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話 癩蛤蟆吃天鵝肉
后來的我總算是知道為什么這個年紀會有那么多人有網(wǎng)戀的經(jīng)歷了，恰恰是因為現(xiàn)實里實在沒有什么期盼的?？赡苁且驗橄嗝玻赡苁且驗槌煽?，可能是因為各種自卑的理由，而對于生活對于未來的幻想都會在網(wǎng)絡(luò)上得到滿足。
明明從未蒙面的兩個人，卻會看見一條甜甜的消息而露著笑意。也許彼此都沒有想象中那么完美，可總是會情不自禁腦補出關(guān)于對方所有美好的畫面。
而這種美好，來自于對戀愛的憧憬，未來可期。
轉(zhuǎn)過頭回到學(xué)校，軍訓(xùn)依舊如火如荼地進行著。如此大的陣仗看起來還真是有些光榮，作為三千多人中的一員頭一次有種集體榮譽感。
記憶中太陽格外熱情，把我們曬得哭爹喊娘。膚色迅速由白轉(zhuǎn)黑，腳底也磨出了水泡，水泡一破更是覺得疼痛難忍。聽說女生用的衛(wèi)生巾很好用，但我是沒那個厚臉皮去買，至于別人用不用我還真不知道，但是既然有這么一句話流傳肯定會是有人用的。
白天沒命的訓(xùn)練，讓我們大呼吃不消。第五天是個雨天，這對于我們來說真是個好消息。一開始雨還小我們依舊站在操場上訓(xùn)練，甚至我能看見操場上蒸騰的水霧氣。后來雨勢太大，我們?nèi)缭敢詢敾氐搅税嗉壚铩?p> “哪位同學(xué)上來表演才藝？唱歌、跳舞都可以?！睆埥坦僖皇胀５膰烂C模樣，難得露出狡黠的笑臉。
班長史玉潔自告奮勇地舉了舉手走上了講臺，露著動人心魄的笑容。這些都是我在鄧皓文的眼中看出來的，看起來花癡不單是女生的代名詞。
“是誰的心啊孤單地留下他還好嗎我多想愛他那永恒的淚凝固那一句話也許可能蒸發(fā)
是誰的愛啊比淚水堅強輕聲呼喚就讓我融化每一滴雨水演化成我翅膀向著我愛的人追吧……”
一首飛兒樂隊的月牙灣經(jīng)她婉轉(zhuǎn)清脆的聲線唱出來別有一番風味。鄧皓文早已經(jīng)淪陷了，直到史玉潔已經(jīng)唱完哼著最后的小曲兒，鄧皓文還是念念不忘地朝她望去。
“唱的真好聽啊！”
“班長穿著軍訓(xùn)服也好好看哦。”
“我感覺我戀愛了……”
場下大多男生都開始起哄，紛紛鼓起掌來?？磥磬囸┪倪@場戀愛戰(zhàn)役并不會那么順利，看著他有些覺得可憐。
“接下來還有同學(xué)上來表演才藝嗎？”張教官見一曲歌罷，鼓著掌又問了一句。
場下一片寂靜，好像敢大著膽子上去表演的也只有班長史玉潔了，大概這也是頗受歡迎的原因之一吧。
看到場下沒了動靜，張教官清了清嗓子：“既然沒有同學(xué)再表演才藝，那我們先休息二十分鐘。”
“別啊，老張。我們班有個同學(xué)唱歌特別好聽，來你們表演一下?！备咭欢灏嗟慕坦偕砗蟾粋€女孩，打斷了張教官的話。
張教官見戰(zhàn)友帶著一個女孩過來，也想看他搞什么名堂：“行啊，老何，就讓這位同學(xué)上來唱一首。鼓掌！”
那個女生走上講臺，帽子外扎著兩個燙著大波浪的辮子。她看起來很成熟，軍訓(xùn)服也掩蓋不了她的好身材，硬是被她穿出緊身衣的感覺。
“同學(xué)們好，我是隔壁二十五班的舒婷，接下來給大家唱一首蔡依林的特務(wù)J”
臺下又響起了雷鳴般掌聲，這種美女對正處于青春期的男生無疑是一種強烈沖擊。如果說史玉潔像是初戀般甜美，那舒婷就有著成熟女生的嫵媚。
“尖叫滑破漫長黑夜
香水透露你的方位香味消失塞納河邊
深夜流星勾引月圓蒙著面我跳過圣母院
轉(zhuǎn)身我來到美麗的結(jié)界冒險開演
大寫J 像一只蝎鮮艷的刺是我的識別
我愛誰也不愛誰我是愛情派來的間諜
完美特務(wù)J 冰凍全場焦點
把你定格在愛情盲點
完美特務(wù)J 戲份拿捏最會
愛的不知不覺卻有人無法兌現(xiàn)……”
邊跳邊唱的舒婷引起了男孩子的哄笑，更有甚者吹了一聲挑逗的口哨。
雖然男生們愛看，可女生們卻感覺受到了威脅。尤其是史玉潔，原本萬人矚目的感覺讓她的虛榮心得到了莫大的滿足，如今卻被搶了風頭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隔壁班教官用得意的目光看著張教官：“怎么樣？老張，我們班舒婷唱的不錯吧？”
