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禍患
“陳大廚，到底出了什么事？”肖掌柜皺著眉頭問道，他潛心經(jīng)營菊下樓多年，對待員工更是平心對待，多年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使店內(nèi)上下一心，也使得菊下樓成為延巖城最火爆的飯店，肖掌柜明白，這次大廚突然出走肯定是有原因的。
陳大廚有些害怕的取出了一封信，“這是我早上床頭收到的信件，好像是來自咱們對面要開的那家福滿樓。”
“福滿樓么……”一聽到這個名字，肖掌柜就不由得嘆了口氣，一邊拆開信件一邊道：“福滿樓的掌柜，我倒是有所耳聞，他和本城的鎮(zhèn)守紂大人沾著親，據(jù)說還私下的結(jié)交了許多延巖學(xué)院的修煉者當(dāng)作他的打手，平日里也是囂張的很，我常聽林執(zhí)法在我面前念叨過這個人，其實他將福滿樓開到咱們對面的那一天開始，我就明白他要干什么了。”
肖掌柜打開信件之后，閱讀片刻就又交道了陳大廚的手里，萬般無奈道：“我知道了，就按他說的辦吧。”
信上的內(nèi)容相當(dāng)簡單，要么陳大廚離開菊下樓，要么陳大廚離開這個世界。
“對不住了，肖掌柜?！标惔髲N滿臉羞愧的抱拳道?！捌饺绽镂艺齑蹬踝约河腥f夫不當(dāng)之勇，現(xiàn)在看來我也不過是個貪生怕死之徒。”
“不必多說了，都是我實力不濟(jì)?！毙ふ乒窨嘈χ牧伺年惔髲N的肩膀，“快些走吧，你的手藝確實值得他們這么對付你，我這里的事情你不必?fù)?dān)心，我自有辦法?！?p> 陳大廚面帶愧色的向肖掌柜行了一禮，然后便帶著行李快步離開了。
“你們以后見到福滿樓的任何人，也萬不可失禮?！闭乒窕厣韺Ρ娙苏f道。
在場的伙計見此情形雖然也相當(dāng)生氣，但也只能聽從掌柜的話，畢竟這個世界實在是沒有什么公平可言。普通人和修煉者之間的差距，早就深深的刻在了他們每個人的心中。
而這一點，洪正自然也心知肚明，而且他現(xiàn)在也只是一個伙計，也沒法多說什么。
好在，肖掌柜也不是什么等閑之輩，他思忖片刻就做好了接下來的部署：“洪正，你馬上給我掛上招人的告示，小六先進(jìn)廚房幫廚，其余人還是干你們之前的工作，現(xiàn)在大廚的位置就暫時由二廚頂替?！?p> “是！”眾伙計回應(yīng)道。
洪正在菊下樓的門口貼上告示之后，暗暗祈禱早日找到新的大廚，然后又回到后院刷起了盤子。
雖然大廚已經(jīng)走了，但是菊下樓的火爆也并非一天兩天就能消散的，從在大堂忙碌的伙計口中，洪正得知，肖掌柜還專門為此事給菜品的價格打了折扣用來安撫客人的情緒。
而大廚突然離開的事情最終還是沒有讓菊下樓產(chǎn)生多少損失，因為洪正的告示剛貼出不久，就有一人前來，而且此人的廚藝絲毫不亞于之前的陳大廚，肖掌柜喜不自勝，但還是盡量壓下了這個消息，不讓伙計們大肆宣稱，臨近下班的時候，洪正才從欣喜萬分的小六的口中得知了此事。
“洪哥，為什么你看起來好像不太高興呢？”小六有些奇怪的問道。
“我是覺得此事太過蹊蹺了?！焙檎吐暤溃斑@個大廚的手藝果真很好嗎？”
“要說缺點也不是沒有，新來的那個大廚口味把握的確實是精湛，但是裝盤烹炒之類的技法就有些外行了?！毙×肓讼氲?，“不過，這樣也已經(jīng)很好了，口味才是最難把握的那一環(huán)，剩下的事情有二廚幫忙，沒有什么問題，今日還有不少客人說，今天的菜肴比之前的味道還要好呢?！?p> 洪正聽完小六的話之后，心中的懷疑反而更深了幾分。
