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合影中的女孩
“綁定，”張城沒有遲疑。
“再試一次，”伸直拿著曲譜的手臂，他對楚曦說。
這一次很順利，曲譜沒有排斥楚曦，接下來只會發(fā)生在玄幻小說中的一幕在現(xiàn)實中上演。
曲譜融化為一陣淡藍色的光，消散在楚曦身上，而那架封面上的鋼琴居然緩緩出現(xiàn)在了他面前。
一股歲月所特有的厚重感彌漫開來，滄桑至極，壓的人透不過氣。
仿佛進入了另一種狀態(tài)，楚曦端坐在鋼琴前，米色風(fēng)衣滑落，露出里面蘊貼合身的燕尾服，僅剩的右手撫在琴鍵上，慢慢的，一首張城從未聽過的曲子徐徐響起。
不是古典，不是流行，也并非爵士，這首鋼琴曲的旋律不同于張城所知的任何一種流派，這聲音似乎本就生于黑暗，生于黑暗，又歸于黑暗。
張城覺得一切都在離自己而去，他仿佛沉入了大洋深處，又好像走入一條沒有盡頭的隧道中。
絕望，只有絕望，除此之外......什么都沒有。
無數(shù)支零破碎的片段充斥著張城大腦，他竟然在片段當中看到了他自己，以一個旁觀者的視角審視從前的自己，沒經(jīng)歷過的人絕不明白這到底有多詭異，就像是走回了自己的記憶里。
場景突變，713房間不再，楚曦與鋼琴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面前是張城所熟悉的事務(wù)所，作為旁觀者的他低下頭，默默看著坐在父親電腦前的自己。
煙，一根接著一根，整間事務(wù)所都被煙霧所籠罩，自己頂著兩個黑眼圈，注意力都被電腦屏幕所吸引，臉上布滿疲憊。
屏幕下方的電子日歷顯示的時間為2017年9月19日9點19分，距離父親他們失蹤剛好過了一周。
那時的張城將自己反鎖在事務(wù)所內(nèi)，沒日沒夜的尋找與父親有關(guān)的消息。
翻閱文件，搜索父親的電腦，備用手機......想要找到一些線索。
還沒等張城看仔細，場景突然破碎，轉(zhuǎn)瞬間又回到了大學(xué)校園。
時臨畢業(yè)，他戴著學(xué)士帽，和著一大群同學(xué)在校園中左右奔走，不時聽著攝影師的指揮，擺出各種沙雕動作。
先是群體照，隨后是死黨小團體，再之后才是個人照......
張城不經(jīng)意間發(fā)現(xiàn)，一個女孩從頭到尾一直“黏”在曾經(jīng)的自己身邊。
群體照的時候她就離自己不遠，三五個好友一起的時候她站在自己身后，個人照的時候她更過分，甚至直接挨在了自己身側(cè)。
若是不知情的人撞見，一準當作情侶。
可別人不清楚，張城自己還不清楚嗎，他從來就不是招蜂引蝶的體質(zhì)，迄今為止還是一條單身狗。
“女孩是誰？我怎么不記得有這個人？”
就像許多女孩喜歡搞怪一樣，女孩的搞怪方式就是背對鏡頭，窈窕的身姿配上一條簡單的小馬尾扎發(fā)，給人留下了無限遐想。
從背面認不出，作為旁觀者的張城選擇繞了個圈，可他剛邁出一步，那個馬尾女孩就好似感應(yīng)到了什么一樣，她緩緩轉(zhuǎn)頭，時間仿佛在一瞬間停滯。
雙腿癱軟，血壓飆升，兩只眼珠險些跳出眼眶......女孩的正臉依舊是那根簡單的馬尾。
沒有臉??！
女孩放棄了曾經(jīng)的自己，向旁觀者張城走來。
她走的很慢，就如同大家閨秀一般，一步邁起，穩(wěn)穩(wěn)才會落下。
可速度卻不慢，至少比張城跑快，在發(fā)現(xiàn)女孩不對勁后他沒有絲毫的猶豫，轉(zhuǎn)身就跑。
歡聲笑語依舊在繼續(xù)，沒有人注意到這里正在發(fā)生的追逐，即便張城大聲呼喊，甚至是從他們身前跑過。
時空仿佛在這一刻永恒，只有他與女孩是局外人。
女孩竟然比他更熟悉校園，一陣閑庭信步下來，張城被趕入一間教室，女孩站在教室門前。
除了跳窗，已經(jīng)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你別過來??！再過來我可跳窗了！”
騎在窗臺上，張城原本也沒指望這句話能阻止馬尾女孩，單純是一種儀式感。
電視劇里被逼跳窗的人都有這么一句臺詞，他不說好像少點什么。
女孩身形一晃。
“臥槽！”
不再猶豫，張城翻身跳下。
這里是三樓，樓下是綠化帶，土質(zhì)松軟，要是落地姿勢掌控的好，出不了什么大事。
“注意別崴了腳就好?！?p> 千鈞一發(fā)的時間，張城還不忘分析一波。
設(shè)想中因墜落所帶來的失重感并未持續(xù)多久，手腕一緊，他被人牢牢抓住，就這么吊在了半空中。
脖子后傳來陣陣酥麻的感覺，就像是發(fā)梢輕輕掠過。
抓著自己手腕的手又冰又細膩，相同的觸感張城在太平間的尸體上感受過。
頸部僵硬，張城慢慢慢慢仰起頭，一只素白修長的手抓緊自己的手腕，再之上......是一根簡單的馬尾辮。
張城拼命想掙脫那只手，要不是因為實在忌諱，他甚至動了張嘴去咬的心思。
“別動！我拉你上來！”
有聲音傳來，忽遠忽近，甚至讓人辨別不出來路。
“別別，您就行行好，還是給我扔下去吧?！?p> 那只手緩緩發(fā)力，張城被一點點向上提起。
被拎上去難逃一死，沒有時間再考慮，張城心一橫，一口咬在那只手上。
凄厲的叫聲響起，聽著便不是人類能夠發(fā)出的，眼前的情境如鏡面般破碎。
夢，醒了......
腳下傳來空蕩蕩的感覺，他低下頭，發(fā)現(xiàn)自己正懸在窗外，離地面少說也有20米高。
“別動！我拉你上來！”右手緊緊抓住張城的胳膊，楚曦臉上青筋畢露，看起來十分嚇人。
......
幾分鐘后，張城坐在水泥地上，楚曦倚在窗邊，一人一鬼看似都累的夠嗆。
“你怎么了？”楚曦開口問。
“不知道，就好像做了許多奇奇怪怪的夢，很真實，真實到不像夢，”捂著額頭，張城還沒緩過勁來，那個馬尾女孩給他留下的陰影太深了。
“夢見有人追你？”楚曦瞥了一眼窗外，“剛才你直接跳出去，很危險?！?p> “嗯?！?p> “對了，這份琴譜你是從哪里得到的？”盯著張城的臉，楚曦的表情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