張教官如是說道：“來而不往非禮也，史玉潔同學(xué)，你也跟我去二十五班表演一下?！闭f罷，便帶著史玉潔去了隔壁班。
班里只剩下談?wù)撌骀煤褪酚駶嵉穆曇?，鄧皓文捅了捅我的胳膊，一臉猥瑣的笑：“劉諭軒，你說我能不能追上史玉潔？”
不是我存心打擊他，實在覺得不切實際。反問道：“你覺得呢？”
鄧皓文一臉認真，思考了兩秒：“我覺得懸，不過就是因為有挑戰(zhàn)才有意思不是嗎？”
我不咸不淡地說：“你開心就好?！?p> 看到我一副興趣缺缺的樣子，鄧皓文一臉壞笑：“你是不是沒談過戀愛？”
我被他揭開了傷疤，立馬臉就冷了：“關(guān)你什么事？”
看我轉(zhuǎn)眼就變了臉，鄧皓文一臉陪笑：“不是，我就是想知道你有沒有交過女朋友，想?yún)⒖家幌履愕囊庖?。?p> “你追不上的，趁早放棄吧。”
張教官這時候領(lǐng)著史玉潔回來了，我也不管他聽沒聽進去，繼續(xù)翻我的歷史書。
接下來就是張教官帶領(lǐng)著我們學(xué)唱軍歌，一首鋼鐵就是力量，一首軍中綠花……
第七天，學(xué)校領(lǐng)導(dǎo)們在主席臺檢閱軍訓(xùn)效果。三千多人在各自班級教官的帶領(lǐng)下跨著整齊劃一的步伐在場下演練，聲勢浩大，頗為壯觀。
每個班都會派出一個代表舉著旗幟喊著嘹亮的口號，正式開始了軍訓(xùn)儀式。校領(lǐng)導(dǎo)們在主席臺上慷慨激昂地致辭，新生們在臺下演示著七天訓(xùn)練的成果。
軍訓(xùn)結(jié)束后，張教官在教室里帶領(lǐng)我們最后唱了一遍軍歌，我竟然有些眼眶濕潤。說不上是因為什么，也許三年我們只有這一次，也許是因為教官要離開了。人就是如此矛盾，軍訓(xùn)的時候想著休息，等到結(jié)束的時候才覺得有些不舍。
“教官，我們合張照吧，留個紀念?！笔酚駶崕е鴰讉€小姐妹圍著張教官，提出了最后的請求。
于是，一群人就圍了上去，爭先搶后地圍了上去合照。我也默默走到教官面前，給了教官一個擁抱。也許這就是男孩與女孩的不同。
軍訓(xùn)正式結(jié)束了，第二天我們就要正式上課。高人宣布一個人上交十塊錢班費，用來置辦拖把掃把水桶之類的工作。
工具太多，史玉潔一個女生也拿不動。高人就開口說道：“班長，你帶著兩個男生買一下工具。哪兩位同學(xué)愿意去一趟？”
鄧皓文一臉興奮，把手高高舉過頭頂：“老師，我我我?！?p> “還得找一個，你們兩個人也拿不下?！?p> 鄧皓文生怕別人影響他和史玉潔得之不易相處的機會，哪會讓別人跟著去，指著我：“老師，劉諭軒和我一塊。”
高人看了我一眼，我也沒吱聲：“行了，那就這樣吧。”
“鄧皓文，你什么意思？我什么時候說要跟你一塊去了，你去泡妞拉上我干嘛？”
鄧皓文看我要發(fā)火，可憐兮兮地看著我：“軒哥，江湖救急啦！我請你喝一個星期飲料?！?p> 我不耐煩地打開他伸過來的胳膊：“行了，下次這樣的事不要找我，女孩子沾上最麻煩?！?p> 鄧皓文一點不因為我的話生氣，相反我對史玉潔那興趣他就少了一個情敵。
放學(xué)后，史玉潔喊著我和鄧皓文一聲：“走吧，我們快去快回?！?p> 鄧皓文屁顛屁顛地跑到史玉潔面前，我遠遠地跟在后面，朝南門街上走。
采購了一遍，我拿著東西也不說話一個人走在前面。史玉潔一臉不高興，從小到大還沒有男孩子這么不給她面子。噘著嘴嘟囔：“裝什么酷，以為自己很帥?！?p> 鄧皓文在旁邊附和：“是啊，班長，咱們別管他。走了半天你渴了吧，我去給你買水?！?p> 我走在前面看他們還沒跟上來，朝他們喊了一聲：“我先走了?！闭f罷，我就不再管他們，先回班里了。至于他們能發(fā)展成什么樣，那跟我就沒什么關(guān)系了。
把東西放在教室擺好，我扭頭就要走出教室。史玉潔氣鼓鼓地擋在門口，我面無表情地說：“班長，麻煩讓一下。”
史玉潔把手里的水遞向我：“請你喝水?！?p> 我有些納悶，女人怎么變臉都那么快。剛才還氣鼓鼓的，轉(zhuǎn)臉就請我喝水。我微微一笑：“謝謝，我不渴。麻煩，讓一下，我要回宿舍?！?p> 見我不識抬舉，史玉潔又變了臉：“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皺了皺眉：“是沒什么了不起的。”說罷，我打開了窗戶，一把翻了出去，順手關(guān)上了窗戶，在她愕然的表情下走下了樓梯。
