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口傳來敲門的聲音。
李夏緩過神兒來,抹了把眼淚,發(fā)現(xiàn)早已經干了。開開門看到林薇。
“薇姐?”李夏有點意外。
林薇看著李夏的臉,發(fā)現(xiàn)深深的淚痕。輕輕嘆了口氣。摸了摸李夏的臉蛋。
“方便進去嗎?”
“嗯嗯。”李夏在有些地方總是有點木訥。
“這里還住的慣嗎?”林薇關心的問。
“嗯,挺好的?!崩钕牟桓铱戳洲?。
“對不起,是我擅自做主給你定的票,韓子丘不知道。他……”
“薇姐,我知道?!崩钕臎]等林薇說完。
“你愿意和我說說你們之間是什么問題嗎?”
李夏想了一下覺得沒什么,而且薇姐也是韓子丘很信任的人。就跟林薇說了那天的事情。
“我真的不知道他怎么會有這么大的反應?!崩钕默F(xiàn)在想起來還是不知道問題出在哪里。說著說著又忍不住抽泣。
林薇抱著李夏輕輕安慰她。
“小夏,這不是你的錯。這不是你的錯。也許……等你了解了他的過去,你也會覺得不是他的錯?!绷洲毖劬ν高^窗子看向很遠的地方。
李夏很詫異,她抬頭看著林薇,忐忑的等待著一個答案。
“你知道我是怎么認識韓子丘的嗎?”
李夏搖搖頭。
“那個時候我們在籌備《荼蘼之戀》的拍攝,但是男主到底誰來演,導演組一直定不下來。當時很多當紅的男明星來面試過,我們都覺得差點什么。導演就給我們下死命令,讓我們一周內給他找到他心中的易景陌人選,就是劇中男主。我們都瘋了你知道嗎?圈里的男演員全部想了一遍,電影學院在讀的學生一個也沒放過。當時就快去大街上抓人了。導演很執(zhí)著,說沒有合適的人寧愿擱淺這部劇。那幾天我們整個組的人覺都不敢睡,各大網站社交媒體不停地刷,就為了找到那個易景陌。”
“然后呢?”李夏迫不及待的問。
“然后,我覺得人和人的緣分就是這么奇妙,deadline那天,我決定在樓下星巴克喝杯咖啡然后去導演那受死。那天的每一秒鐘我都記得非常清楚。外面下著很大的雨,我對面是個車站,當時已經快晚上11點了,車站上就只有兩個人,對比非常強烈,一個佝僂著腰的老人,相隔兩個廣告牌,一個低頭看手機的男生,穿著一件灰色的寬大的衛(wèi)衣。估計都在等最后一班車了。因為職業(yè)原因吧,我很喜歡觀察身邊的人,當時我猜那個男生應該不是個上班族也不是學生,因為他的衣服上有明顯的破洞?!?p> 李夏的直覺告訴她,林薇說的這個低頭看手機的男生一定就是韓子丘。她身上所有的神經細胞都打開了。
“大概七八分鐘之后吧,那個男生走向那個傴僂老人,這個動作引起我的好奇。他伸手把他身邊唯一的雨傘遞給那個老人,他們說了些什么我不知道,那個老人接過雨傘,公交車來了,老人上了車。車站就只有那個男生一個人了,他把手機收起來,雙手插在褲包里,抬起了頭,我們四目相對,就那一秒鐘,我愣住了。那個眼神,那個看似沒表情但又寫滿某種表情的臉,我確定就是易景陌!在我還沒有回過神來,他就套上帽子走出了車站。我沖出星巴克,在川流的車縫中對著那個背影叫喚,想引起他的注意。”
“他有停下來嗎?”李夏急切的問。
林薇搖搖頭。
“等我到路對面的時候,已經看不到他的背影了。我無望的站在雨中,被淋成落湯雞?!绷洲钡皖^淺淺的笑著。
“雖然我那天沒追上他,但是我還是很高興,因為我知道我找到易景陌了。我很篤定。”
“那你怎么聯(lián)系上他的?!?p> “我唯一的線索就是那個車站,我相信他會再次出現(xiàn)在那個車站,所以就白天晚上都在星巴克待著。很執(zhí)著吧?”
李夏破涕而笑。說道:
“終于等到了?”
“嗯,運氣不錯。蹲守兩個多星期吧,也是晚上,終于又看到他了,我激動的沖過去。我跟他說話,他毫無表情的看著我。那個眼神讓我覺得我們身處的這個世界和他一點都不相關。我把我的意圖告訴他,一口氣和他說了很多,他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對我來說是多么挫敗?!绷洲爆F(xiàn)在回憶起來都是苦笑。
“拒接了你的邀約?”李夏不確定的說。
“嗯,他只說了一句話:‘不好意思,不感興趣?!缓缶蜕宪嚵?。但是做經紀人的,你知道臉皮厚是基本素養(yǎng)。我就跟上去了。跟他說了各種誘人的條件??粗粸樗鶆?,我意識到我應該是沒選對路子。他下車了我又跟著下車,我不想放棄,一直在他旁邊試圖用我所有能想到的語言曉之以情。就當我快沒轍的時候,他突然停下來,說:留個電話吧。我當時楞了一下,然后就著急忙慌的拿出名片。他拿了名片又說:別跟著我了?!?p> “后來他打電話給你了?”
“我那幾天天天守著手機,洗臉刷牙的時候都盯著屏幕。導演的耐心已經被耗盡了,但是我相信他會打給我,我看人很準的,我知道他不會此生默默無聞的,我必須讓他萬眾矚目?!?p> 李夏暗自佩服林薇,同時也閃過一個念頭,如果韓子丘沒有和林薇相遇,不單是韓子丘的,就連李夏自己的人生軌跡可能都會改變。
人生真的很奇妙,當你回過頭看的時候,你會發(fā)現(xiàn),似乎你走的每一步都會因為一個念頭而改變,最后就是這些念頭和行動讓我們成為了當下的我們。她時常想,如果她那時沒有被炒魷魚,沒有去澳洲的勇氣,她是否還會以其他的形式和韓子丘相遇。這一切好像她都在自己做主,但又好像都做不了主。
“他是第三天的晚上打電話給我的。我們約了第二天一早見面。導演看到他的第一眼和我當時第一次見到他的表情一樣,我們心照不宣,接下來的問題就是他的專業(yè)度了,沒有任何表演功底和經驗。但其實他很有靈性的,表演老師說他是個好苗子,但是戲路不會太寬。當時我們也沒想太多,后來在拍攝的過程中,他的表現(xiàn)讓我對他越來越感興趣。片場他幾乎不和任何人交流,默默做自己的事,讓人真的很難靠近。所以我只能通過其他途徑試圖了解他?!绷洲逼鹕碜叩铰涞卮芭赃?,遠遠看著外面古城的夜色,五彩斑斕。
“我查到他有被福利院收養(yǎng)的短暫經歷?!?p> 李夏聽到福利院,像被人重重的敲擊腦袋之后一樣‘嗡嗡’的響。林薇通過窗子的反光看著李夏的表情,停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