“小六，可能是我多慮了，但我還是覺得這一切實在是太巧了，福滿樓那邊眼紅咱們的生意，前腳剛剛把陳大廚趕走，咱們后廚空虛不到半日，后腳就招來了這么一個手藝不亞于陳大廚的人，要是大廚真有這么好找，那福滿樓又何必出此下策呢？”洪正看著眼前聽得有些迷糊的小六，訕笑著搖了搖頭，“但愿真是我多慮了吧，小六你就當(dāng)我什么都沒說過好了?！?p> “不，洪哥，經(jīng)你這么一說，我好像也明白點什么了?！毙×p輕的點了點頭對洪正道，“我在后廚會仔細(xì)的觀察觀察這位新大廚的?！?p> 洪正又多交代了小六幾句，讓他萬事小心，然后才慢慢的離去。
洪正也希望是自己多慮了，因為只要再一月就能有足夠的錢去完成咸魚翻身的壯舉了，而且這里的掌柜伙計都是好人，他自然也并不希望菊下樓出什么差錯。
“但愿一切正常?！弊咴诼飞系暮檎p嘆道。
回到小巷，冉冉馬上就竄進(jìn)了洪正的懷中，洪正只覺這一整天的勞累都在瞬間煙消云散，他趕快取出了懷中的兩盒點心，和冉冉一同吃了起來。
香甜的滋味洋溢在兩人的臉上，看著冉冉?jīng)]有一絲憂郁的笑意，洪正突然覺得，活著，可真好。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招到新大廚的事情對于菊下樓來說就像是沒有發(fā)生過一般，一周的時間里，菊下樓的生意反倒是越來越火爆，這對于刷盤子的洪正來說只不過是要多刷一些盤子而已，這段時間，洪正反倒是對福滿樓沒有那么在意了，畢竟，他現(xiàn)在要做的事情就是盡快的賺夠啟動資金。
不過，當(dāng)洪正每天路過冷冷清清的福滿樓的時候，都會感到一陣不解。
“他們的掌柜總不能是個傻子吧。”洪正在心里默默的叨咕著。
不過，今日的洪正刷著刷著盤子，就突然感覺到有一陣疾風(fēng)從前方朝著自己這里襲來，他趕忙從小板凳上向右躲閃，只看到一團(tuán)人影極快速的撞進(jìn)了自己那一大盆的盤子里面，然后就是響徹后院的瓷盤碎裂聲。
“我靠，小六！”洪正這才看清那個飛到自己眼前的人是誰，他趕忙將小六搬到了地上，仔細(xì)的觀察起了小六的傷勢。
后院的動靜馬上吸引了許多的伙計，他們也全都趕到了洪正這里。
此時的小六身上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傷勢，但是腹部明顯已經(jīng)凹進(jìn)去了一塊，口中不斷的滲出鮮血，富有朝氣的面龐已經(jīng)因為疼痛而變得猙獰異常，洪正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小六傷的很嚴(yán)重，誰能去找找大夫？”洪正大叫道。
“咱們后邊不遠(yuǎn)就有個醫(yī)館，我們直接把小六架過去！”幾位伙計趕忙將小六給架了起來，將小六給抬了出去。
洪正并沒有跟著他們一同離去，因為他想要知道是誰將小六給傷成了這樣。
剛才小六明顯是從廚房那里飛出來的，洪正朝著那邊看去，正好和里面那位新來的大廚對上了眼。
“這里發(fā)生了什么？”肖掌柜這時才剛剛來到后院，看著眼前的一片狼藉大聲的質(zhì)問道。
“是我做的?！毙聛淼拇髲N走出廚房，相當(dāng)傲慢的說道?！皠偛拍切∽釉谝慌韵胍祵W(xué)我做菜，被我一腳踢了出去?！?p> “……你?！笨粗h(yuǎn)處小六的慘狀，肖掌柜皺了皺眉，但并沒有再多說什么，誰也沒有責(zé)怪，只是大叫道：“收拾收拾，繼續(xù)做事！”
顯然，肖掌柜是絕不會因為這種事情跟這位新來的大廚起什么沖突的，就算追究起來全是大廚的錯誤，他也只能夠幫著大廚說話，畢竟，誰更重要一目了然。
“洪正！你在哪里呆著做什么？給我過來！”看到洪正正在死死的盯著那個大廚，肖掌柜訓(xùn)斥道。
