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孜須像天帝
輕兒知道他是故意的,也沒揭穿他,只是替他拉好被子,“我唱歌給你聽好不好?”
孜須總算是不再糾纏,點了點頭。
“忘生只是個遙遠的傳說/不要再問/曾經(jīng)發(fā)生的事情/不管是前生今世/都與你相錯……”她輕聲唱著,歌聲繚繞在霧苑里,仿佛喚起了遠古的傳說,將故事再來續(xù)寫。
前世今生,我都只愛你一人,輕兒。孜須在心里說著。
他不知什么時候睡了過去,也不知是否真的睡著了。房間里一片安靜,靜得可怕,輕兒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
看著他眉頭緊鎖,她知道他這幾日受了許多非人的折磨,此時定是疼痛萬分,那表面上的無事,都是裝的。她不敢吵著他,伸手摸了下他的額頭,還是很燙。
她揮動雙手,無數(shù)的金光散開,慢慢地飛向他。法術(shù)對神仙來說,不一定能有多大作用,尤其是對于法力深厚的他來說,若是有用,他就不會發(fā)燒了。但是,她依舊想做些什么。
雖然身上疼痛,但是孜須還是睡了個好覺。大清早,可歡就端著水進來。
孜須迷迷糊糊地想爬起來,可是渾身像被撕裂了般疼。
“公子,您別亂動,身上都是傷,還是讓我伺候你吧!”可歡緊張地上前,站在他跟前,卻驚呆了,“公子,你……”
孜須疑惑,他怎么了?
可歡弱弱地變出一面鏡子,放在他的眼前,嘴角抽搐,想笑卻又不敢笑。
孜須疑惑地看向鏡子,下一秒,臉色凝固,沒有任何表情,讓人感覺一股冷氣四散??蓺g拿著鏡子的手,竟有些發(fā)抖。
不過,沒一會兒,孜須竟撇了撇嘴角,露出一絲笑容,“我昨晚竟然在她面前睡著了,被她這么捉弄都不知。”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臉上被畫上了幾根須,額頭上還寫了個“王”字,孜須忍俊不禁。
他沒有說,其實昨晚他是疼得昏了過去。
“公子此番傷得這么重,睡著了也是情理之中?!币娝麤]有發(fā)怒,可歡才松了一口氣,收起鏡子,端過水為他擦洗。
這幾日,斬溪沒有來霧苑,輕兒也沒有來,孜須趁機修養(yǎng)了幾日。起初,他一直昏睡著,直到后來,才慢慢地爬起床,運動調(diào)息。
這日,他正在運功時,斬溪走了進來。他本有布置結(jié)界,倒也早就感知到了。收功,他放下雙腳,站了起來,拱手作揖。畢竟,他是少帝,而他現(xiàn)在寄人籬下,該有的禮數(shù)還是不能廢。
可是,和往常不通,此次,斬溪并未受領(lǐng),反而一拳打向他的肚子。
他被打得往后退了一步,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扶著床。而斬溪并沒有打算就此罷手,又揮手打了他一拳。他握緊了拳頭,本想還手,卻終究是沒有。
又一拳,他被打倒在地上。他用手撐地,讓身體不致于完全倒在地上。他很討厭這樣挨打的感覺,沒有絲毫的還手之力,任人宰割。
見他這副樣子,斬溪也十分惱火,一把揪著他的衣襟,“我知道你在怨我,你倒是還手?。∥医o你個機會,你還手?。 ?p> 孜須感覺眼冒金星,早已無力和他對抗,只是靜靜地用手掰開他的手,踉蹌地走到床邊,摸著床沿坐下,算是無聲地對抗他。
斬溪也沒有再動手,在他腳邊的地上坐下,雙手抱住膝蓋,微微啜泣?!澳銥槭裁匆@樣對我,我把你當朋友,當兄弟,你卻明明知道我喜歡她,還要喜歡她?!?p> 孜須從來沒想過,那個一直以來高高在上的煙池少帝,一直以來霸氣威風的仙界之主,竟然會像個孩子一樣,坐在地上啜泣。
“斬溪?!边@是那日以來,他第一次和他說話。
斬溪拿出絲帕擦了擦眼角,又恢復了往日的樣子,仿佛方才只是他的一個錯覺?!澳憔褪钦讨覍櫮??!彼麊境鲆粔疲鲱^大喝,之后又遞給他。
孜須不想接,但是對上斬溪的眼神,是他從未見過的犀利。他猶疑地接過來,渾身的疼痛在告訴他不能喝,可是他還是抿了一口。頓時,渾身的傷口都像被喚醒一樣,痛得他沒拿穩(wěn),酒壇子掉在了地上,酒水流了一地,散發(fā)著濃香。
“你還好吧?”他緊張地看著他,“我忘了你有傷在身。”他讓他趴好,褪去他上身的衣衫,上次包扎的白布早已染上了血痕。斬溪小心地拆了下來,只見傷口雖處理過了,依舊嚴重發(fā)炎了。
“這幾日,你都沒找仙醫(yī)過來看過嗎?”他明知答案,卻還是忍不住問了,語氣里有責怪的意思。傷在后背,他自己看不見,不好處理,而可歡是個女孩子,多有不便,他又不肯叫仙醫(yī),這傷只能任他惡化了。
他喚可歡打來水,親自為他擦洗了一下,為他換上藥,再重新包扎好?!白雾?,她答應和我重新開始。算我求你,不要再靠近她,好嗎?”
孜須沉默不語,難怪這幾日她沒有過來,竟是如此。
斬溪也沒再逼他回答,端過可歡送來的藥,讓她下去后,又親自喂他。
孜須伸手去接藥碗,卻被斬溪躲過,“我喂你?!?p> 他皺了皺眉,“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自己會喝。”
斬溪撓了撓頭,其實他不懂照顧人。只是因為天帝嚴厲,他自小缺乏人照顧和關(guān)心,想著自己想要什么,就把能給的都給了孜須。沒有人知道,他生病的時候,多么想有人可以喂他喝藥,可是天帝說,他是未來的天下之主,不該嬌弱,逼著打小就學會自立。
“能起來陪我下一局嗎?”
說話間,兩人之間,便多了一個棋盤,黑白兩色棋子,塞滿了棋盒。孜須拿起一顆黑子,放在棋盤中央。
沒多久,戰(zhàn)況激烈,難分高低。
“你知道天帝吧?”斬溪輕聲說道,抬頭瞥了一眼孜須,與此同時,一顆白子落在黑子中間。
孜須頓了頓手,“恩?!?p> “你知道嗎?在我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我仿佛看到了父親的影子?!?p> 孜須的手一個顫抖,碰翻了一旁的茶杯,很快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