以黑紗縛面,未能看清?!?p> 陸紀(jì)沒說話了,眼里漆黑得深不見底,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天都快黑了,小小在房間里直沒有出來,晚膳也沒用,春荷在門外叫了很久都無人答應(yīng),不得已去找曲韻云。曲韻云敲了很久的門房里也一點聲響都沒有,兩人對視一眼,叫來兩個家丁強行把門給撞開了,果然,小小并不在房中,靠圍墻的窗大開著,但屋里除了被子凌亂點,東西卻都還在,也不知道何時溜出去的。
曲韻云思索了一會兒,突然抬頭抓住春荷的手臂,說道:“糟了,她怕是去亂葬崗了。”
春荷抬頭看了看天,說道:“可現(xiàn)在都快黑了,天黑便會關(guān)城門?!?p> 曲韻云管不了那么多了,立刻拉上春荷和家里僅有的兩個家丁坐上了馬車,說道:“快一點的話,應(yīng)該趕得上?!?p> 可好巧不巧,城門在她們眼前被關(guān)上。
城門的規(guī)定是,天黑后進出城門得有行令,這行令是指當(dāng)?shù)貙iT簽發(fā)行令的機構(gòu),給商隊、或是有急事必須得晚上出城的人給予的通行憑證,但得提前兩到三天申請,再經(jīng)過審核才能得到。
簡而言之,曲韻云沒有,于是她們的馬車被攔在了城門內(nèi)。
曲韻云跟城門守衛(wèi)軟磨硬泡,稱自己小妹丟了要出去找,可守衛(wèi)鐵面無情,連一個表情都不肯露。
眼看天越來越黑,她有些心急,干脆跟守衛(wèi)說道:“守衛(wèi)大哥,你看這樣行不行,我把他們都壓在這里,放我一個人出去,我就去一會兒,保證子時之前回來。”
這個“他們”當(dāng)然是指那兩個家丁和春荷。
春荷急了:“小姐!”
兩個守衛(wèi)仍舊面無表情。
這時身后突然傳來一聲嗤笑,曲韻云轉(zhuǎn)頭看過去,不知何時,他們馬車后又停了一輛馬車,靜靜地停在那兒,也不知停了多久。那馬車很大,看著就很寬敞,馬車壁是用厚實的紅木做成,上面還有精致的雕花,光馬車前面就坐了一個趕馬的和兩個侍女,一看就是富家馬車。
曲韻云疑惑得盯著馬車看了許久,馬車上突然傳來聲音,聲音輕柔又不失力道,很是好聽,讓入不由自主地想去看看聲音的主人。
“在下倒可幫助姑娘出城去?!?p> 曲韻云眼睛一亮:“真的?”
馬車上的人又道:“自然,只是依姑娘所說,我只能帶你一人,畢竟規(guī)矩在這里,我也不好帶這么多人出去?!?p> 曲韻云道:“好說好說。”
春荷又急了,小姐已經(jīng)有幾次丟下她自己一個人跑了,每次都留她干著急,更何況這已經(jīng)要到晚上了,讓小姐跟一個陌生人男子在一處很危險的。她想著想著,便一手拽住了曲韻云的衣袖不撒手,說道:“小姐,這次你萬萬不能丟下我了!”
曲韻云正想讓春荷在此處等她,結(jié)果被春荷一先說,倒是不好開口了,她看了看那邊的馬車,說道:“可是……”
話還沒說完,馬車上的人似乎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先開口說話了:“罷了,那二位姑娘便一同來吧,想必兩位守衛(wèi)大哥應(yīng)該會賣我這個面子?!?p> 這兩守衛(wèi)看見馬車便知曉車內(nèi)人的身份,哪有不讓的道理?
曲韻云拉著春荷走近馬車,兩個侍女下車將臺階擺好,讓曲韻云可以踩著上去,曲韻云踩著臺階,輕輕地將馬車的小門給拉開,抬眼向里面一看,頓時就愣住了。
車上的人安靜地坐看,見她開門,滿臉笑意地看看她,讓人感覺春風(fēng)和煦般溫暖,而臉上精致的五官,因為有了笑意,變得生動起來,一身白袍使他整個人兩袖清風(fēng)、溫潤如玉,手持一柄折扇,仿佛從畫里走出來一般。
春荷見曲韻云不動,心生疑惑,叫道:“小姐?”
曲韻云猛地驚醒,自覺失態(tài),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那人又是一聲輕笑,輕聲道:“姑娘請坐吧?!?p> 依舊是輕輕柔柔的聲音。
曲韻云道了謝,入內(nèi)坐了,春荷也隨之跟了上來。
這馬車果真如外面看起來那樣寬敞,坐了三個人還綽綽有余。過了一會兒,那人開口道:“我姓羅,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曲韻云答道:“我姓曲?!?p> “曲姑娘,不知這么晚出城是有什么要緊事嗎?”
“不瞞羅公子說,家里小妹跑丟了,得出去找找?!?p> “哦,”羅梓明若有所思道:“跑到城外去了?”
“一時半會兒解釋不清楚,日后若有機會再向公子解釋。”
曲韻云憑借自己的記憶找到了亂葬崗的位置,羅梓明撩起簾子看了一眼,說道:“我與姑娘可真有緣,連要去的地方都一樣?!?p> 曲韻云驚道:“不知羅公子半夜前來這亂葬崗做什么?”
羅梓明笑了笑:“這兩天聽說這亂葬崗上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不得了的東西,特地過來看看,湊個熱鬧?!?p> 曲韻云心想,可真是奇了,這亂葬崗許多人避之不及,偶有人出于好奇過來看看也就罷了,竟還有人專門挑晚上過來的,難不成這人有怪癖?又或者,這人不是人?
曲韻云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斜了斜眼瞧了一眼羅梓明,后者還在云淡風(fēng)輕地笑著,全然不知曲韻云腦子已經(jīng)飄到哪里去了。
不過,自從曲韻云她們上車之后,這羅公子就一直面帶微笑,有一種莫名的親和力。不知怎的,曲韻云腦中突然浮現(xiàn)出陸紀(jì)那張冷冰冰的臉。
正想看,馬車前面?zhèn)鱽硎膛穆曇簦骸吧贍?,到了?!?p> 曲韻云向羅梓明頷首示意了一下,就跳下了馬車,春荷也隨之跳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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