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她撫琴,他舞劍
輕兒狠狠地瞪著孜須。而他,看戲似的看著她,又似乎在琢磨些什么。
“既然不是送給荋鳶的,也沒什么喜歡不喜歡的。”這是神界上萬年的天蠶吐絲制作的,不管做幾條都沒這條好。她突然有些疑惑,看他方才奪腰帶的力道,完全不像之前受傷的樣子,怎么恢復(fù)得這么快?
斬溪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本是終于批完了這幾日的奏折,想過來看看荋鳶睡了沒,沒想到……這氣氛怎么怪怪的?
他讓孜須早點回去休息,想和荋鳶獨處一會兒。
送走了孜須,單獨面對斬溪,輕兒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這段時間,她一直盡量避著和斬溪接觸,就是怕被他發(fā)現(xiàn)什么破綻。畢竟他和荋鳶是情侶關(guān)系,輕兒不知道他們之間以前發(fā)生過什么,哪怕她再機靈,也難免會有不到的地方。最好的辦法,便是少些交流?!耙股盍??!?p> 斬溪的心里一沉,這是趕他走的意思嗎?可是,他好不容易來一趟。“荋鳶,這幾日和孜須相處得可好?”
不問倒好,這一問,輕兒莫名地想起了方才的一幕,她伸手觸摸到他的肌膚……
斬溪這么精明,不會沒發(fā)現(xiàn)她的異常?!扒H鳶,你怎么了?”
“沒什么,須公子,甚好?!彼浟耍@幾日,孜須一直在閉關(guān)練功。
可是斬溪沒有忘。他的臉色不大好看,他開始在想,他是不是對自己太過自信了?當(dāng)初讓她到霧苑跟著孜須學(xué)規(guī)矩是不是個錯誤的決定?
好不容易打發(fā)走斬溪,輕兒的心一放松下來,就想起池塘邊的一幕,竟有些失眠,第二天起得晚了點。好在這幾天不必受孜須折磨,不,應(yīng)該說是不必跟著他學(xué)規(guī)矩。
遠遠地傳來一陣琴聲,似是那晚他彈給她假扮的斬溪聽的。輕兒循著聲音走了過去,只見池塘邊,他一席霧色的長袍,盤坐在地上,撫著古琴,樣子甚是出塵。
見到她來了,他停了下來?!敖裉煳覀儊韺W(xué)彈琴吧!”他的聲音竟沒有往日那么冷,還有些慵懶之感。
輕兒有些驚訝,也許他真的只是稱職地想把荋鳶培養(yǎng)成合格的少妃,并無折磨之意,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可是,以她的琴技,要想假裝不會彈,卻有些難。還沒等她想好對策,孜須就站了起來,把琴塞給她。
她唯有抱著琴先坐下。不及她言語,他依著她而坐,雙手握住她的手,教她彈奏。
自從再遇孜須,他的眼神里總是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清冷,讓她冷到骨子里,輕兒還是第一次見他如此溫和,就像是回到了八萬年前。
大概是因為受傷了的緣故吧!不管是誰,在虛弱的時候,常??瓷先ヌ貏e乖巧。當(dāng)然,孜須是不能用乖巧這個詞形容的,只是柔順了許多。
琴音縈夢與君聞,弦動心動彈指間。她偷偷轉(zhuǎn)頭,看向他的面龐,雖然長得很一般,卻是秀氣清朗。
他低頭看去,四目相對,看著她的眼神,竟有些柔情。
難道是美人計成功了?輕兒暗自思索著。
不知什么時候,他已經(jīng)松開了手,在草地上舞起了劍。弦隨手動,輕兒的思緒卻飄到了八萬年前,人間大夢湖畔,他為她舞劍,就如此時,一招一式,都是那么的相似。
待到她回過神來時,卻見孜須早已停在了那里,劍頭剛好指著她。
她的心咯噔了一下。與其說孜須中了她的美人計,不如說她中了孜須的美男計。方才怎么就失魂了呢?荋鳶是不會彈琴的,孜須松了手,她卻依然彈得這么順,不惹懷疑才怪。
她深深地眨了下眼睛,“看來我對彈琴很有天賦,須公子稍一指點,就會了。”見孜須不語,依舊保持著方才的動作和表情,看著她的眼神實在是讓她捉摸不透。
既來之則安之,輕兒倒也很淡然。“荋鳶膽小,須公子這樣拿劍指著荋鳶,是不是不妥?”
孜須這才收起了劍,“我是覺得你這三腳貓的功夫,遇到危險無法自保。既然琴已經(jīng)會彈了,那就來學(xué)劍法吧!”
劍法?輕兒想起了被黑衣人殺害的荋鳶,想來功夫確實不怎么樣。只是孜須要教她劍法,莫不是要試探她?好在她會的功夫比較雜,孜須也看不出什么。
他道:“我們修仙之人,劍術(shù)和法術(shù)兩者缺一不可?!彼仁墙o她演示了一遍一套劍術(shù),再讓她跟著學(xué)。
看得出,這是一套獨門劍術(shù),有些地方讓人意想不到,當(dāng)真用起來,可以攻敵不備。為了讓她看得清楚,他放慢了速度。
她也認真地學(xué),只是假裝笨拙了點,以免讓孜須看出破綻??此齽幼鞑粚Γ雾氂脛χ刚?。她一個沒拿穩(wěn),劍落在了地上。
“撿起來?!?p> 她彎身,卻想他昨夜不是傷得很重嗎?今天看上去怎么一點事都沒有,舞劍的速度和力氣,絲毫不像受傷的樣子。昨晚搶她腰帶的時候也是,莫不是他受傷是假,只是在看她好戲?
可是,他確實是先失血過多,再運功時挨了她一掌。
輕兒有些捉摸不透,只是無論如何,要想在煙池潛伏,這美人計還是得繼續(xù)才是。
“須公子。”她突然轉(zhuǎn)身,站在他的跟前,一副柔情似水的樣子。
孜須呆了幾秒。
她趁機揮動荋鳶那黃色的衣袖,飄過孜須的眼前。擦肩而過的瞬間,手一扯,孜須的衣服被扯了下去,露出他的左肩。
兩人相背而立,誰都沒有動。想來孜須是生氣了。
輕兒微微轉(zhuǎn)頭,瞥見他白皙的肌膚,他真的很瘦,平日里穿著寬大的衣服,倒不大看得出來。如今僅露出這肩膀的一角,卻好像是被寬厚的衣服包裹在那里,顯得更是瘦弱。
細一看,他的肌膚,很像女子。她從未見過哪個男子能有這么好的膚色,只怕連女子中都很難見。
就在她思索間,孜須突得揮手過來。輕兒出手還擊,卻被他趁勢拉倒,半摔下來,本該是剛好摔進他的懷里,可他又閃了一下。
她腳底一滑,只聽見“噗通”一聲,直接摔到了池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