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放不下的心
無遇轉(zhuǎn)頭,看見墨嶼身后一天神捧著的誅仙酒,頓住了手。墨嶼竟然帶了誅仙酒,早知道方才他應(yīng)該趁機(jī)先毀了那酒。如今,墨嶼盯著他,再想毀酒就難了。
他收起劍,反正斬溪應(yīng)該很快就能趕回來,這里又有九云守著,應(yīng)該不會再有什么大亂。他守著點(diǎn)就是了。
那夜,他就留在戮仙刑臺,守著滴杳,一步不離。墨嶼沒能再打滴杳。
天微微亮,輕妍在斬溪的守護(hù)下,回到了煙池。她不顧自己的披頭散發(fā),第一時間直奔戮仙刑臺。
“滴杳,你怎么樣?”她失措地看著他渾身是傷,淚水不禁滑落。
見到滴杳這樣子,斬溪咬牙切齒地瞪著墨嶼,“還不放下他!”
見輕妍回來了,墨嶼也沒再和滴杳計(jì)較,手一揮,鎖鏈便松開了。
滴杳摔倒在地上,大家伙都緊張地去扶他。他推開他們,自己撐了起來,伸手緊緊地抱住她?!拜p妍,我好害怕,我好擔(dān)心你?!?p> 輕妍的心不由地動容,他都傷成這樣了,心中想的,竟然只是擔(dān)心她。
月出居里,她守在他的身邊,看著他那原本白嫩的肌膚,被打得血肉模糊,不禁淚流滿面,“痛嗎?”
他微笑著搖搖頭,手卻依舊想抱著她,不肯松開。
“你這樣,讓我怎么給你清理傷口?”
“傷口不清理也沒關(guān)系,我怕我一松手你又不見了。”
“不會了,我就留在這里陪著你?!陛p妍柔聲安撫他,好不容易把他推開,替他清理傷口。
待清理好傷口,換好衣服,輕妍和可歡一起,幫他梳洗頭發(fā)。他這一頭原本漂亮的長發(fā),怎么看上去臟兮兮、黏糊糊的?
就算是這幾天被地獄烈火烤得流了汗也不該是這副樣子。她不知,那時墨嶼潑了一整盆的鹽水在他身上。
收拾好之后,他又伸手來抱著她。輕妍也沒在拒絕,就任由他抱著。他已經(jīng)很久沒好好休息了,如今抱著她,馬上就睡著了。
她本想掰開他的手,可是一動他就醒了。無奈之下,她只好躺下陪他一起睡。
想起那日,花弄影問她:“小妍,你忘記殺夜了嗎?”
不,她怎么會忘了殺夜呢?八萬年的愛,八萬年的執(zhí)念,那個為了她而死的殺夜,那個肉身還被鎮(zhèn)壓在鎮(zhèn)魔塔下的殺夜,她怎么忘得了?
可是滴杳……
后來,花弄影按照她的意思,假裝綁架了她,再傳出消息,等斬溪來救她。
回來以后,滴杳從始至終沒有問過一句,她是怎么被抓走的。或許,在他心里,只要她能回來,那些都不重要。
又或者,他不敢問。
可歡過來稟報說墨嶼來了,要見輕妍。
滴杳依舊是抱著她,不讓走,怕一松手她就不見了。輕妍好說歹說,保證就在月溪軒,他才放她過去。
“見過神上?!陛p妍微微行了個萬福禮。
見到輕妍,墨嶼緩緩上前,一手靠背后,一手扶起輕妍,似笑非笑,“我所認(rèn)識的輕妍,可不會這么彬彬有禮。她會趴到我的背上說,‘叔叔,你是不是又喝酒了?’”
輕妍許久沒有回答。
“輕妍!”墨嶼按著她的肩膀,“你從小就養(yǎng)在我身邊,我待你,比自己的親生女兒都親。你以前做過什么,現(xiàn)在做過什么,我都不在乎,我希望你能夠幸福。滴杳對你不錯,你留在他的身邊,是個不錯的選擇?!?p> “可你讓我怎么放下自己的心?”輕妍的眼里滿含淚水,“叔叔,這些年來,我一直放不下的,是自己的心,那顆愛著他的心?!?p> “你不該愛上他,他是魔界的太子。”
“現(xiàn)在,我也成魔了,我們很般配,是不?”
墨嶼愣在了那里,最終一聲嘆息,“我也不知道,八萬年前,放你離開神界是對還是錯?!?p> “叔叔維護(hù)之心,輕妍銘記于心。當(dāng)年,若非叔叔放我離去,只怕我早已生不如死?!?p> “我若未放你,也許你早已嫁給滴杳,和他相親相愛,兒孫滿堂了?!?p> “沒有如果?!陛p妍堅(jiān)決道,當(dāng)初,她早已抱了必死的決心。若非墨嶼私放她離開,她早已自盡隨殺夜去了。
其實(shí),墨嶼早就知道了她的心意,勉強(qiáng)于她,只會害死她。否則,他也不會放她離開。
墨嶼嘆了一口氣,“叔叔尊重你的選擇。只是,希望你不要做出讓自己后悔的事情。”
“多謝叔叔成全。”輕妍拱手,深深地彎腰行禮。
“只是有一件事情,我想你應(yīng)該知道。帝神已經(jīng)為滴杳備下誅仙酒,你若離開煙池,那酒就會進(jìn)入滴杳的肚子?!?p> 輕妍一愣,誅仙酒,誅仙之酒。
回到月出居,滴杳正掙扎著想起床,輕妍趕緊把他按在床上,“都傷成這樣了,還亂動?”
“我看不到你,就怕你又不見了?!?p> 輕妍含淚搖頭,“不會,我不會再不見了?!?p> 滴杳伸手撫去她的淚水,“不要哭,我會心疼?!?p> 輕妍再也忍不住淚水,內(nèi)心早已潰堤:對不起,對不起,滴杳。
斬溪來看滴杳的時候,他剛睡醒,手依舊拉著輕妍。
見斬溪來了,他抬頭,“你終于肯回來了?!?p> “對不起,讓你們擔(dān)心了?!睌叵叵肫鹪谌碎g的時候,他到處尋找自己身世的蹤跡,卻毫無音訊。事隔幾萬年,他又能找到什么呢?
他一個人住在山上,看著山下繁華的月牙城,心中感慨萬千。若非當(dāng)日滴杳帶他去了仙界,他是不是早就死了,投胎轉(zhuǎn)世很多次了?
期間,荋鳶來過,想陪著他,他沒有理她,把她趕了回去。可是沒幾天,她又回來了。
她說,他若留在人間,她便留在人間。她愛他,不會離開他。
可是,他的心,已經(jīng)不愛她了。他愛上了輕兒,那個仙界的帝后。
荋鳶傷心欲絕,其實(shí)她早就已經(jīng)猜到了幾分,但是她當(dāng)做什么都不知道,當(dāng)做不在乎,沒想到,他竟然這么赤裸裸地告訴了她,讓她再也無法躲避。
她難過地離開了,不知所蹤。
再后來,玥離來了,讓他回去,說心石被花魔弄影盜了,天帝身體不太好,一個人會應(yīng)付不過來。
他還是不想回去。他不是他的親生父親,他不知道該怎么去面對他。還有他身邊的那個女人,他深愛的那個女人。他無法再叫他一聲父親,因?yàn)樗幌虢兴赣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