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盆內(nèi)的泥土中央,有一塊兒被鮮血染成了妖異的紅色。
陶小英修長的素手直接插進花盆,將那塊紅色的泥土挖了出來,握在手中用力揉搓。
陸野見她臉色越來越差,隨時有暴走的可能,主動問道:“您和陶安叔叔的本體是兩株菊花對嗎?”
只不過,他的問題明顯讓陶小英很不耐煩。
“不要明知故問,你們妖管局都有備案的資料?!?p> “不是,我沒有看過局里的資料,是在夢中見過你們,我見過這個花盆里培育的粉色菊花,如果我沒有猜錯那應(yīng)該就是陶安叔叔的本體,而在我的夢中,您的本體是紫紅色的菊花對不對?”
一直都是毫無表情的陶小英,罕見的露出了一絲驚訝,她是菊花成妖,這并不是什么秘密,但是她很少在外界行走,成名之前一百年多年就已是A階大妖,除了弟弟之外沒有人見過她的本體。
面前這個不大的男孩子是擁有這方面的能力,還是與我們姐弟倆有什么特殊的緣分?她沒有否認,試探性的問道:
“你還知道什么?”
沒錯!
陸野從她的反應(yīng)中確定了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努力回憶兩次夢中發(fā)生的每一個細節(jié),說道:
“你們生長山野之中,在一個嚴冬初雪日子里你先成為了妖怪,你弟弟受之影響也隨后成了妖怪?!?p> “過了很多年之后,一位文人居士來到了山野,在你們的不遠處依山結(jié)廬,悠然而居。那位居士有兩個愛好,愛菊花更好酒,會花很多時間觀賞你們姐弟,興起之時,為你們做了很多詩賦?!锞沼屑焉`露掇其英。’這句是為你而做的。當(dāng)你們姐弟倆才化成了人形的時候,那位居士已經(jīng)去世多年。”
“我夢中就見到了這些,其他就不知道了?!?p> 事關(guān)陶小英的隱私,他說話的聲音很小,使店外的眾人無法聽清內(nèi)容。
塵封了一千多年的記憶重新在腦海中浮現(xiàn),一幕幕場景一閃而過,寒若冰山的陶小英有些松動,她不相信陸野有能力能夠探知自己一千多年前發(fā)生的事情。
“看來你與我們姐弟有些緣分,你能夠夢到這些,那就應(yīng)該明白陶安與我是怎么的情分,雖然這些年我們的關(guān)系并不好,我也不認同他的想法,但是他的死亡,我會追究到底為其報仇,不管兇手是誰!”
還沒成妖時就相依成長,這樣的情分自然能夠理解,陸野點頭道:“我明白,仙子放心,我們妖管局一定會全力調(diào)查這件事,您有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
“你既然與我有緣,就無需這么客氣,那些虛名我并不是很喜歡,直接稱呼我的名字就可以?!?p> 陶小英將手中的紅色泥土放回花盆,繼續(xù)說道:
“六個小時前,他在這花盆中顯露出本體,被人連根拔起,直接死亡?!?p> 陸野有些不解:“陶安叔叔為什么還要露出本體?他不是能夠化成人形嗎?這么短的時間,你又是怎么得知到他死亡的消息?”
“在我與他還未成妖時,有一塊根莖是長到了一處,能夠相互供給養(yǎng)分,等到我們成妖之后,只要對方還活著就能感知到彼此的存在,一旦對方死亡,這種感知就會消失。”
陶小英頓了一會兒。
“你夢中的那個居士,他的朋友稱他為陶公,這就是我們姐弟姓陶的原因,陶安的性格與我不同,騷柔念舊容易沉溺于過去,我們的境界修煉到B階化成人形以來,他對陶公的去世始終無法釋懷,終日酗酒,以醉生夢來緬懷陶公。一千多年過去,他對修煉從不上心,境界不得寸進,甚至連B階都快無法維持,也就無法時刻保持人形。”
“那么,陶安叔叔應(yīng)該是在店里喝多了,沒有意識的情況下顯露出本體原形,在沒有任何防備能力的時候被人所害。”
陸野說出的自己推斷,陶小英頷首表示認同。
他走出花店,對趙東來說道:“趙叔,陶安不出意外應(yīng)該就是在店里遇害的,時間在六個小時之前,能不能調(diào)看這條街道的監(jiān)控錄像?”
“沒問題,瞿思彤!”
“趙局?!?p> “立即通知指揮中心,查看這條街道十七點三十到六點左右的監(jiān)控錄像,調(diào)查進入過這家花店的每一個人的來歷和去處?!?p> “收到!”
趙東來吩咐完之后,拿出手機給陸野看了一段文字:“穩(wěn)住陶小英,附近最快的A階強者會在半個小時內(nèi)趕到雉水市?!?p> 陸野比了一個OK的手勢,雖然并不是一定要通過戰(zhàn)斗來解決問題,不過有了A階強者坐鎮(zhèn),妖管局一方起碼能夠擁有平等對話的權(quán)利。
幾分鐘后,瞿思彤就拿著一個平板走了過來:“趙局,小野,指揮中心傳來了監(jiān)控錄像,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做案的人,不過……”
“不過什么?”陶小英從店內(nèi)走了出來,給了瞿思彤很大的壓力,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陸野見狀接過平板,站到趙東來與陶小英中間,解圍道:“我們一起看下監(jiān)控畫面吧?!?p> 錄像前后只有五分中不到,鏡頭在馬路的斜對面,角度能夠清晰的拍到畫面門外的空地和街道。
錄像從陸野經(jīng)過開始,很快一輛沒有牌照的黑色商務(wù)車停到了花店對面的街道上,畫面中帶著鴨舌帽下車的黑衣人看不清面部,從進店到離開花了三分鐘的時間,直到上車離開都沒能拍到他的臉。
等到他們看完錄像,瞿思彤才報告道:“指揮中心調(diào)查結(jié)果是,十七點三十往后,只有這一個人進入到花店,僅憑體貌特征暫時無法判斷嫌疑人的身份,而這輛黑色的商務(wù)車最后一次出現(xiàn)在前往通市的省道上,在進入通市地界前一公里左右的路段脫離了監(jiān)控范圍?!?p> 趙東來總結(jié)道:“也就是說,現(xiàn)在無法確定嫌疑人的身份與去向,對嗎?”
瞿思彤看著陶小英一眼,回答道:“是的。趙局!”
氣氛頓時有些尷尬。
陸野抬頭說道:“陶小英,你不是能夠察覺到我碰觸過陶安的身體嗎?他的本體被人帶走,你能夠感知到他的位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