下樓梯時遇見鄧皓文，他遞給我一瓶水，我也沒接。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她不適合你，我先走了?！?p> 鄧皓文愣在原地，半天也沒想明白我什么意思。即使他明白了，他也不會聽我。陷入感情漩渦的人基本失去了理智，更何況還是單戀。
我回到了宿舍看見閆映森的房間門也沒關(guān)，就走了進去。他正躺在床上鼓搗手機，見我進來急忙把手機藏在枕頭底下局促地問：“你怎么也不敲門就進來了？”
見他這副模樣，一定有鬼。我無辜地反問：“你進我的房間敲過門嗎？再說你的門也沒關(guān)，以后注意點，做見不得人的事的時候記得關(guān)門。”
閆映森的臉一下就紅了：“誰做見不得人的事了！”
我攤了攤手：“你不想說我也不想知道。”說完，我轉(zhuǎn)身就要出去。
閆映森一下子從床上跳起來，一把拉住我：“諭軒，咱們是不是兄弟？”
“有事說事，無事退朝?！?p> 閆映森吞吞吐吐地說：“我好像喜歡上我們班的一個女同學(xué)了，她真的很可愛！”
“比李琳還可愛？”我顯然也沒想到閆映森會喜歡上別人，回憶起以前他追李琳的事。
閆映森一臉為難，像是自言自語：“我喜歡李琳那么久，初中三年，我?guī)缀醵及研乃蓟ㄔ谒砩狭?。她也答?yīng)我高中給我一個答案的，可是直到現(xiàn)在她也沒有接受我。我真不知道她這么吊著我是什么意思，我可能真的要放棄了。”
我對閆映森和李琳的事知道的很清楚，甚至還幫閆映森寫過情書。可是相愛這種事情從來就不是一個人的事，我也沒法評價。
閆映森看著我，眼中閃爍著淚光：“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喜歡上我們的女生了，我又覺得對不起李琳，諭軒，你說我該怎么辦？”
“給我看看那女孩的照片，你應(yīng)該有吧？”
閆映森果然打開手機從相冊里翻出了那女生的照片，而且不止一張。那個女孩其實看起來和李琳很像，都屬于呆萌可愛型。我心中一下了然了：“她對你有意思嗎？”
閆映森談起這個女生眼中又出現(xiàn)了光芒：“嗯，我能感覺她也是喜歡我的！”這光芒我曾在他提起李琳的時候在他眼中看到過，現(xiàn)在卻換了一個人。
說來也諷刺，喜歡一個人的時候總是覺得對方是最珍貴的人，分開的時候又會棄之敝履。不過我也沒有資格這么說，畢竟他們從來都沒有在一起過。誰也沒有義務(wù)一直喜歡一個人，更何況往往沒有結(jié)果。
“你喜歡就在一起吧，對那女孩好點。”我拍了拍閆映森的肩膀，轉(zhuǎn)身走出了他的房間。
閆映森追出房間，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在想什么，開口說：“放心吧，我跟她說?！?p> 閆映森從嘴巴里吐出來兩個字，讓我覺得有些陌生：“謝謝！”
我擺了擺手，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我躺到床上，拿起手機跟王姝蔚聊起了這件事。
“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始亂終棄，喜新厭舊，見異思遷?！?p> “可他們并沒有在一起不是嗎？沒有結(jié)果的喜歡是沒有意義的。”我像是說閆映森，又像在提醒王姝蔚不要浪費時間。
“他不堅持怎么知道沒有結(jié)果？”
“他堅持了三年，看不到希望自然不會再浪費時間了?！?p> “如果是你呢？你會等下去嗎？”
我沒想到王姝蔚會這么問，是啊，如果是我呢？我會一直堅持下去嗎？我也不知道喜歡一個人可以維持多久，甚至是在沒有回音的前提下。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這么做很蠢?！?p> “你是不是拐著彎罵我？”
“被你發(fā)現(xiàn)了哈哈哈！”
“要死啊你！”
…………
“如果是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