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路上因為泥石流的事情耽誤了些時間,但郁扶吟他們出發(fā)的時間早,因此雖然現(xiàn)在到了云京,離秋季比試的時間卻也還早。
徐興賢人雖不在,卻早就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好了。
宅子是早就買好的,車隊的人很快搬了進去,小廝丫鬟都是現(xiàn)成的,張管家也成為了京城徐宅的大管家。
看著門匾上龍鳳鳳舞的“徐宅”二字,徐福書頗為不滿,嘟嘟囔囔著:“怎么老頭的審美越來越差了,刷些金粉多好看?!?p> 聞言,原本準備進府的郁扶吟止住步子,望著徐福書的眼里含著警告:“你若敢刷金粉,我會讓你成為云京城里獨一份的紅人!”
“紅人”兩個字,郁扶吟加重了聲音。
徐福書歪著頭,琢磨著“紅人”的含義,聽老大那語氣實在不像是夸獎。
旁邊的唐婉兒搖了搖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這人渾身上下都是紅的,還能有什么原因,當然是因為……”
剩下的話唐婉兒沒有說,只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徐福書咽了口口水,決定先拋棄自己的喜好追隨大流。
身后,張管家等人莫名舒了口氣。
每日進出門終于不用看到那可以晃瞎人眼的金字了,世界真是太美好了。
閆謙和桑茂良不愿意住在這里,告辭后去了外面的客棧,對此郁扶吟沒有阻止。而武邑則死乞白賴地住了進來,不過又被唐婉兒坑走了幾張銀票。
好不容易到了云京,郁扶吟卻沒有迫不及待地出去,而是耐心坐在屋子里修煉。倒是徐福書和唐婉兒兩人,每天興沖沖地出去,整個云京都要被這兩個人逛完了。
唐潔玉也每日待在屋中,看著郁扶吟每日安心待在房子里面也放心了不少。
這日,郁扶吟如往常一樣進行吐納,心中也琢磨著自己的丹藥是否還夠吃,新的藥材也是時候要去尋找了。
就在這時候,她聽到了房子外面?zhèn)鱽淼某臭[聲,動用靈力才發(fā)現(xiàn)是徐福書的聲音,說著什么“抄家伙”類似的話。
郁扶吟揚了揚眉。
這家伙膽子不小,初來云京便敢來鬧事,他可知這云京不比七星鎮(zhèn),不能惹的人可不是一個兩個。
她無奈,終于推門而出。
“怎么回事?”她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動作望向他。
徐福書沒想到郁扶吟會突然出現(xiàn),瞪著眼睛望著她,竟很快變得水汪汪的,像是只濕漉漉的小狗,滿臉委屈說道:“老大,我被欺負了?!?p> 然后又一臉憤恨地說道:“唐婉兒那個沒良心的,竟然跟人跑了!”
“跟人跑了?”郁扶吟擰著眉。
徐福書不停點頭,滿眼委屈:“對啊,我怎么叫她也不理,非跟著那個男人離開。關(guān)鍵那男人長得尖耳猴腮的,那么丑她也看得上!”
聞言,郁扶吟眉頭擰的越緊了:“她不是跟人跑,她是遇上了拍花子?!?p> “拍花子?”徐福書表情頓住,臉上爬起擔憂,“想不到她那樣也有拍花子看上,這可怎么辦???”
郁扶吟沒吭聲。
當年拍花子橫行,年幼時她貪玩與府中護衛(wèi)走散,結(jié)果被拍花子拐了去。后來……她便認識了子衿,那些年為了保護子衿他們面上向來裝作不識,也不知她走后子衿可好?
后來她獲救,父親大發(fā)雷霆,將云京城里的拍花子大大整治了一番,除了抓進大牢的,剩下的都逃走了,想不到如今又卷土重來了。
到底……是看著凌家失勢了。
“你好好在家里呆著,我去找她?!庇舴鲆骰剡^神來,囑咐徐福書。
徐福書一向以郁扶吟馬首是瞻,此時自然是聽話應允??芍钡接舴鲆麟x開后,他才回過神來。
老大剛來云京,又沒出去過,對云京還沒有他熟呢!她去哪兒找唐婉兒?而且難道他們不應該先去報官嗎?
最后,出于對自家老大的盲目崇拜,徐福書選擇了聽老大的,在家好好待著。
且說郁扶吟這一頭,出了徐府便輕車熟路地在各個小巷子里穿梭著,似乎來過了很多次。直到將身后的小尾巴武邑甩掉,她才拍了拍手走了出來。
“無趣?!?p> 她冷哼一聲,轉(zhuǎn)身向著與先前相反的方向走去。
拍花子都是有老巢的。當年父親尋了那么多年,只是怎么也尋不到那老巢的位置。直到她身滅……為孤魂時才無意發(fā)現(xiàn)那個地方。
城東胡柳兒巷有顆大柳樹,也不知生長了多少年,那樹干粗的……兩個成年男子才能合抱住。
沒有人會想到,拍花子的老巢就在這大柳樹中,自柳樹中進入后自然又是別有洞天,幾乎是一個地底世界。
那時她無意中見人進入,好奇之下跟了上去才知道那是拍花子的老巢??上焉硭?,無法告知父親老巢的位置。原本她這次歸來,拍花子的事情原本不急于一時,卻沒想到這些人動到了她的人身上。
那就怪不得她了!
唐婉兒現(xiàn)在很后悔。
她沒有想到,自己堂堂一個修者,竟然會著了這些普通人的道,還被綁在這里,聽他們商量自己的價錢。而她根本不能為力,因為除了手腳被綁,她還被喂了藥,一種失去靈力的藥!
唐婉兒不知道自己的靈力能不能恢復,她有些頹然。
她曾聽村里的嬸嬸說過,有拍花子將好人家的女兒賣走,運氣好的被賣到窯子里去,運氣差的就被賣到那種不能見光的地方,而最慘的就是會被人把手腳打斷用來上街乞討。
唐婉兒打了個寒顫。
“今兒運氣不錯,幾個貨都挺好的?!币粋€瘦子斜著眼睛瞥了一眼墻邊綁著的幾個“貨物”,滿眼的漫不經(jīng)心。
旁邊一個絡腮胡子點點頭:“當年那老東西大絞殺,我們折損了多少精英,現(xiàn)在凌家失勢,是我們賺錢的好機會?!?p> “沒錯,要說還是這云京的貨好,一個個細皮嫩肉的,老爺們都喜歡!”瘦子賊兮兮笑著,一雙瞇瞇眼肆無忌憚地打量著角落里的幾個姑娘。
唐婉兒又羞又惱,心中暗暗祈禱著徐福書能聰明點將事情告訴郁扶吟。
畢竟關(guān)鍵時刻,徐福書那家伙是靠不住的。
瘦子和那個絡腮胡子無所顧忌地開著葷腔,瘦子突然停住了:“胡子,你有沒有覺得脖子涼涼的?!?p> 絡腮胡子正想說話,突然看到瘦子光禿禿的脖子上一道血線涌起,然后很快噴發(fā)出更多的血,而瘦子的眼睛還睜的大大的,似乎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但很快,他就倒在了地上。
絡腮胡子瞪大了眼睛,看著被瘦子擋住身形的少女。
她輕輕勾著唇,像是來自地獄的惡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