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大逆不道
“你可以啊,我就這么睡了一覺,你就把凝香給弄到身邊了?!睂幮谠豪镆巫由希踔煌氩?,打趣道。
正在捏著掃帚處理落葉的栩如回頭覷了他一眼,“盡渾說,凝香恢復(fù)了自由身,暫時找不到去處借住而已,別影響人姑娘的名聲。”
寧宣白了一眼。
突然,一陣局促的腳步聲,凝香白著小臉闖了進來。
栩如扔下掃帚,連忙走過去,“這是發(fā)生了什么?”
凝香瞅了一眼面露關(guān)切的寧宣,勉強笑道,“沒什么,只是剛才看到一條狗,驚著了?!?p> “不就是條狗嗎?瞧你這膽子?!睂幮犃擞挚s回去。
栩如眼瞅著不對,“來,把菜放著?!?p> 凝香聞言跟了上去。
“到底怎么了?”
凝香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探頭看了一眼外面,見寧宣那副怡然自得的樣子才放心。
“公子,寧公子出事了。”
“嗯?”他這不是就在外頭的嗎?
“大街上都傳遍了,說寧公子昨日在考卷上寫了很多以下犯上的妄語,沒人傳出來倒還好,卷子一封也就沒事,可是好像被他們那個考場的人傳出來了,這下,可是要被問罪的啊?!?p> 栩如一呆,他雖然覺得昨天寧宣的表現(xiàn)不對勁,但是也沒想到會是這等大事。
他頓時坐不住了,就要跑出去,凝香連忙攔住了。
“公子,我知道你和寧公子交好,但是所謂連坐之罪可不好受啊?!?p> “你的意思是?”
“現(xiàn)在很多人都知道你與寧公子形影不離,若是讓寧公子這樣離開,定然洗脫不了你的包庇嫌疑,但若是你親自將寧公子供出來,反而會因此得到大義滅親的美名?!?p> 栩如的目光隨著凝香的話漸漸地冷下來,他沒有指責(zé)凝香的想法,只是淡淡的反問,“那這等冷酷無情,不仁不義,只知道趨利避害的小人大家又會如何看待?難道不會令人避如蛇蝎嗎?”
“……”凝香不再言語。
“凝香,你為我著想沒什么錯,但是,寧公子是我的朋友,難道就不是你的朋友嗎?”
凝香聞言,如遭雷擊,身體搖搖欲墜,臉色白得像粉敷的一樣。
她嘴唇囁喏了一下,正想說些什么,栩如已經(jīng)往外走去。
“寧兄!”
聽到這聲呼喊,凝香連忙追了出去。
只見座位上已經(jīng)沒了人影,而院落的大門大開著。
沒有回應(yīng),顯然也不在屋里。
栩如臉色有些不好看。
凝香惶恐地看著她,“公子怎么辦?寧公子出去了,若是碰上那些口誅筆伐的書生亦或者官府的人,可就糟了?!?p> “讀書人都是守禮的人,輕易不會做出激進的事情,而官府,在還沒有下達文書之前,無需擔(dān)憂?,F(xiàn)在,你往東街,我往西街,一旦看到他,就馬上帶他回來商量對策?!?p> 凝香連忙點頭,兩人急忙出門。
看著遠處的府衙,寧宣臉上帶著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但是那眼中的冰冷,還帶著一絲狠意。
他慢悠悠的抬腳,走到半路就被人扯住胳膊往后拉。
他一回頭,正是栩如,今天的他力量好像格外大。
府衙門口的捕快看到這邊的異常,正打算過來問問情況,見兩人很快離開,就沒有動作。
“寧兄,你這是要干什么?”
“我出來轉(zhuǎn)轉(zhuǎn),打壺酒買點瓜子,你家里的都被我吃完了。”寧宣擺擺手,也沒有問他為什么出現(xiàn)在這里,還問些奇怪的話。
“你知道了,你都知道了,我也知道了,有什么問題,我們可以幫忙,你可千萬別做傻事?!辫蛉缬行┥鷼?,到現(xiàn)在了他還想著糊弄自己。
看著栩如既生氣又難過的樣子,寧宣一下沉默了。
半晌后,他大笑,“我想造反,你能幫我嗎。”
栩如大駭,連忙環(huán)視四周,見沒有人注意這里,才瞪了他一眼,“你這是不要命了嗎?這等大逆不道的話都敢張口就來?!?p> “你不是都知道了嗎?到這種地步,不過是罪多罪少的問題罷了?!睂幮婀值目戳怂谎?,嘴角下拉。
“一切還沒有落定,你先跟我回去,將事情從頭到尾的說清楚,我們才好替你想辦法。”
“我們不過相識幾日,不必這樣為我奔走。”寧宣又是那副好像什么事都和自己無關(guān)的樣子,但是此時瞧來,卻多了幾分悲哀。
栩如嘴巴微動,最后像下了決心一樣,“既然那天在街上我選擇了多管閑事,那今天我再多管一次又何妨?”
寧宣這才認(rèn)真的看了他一眼,“你確定嗎?我這事遠比你想象的要嚴(yán)重,你不還等著做狀元嗎?不打算顧戚姑娘了?”
想到月若,栩如眼里一黯,但是沒有動搖,“如果是月若姑娘的話,她一定會原諒我的,大不了三年后再來,只要她愿意等我?!?p> “認(rèn)識你,大概是我這次進京唯一的幸事了?!睂幮袊@道,然后深深地作了個揖,“對不起,我為自己之前對你胡亂揣度的那些話道歉,孟兄才是真正的君子之輩?!?p> “寧兄,你這樣,我還真有些不習(xí)慣。”栩如拉起他,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算了,當(dāng)他沒說。
“公子,你找到孟公子了。”正打算回來瞧瞧院里有沒有動靜的凝香一看到兩人的身影,頓時松了口氣。
“凝香,來得正好,快來一起?!?p> “是。”
于是三人圍坐在一起,聽這一切的來龍去脈。
寧家,原是本朝世家之一,也曾顯赫一時。
五年前,一紙罪狀,寧家從此于京城世家里除名。
全家男女老少,流放的流放,貶出京城的貶出京城。
寧宣本是寧家幼子,在家逢巨變之后,承擔(dān)起了照顧家里老弱女眷的責(zé)任,但自從一年前母親病逝之后,走投無路的他,選擇了為家族平反。
因為抄家時他還懵懂,很多事不清楚,免不了讓人幫忙。
他將家里僅剩的財產(chǎn)拿來四處打點,但是這些銀子像是打了水花一樣,一點效果也不顯。
漸漸地,他發(fā)現(xiàn),有人在上面打壓他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