洪正只得收回自己的視線，咬著牙跟著肖掌柜走到了柜臺。
“這些錢你拿著，就當(dāng)是補(bǔ)償小六吧?！毙ふ乒駥蓧K靈玉塞到了洪正的手里低聲道。
“……掌柜的?！焙檎€想多說什么，馬上就被肖掌柜給打斷了。
“你不要多說了，從身手來看，那個新來的大廚應(yīng)該是個修煉者，別說你了，連我都惹不起，他這樣的人能繼續(xù)在這里幫忙是我的榮幸?！毙ふ乒褚矝]再多說什么，只是叫洪正趕快去看看小六。
洪正雖然氣憤難平，但也只能作罷，他看了一眼手中的靈玉，還是朝著醫(yī)館的方向過去了。
在醫(yī)館里的伙計已經(jīng)自掏腰包給小六上了藥，等大夫收取了洪正手中的兩枚靈玉之后，馬上就取出了一個散發(fā)著淡紅色光芒的錦盒，然后將里面的紅色丹藥倒進(jìn)了小六的嘴里。
洪正看到一股紅色的涓流相當(dāng)快速的通遍了小六的全身，然后又匯聚在了小六受傷最為嚴(yán)重的腹部。
很快，小六凹陷的腹部慢慢的恢復(fù)了正常，而小六也慢慢的睜開了雙眼。
“好了，服下這枚還命丹之后，只需靜養(yǎng)兩日，他的傷就完全痊愈了，不必像普通醫(yī)藥那般還要修養(yǎng)個大半年了?！贝蠓?qū)檎f道?！耙环皱X，一分貨，只可惜普通人大多負(fù)擔(dān)不起?！?p> “多謝大夫?！焙檎笆种x道。
“謝什么，這些丹藥都是那些煉丹大能所制，我只是將丹藥賣給你而已。”大夫輕嘆一聲，便轉(zhuǎn)身離開了這個房間。
丹藥的效果確實是好，剛才還奄奄一息的小六此刻竟然已經(jīng)恢復(fù)的像個沒事人一樣了，看到洪正之后，他直接一骨碌就坐了起來，對洪正道：“洪哥，那個大廚果然是有問題，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在小六身旁的伙計們也趕忙圍聚起來，想要聽聽小六說些什么。
“你說?！焙檎蚕喈?dāng)好奇。
“那個大廚根本就不是什么大廚，我們之前都被他給唬住了，他只不過是偷偷的在菜里加料罷了，根本沒有什么真才實學(xué)?！毙×а狼旋X的說道，“今天我見他暗中將一團(tuán)黑色的材料加入了菜肴中，我只稍微問了兩句，就被他一腳給踹出了廚房。”
洪正馬上站起身來道：“咱們趕快回去?！?p> 此時，菊下樓的大堂中，已經(jīng)圍滿了人，只不過，他們顯然不是來吃飯的。
“肖掌柜，雖然我將福滿樓開在你們對面已經(jīng)一月有余，但從未登門拜訪一次，真是失禮了?！贝丝?，福滿樓的掌柜正相當(dāng)蠻橫的坐在大堂之中，身后簇?fù)碇槐娛窒拢@些手下一個個全都虎背熊腰，眼神不善，各自瞄著菊下樓內(nèi)的那些值錢物件。
“不敢不敢，劉掌柜……”肖掌柜滿臉賠笑道，卻沒想到他的這句話直接觸碰到了福滿樓掌柜的逆鱗。
“什么劉掌柜！我就沒姓過劉，我姓紂！懂嗎？”福滿樓的掌柜怒道，“怎么，肖掌柜連我的姓氏都記不清嗎？”
“哦！哦！是老夫一時愚鈍，忘記了紂掌柜的姓氏，失禮失禮?！毙ふ乒癫亮瞬令^上的汗，福滿樓的掌柜確實是姓劉的，他本是鄉(xiāng)間的富豪，不知從哪得知了自己這一脈有個女子被延巖鎮(zhèn)守紂大人給搶了去，竟然沒臉沒皮的提禮登門和紂大人攀上了親戚，連原本的姓氏都能夠丟掉，知道這件事情的人自然都對這個人的人品存疑，但是現(xiàn)在他能夠頂著紂姓在城里囂張跋扈，反倒又成了父母教育孩童的正面教材。
只是，不管肖掌柜如何鄙視面前的這個人，他都知道自己只能忍讓，在修煉者勢力的面前，不敢有半點反抗的想法。
“啊，忘了說正事了?！备M樓掌柜收起自己搭在桌子上的腿，站起身來對肖掌柜道，“咱們開飯店的，比的就是廚子的手藝，我看肖掌柜的店面相當(dāng)火爆，定然是有兩把刷子的，所以斗膽想要請菊下樓的大廚和我福滿樓的大廚比試比試，不知肖掌柜意下如何？”
