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話 除卻巫山不是云
我在新位置并沒有待上多久，高人又給我調了座位。理由竟然會是我在上課的時候接水，老師在臺上說的興起，我在飲水機旁接水咕嚕咕嚕。一下就把正處于更年期的化學老師惹火了，直接告狀到高人那。由于也不是什么大事，高人就把我安排在前門處。
我朝前門那邊看了過去，清一色的女生。我立馬舉起手抗議：“老師，那邊都是女生，不合適吧。”
高人瞥了我一眼：“就得把你放在那，我看你以后還給我搗亂?！闭f罷，不等我再多說徑直離開了教室。
于是，我就滿臉羞憤地移民了過去。班上的男生一臉看好戲的樣子，甚至討論起來我過去會禍害幾個妹子。
更神奇的是葉春花左邊隔了一條走道就是趙亦可，而我更直接左邊就是葉春花，右邊是一個不知名的女生。除了前面是空空如也，可以說是被女生包圍了。我心里把高人咒罵了一遍，卻不得不接受。
我尷尬地朝她們打了個招呼，就老實地坐在座位上。誰知道她們對我這個“渣男”有沒有什么成見，萬一合起伙來整我我上哪講理去。
自打坐到了這個位置，我是一不敢睡覺，二不敢玩手機，更可怕的是那些小女生說起悄悄話也不背著我，我被夾在中間左右為難。就連放學都要等葉春花收拾好了，才能出去。
一天晚自習，葉春花難得沒和我右邊的韋清怡聊天，我難得的得到一絲清凈。葉春花正透過書桌上孔洞擺弄著手機，看她一手盲打的本領我不得不佩服。
忽然，葉春花怔住了，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我也不敢多問，只能用余光偷眼去瞧。
葉春花的眼中閃爍著淚光，兩行淚水順著臉頰滑落到課本上濺了開來?？匆娝蘖?，我不能再袖手旁觀了。我用筆寫了張紙條遞到她面前，她看了一眼又在下面回復我。
一來二去，我終于大概弄清楚了來龍去脈。她在二中有個男朋友，現(xiàn)在要和她分手。具體情況三言兩語也寫不清楚，我只能給她畫了個笑臉，打算下課再問個清楚。
經過我的開導，葉春花也沒有繼續(xù)哭了。只是眼里的憂愁還是很濃郁，像是一團迷霧。
終于熬到了下課，趙亦可也發(fā)現(xiàn)了葉春花的不對勁，半蹲著看著葉春花哭的有些紅腫的眼睛：“葉子，是不是劉童那個混蛋又和你說分手了？”很顯然趙亦可和葉春花是一對好姐妹，對于葉春花的事知道的比我清楚多了。我也沒有插話，托著下巴傾聽。
葉春花點了點頭：“他說我們不在一個學校，一個星期才能見一面，漸漸陌生了?！?p> 趙亦可寒著臉：“他就是一個沒良心的人，從一開始我就不同意你和他在一起。你不聽我的跟他好，結果他是怎么對你的？你們中間分了多少次？他背著你和幾個女生在一起你怎么還是放不下他？”
葉春花說著說著又哭了起來：“我能怎么辦，我已經把所有的感情都花在他身上了。每一次他只要求求我，我就又會和他復合。可能我就是賤，總是忘不了他?！?p> 趙亦可伸手擦了擦葉春花的淚水，心疼地說道：“葉子，你就聽我一次，和他分手吧?！?p> 葉春花堅定地看著手機上的消息，像是自言自語道：“我要去見他最后一面，聽他親口說他不愛我，他要和我分手。”
趙亦可嘆了聲氣，很顯然也拿葉春花沒有辦法。她也不是勸她了，能聽進去早就聽進去了。
果然晚自習一放學，葉春花就像脫了僵的野馬跑出了教室，驚地講臺上的老師一愣。趙亦可尾隨著葉春花也跑出了教室，我猶豫了兩秒也跟著跑了出去。
倒不是我愛多管閑事，只是覺得葉春花的遭遇也太慘了點，同是天涯淪落人，能幫一次就幫一次吧。
我很快追上了她倆，趙亦可驚訝地看著我，顯然沒想到我會跟過來。我不好意思地繞了繞手指，笑道：“同桌嘛，互幫互助應該的。”這個借口說出來我自己都不信。
葉春花也沒有管我，獨自一個人走在前面。我朝趙亦可眨了眨眼，小聲地詢問：“她這是要去問罪嗎？”
趙亦可攤了攤手說道：“是啊，我說了她好多次，她也聽不進去?！?p> 我卻能理解那種固執(zhí)地喜歡上一個人的感覺，無論對方做什么，都覺得是對的。甚至包括傷害自己，也覺得一定是有苦衷的。喜歡一個人一旦卑微到塵埃里，就無關乎對錯了。這也是我跟上來的理由，不然按照我的個性是不會管這種閑事的。
我們來到學校外，我在路邊叫了輛電三輪。在車上葉春花就開始給劉童打電話，說要去找他，結果話沒說兩句就被掛斷了。葉春花的眼淚在呼嘯而過的路上飄灑著，這種滋味我深有體會，真的不好受。
