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蘭若的身世
蘭若來過幾次,神色依舊不大好。因為邊上都有其人在,輕妍也沒多問。這夜,輕妍琢磨著也該問問她怎么回事了,就趁斬溪和玥離都不在時,出去偷偷敲了她的房門。
“姐姐,你怎么起來了?哪里不舒服嗎?還是餓了?”
輕妍徑自走進屋子,將門關(guān)上,嚴肅地看著她,倒讓她有些不明所以。
“蘭若,你有心事?”
“沒……沒什么?!?p> “你都快寫臉上了,還說沒什么?”
蘭若嘟了嘟嘴,轉(zhuǎn)過身,眼淚卻已經(jīng)落了下來?!澳侨?,太后將我關(guān)在柴房,那邊離夜魔千合很近,那香氣一直飄過來,我就想起了一些事情?!?p> 輕妍皺了皺眉,她見蘭若平日里嘻嘻哈哈的,心里甚是干凈,卻不想她亦有什么放不下的往事。
“你說來聽聽,我看看能不能幫你?!?p> 蘭若擦了擦眼淚,才道:“應(yīng)該不是今生之事,我……好像還有一個姐姐,那時我們都還小,也就四五歲的樣子,卻父母雙亡,姐妹兩個乞討為生,相依為命,感情甚好。后來,魔界侵襲了我們所在的村子,姐姐把我藏在地窖,自己出去引開妖魔,她說她一定會回來找我的??墒?,我一直沒有等到她,后來餓極了,就走了出去,發(fā)現(xiàn)全村的人都被妖魔殺害了,我再也沒有找到我的姐姐。”
語罷,她解開衣襟,露出左胸前的一個胎記,竟然是一對鈴鐺的圖案?!爱斈?,我在街上看到其他小孩手里玩的鈴鐺,很想要,可是我們連飯都吃不飽了,又哪買得起鈴鐺,姐姐就借了隔壁教書先生的筆墨,在我胸前畫了一對,后來,我給姐姐也畫了一對。姐姐不見后,我想念姐姐,一直沒有洗去這個鈴鐺,沒多久,我也死了,這對鈴鐺就變成了胎記,跟隨了我生生世世。”
輕妍仔細查看了這對鈴鐺,竟有一絲熟悉,莫不是她見過蘭若過去的哪一世?
“是嗎?難道我們前世就已見過,我才看著姐姐特別親切?”聽到這個,蘭若竟然有些驚喜,她早已把輕妍當作這世上最親的人。
“也有可能?!闭f著,輕妍伸手去摸了摸她那乖巧的臉,明明就是個小孩,卻一直在保護自己。抬眼間,她瞥到了手背上的戒鏈,上面也掛著一串六魂鈴。突然,她想到了一個辦法?!澳闱那娜フ恢暌鼓Ш线^來?!?p> 蘭若有些疑惑,卻沒有遲疑地跑出去了。很快,一株夜魔千合擺放在了桌上。
輕妍將戒鏈靠近它,果然,戒鏈感受到了主人的意念,發(fā)出了一陣光,籠罩著這株夜魔千合。輕妍慢慢往后退,又轉(zhuǎn)向蘭若,那光便慢慢擴大,逐漸擴散到蘭若身上。
突然,蘭若身上的鈴鐺胎記也開始發(fā)光,幾道光重合,閃現(xiàn)出過去的一幕幕。
大街上,她被被惡霸欺負,被輕妍遇見,她拔出血蝶劍,將那惡霸斬殺。樹林里,她被仇敵追殺,她出手相救。仙山上,她被妖魔殺害,她護得了她的魂魄,送入輪回。
原來,她救過她三世,才有今生相遇報恩。滴杳常說因果,莫過于此。
可是,這三世,輕妍都未見過她胸前的鈴鐺。這鈴鐺又是哪里看到的呢?
幻象的最后,一個衣衫襤褸的小女孩在那里驚慌地奔跑。村子里,慘叫聲陣陣,空氣中竟是一團團黑氣。那團黑氣所到之處,皆是血肉模糊,隨之吸收那彌漫著的怨氣。
一團黑氣追著那個小女孩??伤坪跏瞧疵卦谂?,竟然比尋常人都跑得飛快??墒牵K究只是個小女孩,最后體力不支,又被地上的尸體絆到,摔倒在地上。
她看向那團黑氣,驚恐之余,還有一絲勇敢。那團黑氣慢慢地變成了一個人形,竟然是魔帝。羅晷露出一絲奸笑,這小女孩有點意思。
他手一揮,黑氣籠罩在小女孩的身上,她昏了過去,卻未受什么傷害。
幻象戛然而止,輕妍踉蹌地往后退了一步,蘭若緊張地上前扶住她?!敖憬悖銢]事吧?”
“我沒事?!彼龘u頭,望向蘭若,“最后那個小女孩,就是你姐姐吧?”
蘭若點頭,“那時黑氣沖撞我家門,姐姐驚慌之下把我藏在地窖,自己去引開它?!?p> 輕妍還有些沒回過神來,記憶回到八萬年前,紫天帶她見了自己唯一的妹妹,影雎。那時的影雎還只是個七八歲大小的孩子,她剛沐浴完,侍女為她披了件睡袍,露出胸前那對鈴鐺。
原來,她并非魔帝的親生女兒??磥恚菚r羅晷覺得這個女孩子雖為凡人,卻毅力不凡,就看中了她。后來,更是讓她潛入仙界做細作。
“我知道你姐姐是誰了,她還活著,在煙池。改天,我讓斬溪帶她來和你相認?!?p> “真的嗎?”蘭若原以為自己的姐姐也早和自己一樣,早已輪回不知幾生幾世了,沒想到竟然還好好地活著,還在仙界。
屋外,滴杳站在院子里,看著蘭若房間發(fā)呆。斬溪站在他的身側(cè),小心地看著他的臉色,“父親,若非遇到重要事情,她不會隨意動用月影花和六魂鈴的靈力的,您別生氣?!?p> 滴杳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他像是那么容易生氣的人嗎?“你先回去,我去她房間等她?!?p> “額……你多哄著她點,別吵架?!?p> 滴杳沒有理他。
斬溪弱弱地擺了擺手,他還能怎么辦?
隨意動用法寶雖無須法力,但是很是耗費體力。輕妍眼下自然是沒這精力,如今早已脫虛。
回到屋里,她滿是疲憊,卻見屋子里坐著一個霧色的身影。雖然,他只是靜靜地坐在那里喝茶,但是輕妍又一種不好的預(yù)感,他又想做什么?
他不語,她自然不敢主動招惹他。在門口站了一會兒,見他一直不吭聲,輕妍也站得累了,便徑自繞過他。
收拾好被褥,見他依舊坐在那里喝茶。輕妍便坐在梳妝臺前,解開發(fā)髻,披下那一頭長發(fā)。她拿起梳子,慢慢梳著,眼睛卻透過鏡子看向身后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