“比試自然是可以比試，只是老夫擔(dān)心負(fù)責(zé)比試的評委已經(jīng)吃慣了福滿樓的手藝?！毙ふ乒裎竦恼f道。
“這你不必?fù)?dān)心，比試的評委我會找尋城內(nèi)名門擔(dān)任?！备M樓掌柜走到了肖掌柜的身前，諂笑道。
看著眼前這個令人厭惡的面孔，雖然肖掌柜恨不得對著他的臉來上一拳，但還是相當(dāng)恭敬的道：“恐怕這場比試是有條件的吧？”
“當(dāng)然，比試這種東西要是不賭些什么，那就沒意思了，所以這場比試，我愿拿出一萬靈玉來賭我的福滿樓獲勝，希望肖掌柜也能拿出相對應(yīng)的賭資來?！奔q掌柜臉上的笑容愈加諂媚了起來。
一萬靈玉，并不是什么小數(shù)目，對于肖掌柜來說，這已經(jīng)相當(dāng)于大半個菊下樓了。
“這……”
“要是肖掌柜不答應(yīng)的話，改天我就和我的手下們一同前來品嘗您這菊下樓的手藝。”紂掌柜站起身來，四處打量著菊下樓的的裝修，好像他才是這個酒樓的主人一樣。
“我答應(yīng)。”肖掌柜看著紂掌柜身邊的一眾的手下，只得咬牙切齒的應(yīng)了下來。
“好，很好，那么三日之后的正午，我會準(zhǔn)時帶著我們酒樓的大廚到此比試廚藝，到時候城內(nèi)名門都會來此觀看，還望肖掌柜提前準(zhǔn)備好那一萬靈玉。”
等到洪正趕回菊下樓的時候，他明顯能夠感覺到這里的氣氛已經(jīng)相當(dāng)?shù)钠婀至恕?p> 肖掌柜正獨自坐在大堂中長嘆，有些伙計已經(jīng)開始收拾行李了。
“肖掌柜，您這是？”洪正不解的問道。
“福滿樓的混蛋強(qiáng)壓我進(jìn)行比試，我新招來的大廚張口又是五千靈玉才愿意替菊下樓比試，既然這里已經(jīng)被他們給盯上了，我也惹不起他們，干脆關(guān)門賣店另尋出路就是了?！毙ふ乒襁呎f邊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我勸你也早做打算吧，我這里恐怕是不行了?！?p> “肖掌柜，我有辦法可以挽救現(xiàn)在的局面，不知你愿不愿意相信我呢？”洪正認(rèn)真的問道?！爱?dāng)然了，我也知道，就算咱們贏下了比試，他們以后也必然會變本加厲的向我們發(fā)起進(jìn)攻，所以更重要的問題是，肖掌柜有沒有繼續(xù)與他們對抗下去的勇氣？”
“你……”肖掌柜望著眼前的這位年輕人，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是愈發(fā)覺著洪正的身影高大了起來。
“好小子，沒想到你竟然還是個有些膽色的人物?！毙ふ乒駥⒖湛盏木票拥揭贿叄话涯眠^酒壺痛飲了一口，“我當(dāng)然有勇氣和他們對抗，但是空有一身勇氣有個屁用，他們可都是身處修煉者階層的人，想殺就殺，想剮就剮，咱們平常百姓根本沒有半點希望，我勸你還是不要異想天開了，普通人的身上是不會發(fā)生奇跡的。”
“既然您有這個勇氣，那么我的問題就只剩下一個了?！焙檎龘屵^肖掌柜的酒壺，本想順勢摔碎耍一耍帥，但是又害怕賠不起，所以還是將酒壺放回到了桌子上，“您相不相信我？”
肖掌柜被洪正的行為稍微震懾住了一下，他面帶醉色的看了洪正許久，才緩緩的道：“相……相信吧?！?p> “很好，如果您相信我的話，還請掌柜的就不要再繼續(xù)相信那個新來的廚師了。”洪正對肖掌柜說道。
“這……”肖掌柜神色之中滿是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