三輪車很快來到了二中附近，因為放學時段也開不進去。我付了錢之后和趙亦可跟著失魂落魄的葉春花朝著人流涌去。
放學時間所有學生清一色地往外走著，只有我們三個人逆著人群往里走去?；蛟S這已經昭示了結局，愛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葉春花快速掃視著路過的學生，趙亦可也幫著她找著。我因為不認識劉童，默默跟在她們兩個人后面。
葉春花忽然停了下來，站在一個燒烤攤位旁邊一直盯著一個男生。這個男生染著紅色的寸頭，正摟著一個大波浪女生吃著燒烤。
葉春花就這么盯著那個男生，既沒有開口，也沒有離開。趙亦可看到這一幕卻忍不住了，跑到那個男生面前就罵：“劉童，你他.媽真不是個男人。葉子喜歡你那么多年，你就是這么對她的？”
劉童被一頓臭罵才看見了趙亦可身后的葉春花，皺著眉：“不是和你說了分手了嗎？你還來干什么？你走吧，我不想看見你?！?p> 葉春花聽到劉童的話如遭雷擊，哭的稀里嘩啦：“劉童，你真的不愛我了嗎？我們不是說好畢業(yè)了就到一個地方讀大學嗎？”
劉童自嘲地笑了笑：“我這樣子還能上什么大學？我們不是一類人，還是分開了好。我現(xiàn)在告訴你，我不喜歡你了，我們分手了?！?p> 葉春花氣極反笑，舉起了手就要給劉童一巴掌。劉童并沒有躲閃，眼看巴掌就要落在臉上，反而釋然地笑了起來。
劉童旁邊的女生看到這一幕，伸手抓住了葉春花的手，反手就要給葉春花一巴掌。我正要把葉春花拉過來，劉童就抓住了那個女生的手，一字一句說道：“你敢打她一下試試？”他眼中的光芒乍現(xiàn)，嚇得那女生脖子一縮。
劉童松開了手，表情默然地看著葉春花：“我說的很明白了，不要再糾纏我了。”說罷，拿著外套付了錢就走了，那個女生緊跟了上去。
葉春花一下像失去了力氣，整個人頹然地坐在劉童剛剛的位置，拿著劉童沒喝完的啤酒喝了起來。
趙亦可還想再說些什么，我攔住了她：“現(xiàn)在讓她自己冷靜一下吧，她現(xiàn)在聽不進去你的話的?！闭f完我拉過凳子示意趙亦可先坐下來，我又向老板叫了點吃的，跟著坐在旁邊的凳子上。
葉春花眼神像是丟失了焦點，渙散而無神，自顧自地喝著啤酒。我拿著吃的推到趙亦可面前：“吃點東西吧，不然你待會沒力氣把她弄回去?！?p> 趙亦可本來不想吃，聽我這么說才小口小口地吃了兩串。葉春花對我們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喝著啤酒卻食而不知其味。她的酒量并不怎么樣，三四瓶下肚人已經東倒西歪了。
我沒有管她，任她喝個夠。不爭不吵不哭不鬧，喝醉以后吐出來就會明白酒只能短暫的幫你忘記那些痛苦的回憶，想要徹底忘記哪有那么容易。作為一個過來人，我也是這么醉過來的。
葉春花終究還是醉倒在桌上，我付了錢之后在路上攔了輛出租車。三輪車太小了，我生怕她別掉下去。
出租車停在學校后門，那里離女生宿舍更近。我把葉春花弄到了后門的座椅上，對著趙亦可說：“沒什么事，我先走了?！?p> 趙亦可懵了，很顯然沒想到我就這么走了。急忙從背后喊住我：“劉諭軒，你怎么把拋下同桌就走了?！?p> 我狡黠地笑了一聲：“不然我還把你們送到宿舍？”
趙亦可沖我賣了個萌：“你就幫葉子送到宿舍吧，我一個人也弄不動她?！?p> 我轉過頭走到趙亦可面前，趙亦可還以為我答應了朝著我擠眉弄眼。我在她面前揮了揮手：“你是不是傻了，你們在女生宿舍我能進嗎？宿管大媽還不得把我撕了生吃。你最好打電話給你宿友，我先走了。”說罷，我就溜了。我可不能讓人家看見，不然明天學校的頭條新聞就會是“劉諭軒夜會女子灌醉欲行不軌”
我從學校后門繞道前門，就是怕學校里人多眼雜?；氐剿奚幔Z映森還沒睡，看見我那么晚回來立馬跑了過來。
閆映森目光中充滿八卦欲：“你跟誰一塊浪了，還喝酒了。”
我沒想到就喝了一瓶也被他聞到了，立馬調侃道：“你狗鼻子啊，我就喝了一瓶。”
“別跟我轉移話題，到底跟誰在鬼混？是墻角還是奶茶？”
我神秘兮兮地小聲說：“是新的，羨慕吧?！闭f罷，我就洗漱去了。閆映森一直圍著我問個不聽，見我不搭理他也就沒了興趣，繼續(xù)跟他的小女朋友聊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