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身上的火光在黑暗中熊熊燃燒,照亮了周圍一片虛空,如線般的雨滴從火光中穿過,頓時化成一團團灰色的霧氣,致使嗜血獸周身火焰如同包裹著一層濃重的霧氣。
結(jié)丹后期妖獸爆發(fā)的能量讓在場每一個人都如臨深淵,隨著嗜血獸站起身來,一股強大的威壓從空中彌漫開來。
王川與林云通對視了一眼,提著激光槍沖了上去。
繁宇的激光槍原本通體黑灰色,是用一種高強度的濃縮鋼材制成,在王川手中卻成了血紅如火焰般的色彩。
嗜血獸手掌一翻,手中已經(jīng)多了一柄帶著火焰的鋼叉,鋼叉被高高舉起,猛然間帶著血紅的殘影劈了下來。
“轟”
城墻上頓時炸裂開來,飛沙走石之后開出了一道不小的缺口。
王川往前沖的身體后退了兩步,爆炸過后,繼續(xù)沖擊。
當嗜血獸第二叉下來的時候,王川手中的激光槍也喂了出去。
兩股火焰立刻相遇,紅光乍現(xiàn),火焰紛飛,如同一只只螢火蟲在空中飛舞。
又是一聲巨大的轟鳴,王川感覺虎口震的生疼,整個人飄在了空中,“嘭”的一聲落在林云通的腳下。
嗜血獸也被微微振動了一下,巨大的身體只是小幅度動了一動,鋼叉舉過頭頂就要向剛落地的王川刺來。
王川鯉魚打挺起身,往一邊躲避,林云通也往后疾退。
那鋼叉轉(zhuǎn)瞬即至,轟然刺進墻體之中,待它拔出來時,又是一陣飛沙走石。
在場之人都看的目瞪口呆,這妖獸實在超過了人們預(yù)期中的強力。
“還有沒有啥能使喚的法寶?”王川沖著林云通問道。
林云通看了王川一眼,手掌翻飛,自雙掌之間搓揉出一面古幡。
王川看的瞠目,這……這是魔功?這小子竟然學了魔族妖法。
林云通也實在是被嗜血獸逼急了,要不他可不想將自己的老底透露出來。
只見他祭出的古幡如同一面金色的大旗,旗身卻是鮮紅如血,那如血的顏色中有一條黑色的巨蟒,露出兩個如鉤尖牙,吐著長長的信子,黃色如同琥珀般的雙眼犀利而陰毒,看起來十分瘆人。
“血色黑蟒幡!”王川大聲呼道,聲音里帶著幾分憤怒。
隨著血色黑蟒幡在林云通手中祭出,他的周身金光竟也濃郁起來,如同一尊神佛一般,飄飄然飛了起,最后竟然站在血色黑蟒幡頂部的葫蘆型幡頂之上。
血色黑蟒幡在林云通腳下呼呼轉(zhuǎn)動起來,但他的身體猶如飄在了虛空,并沒有跟著腳下的大幡飛轉(zhuǎn)。
一股股濃烈的紅色霧氣從轉(zhuǎn)動的血色黑蟒幡上散布開,林云通此刻仿佛站在了一片血海中一般,血霧翻滾如波濤洶涌。
嗜血獸仿佛也被眼前的景象鎮(zhèn)住了,只是瞪著火紅的雙眼盯著飄在血色黑蟒幡頂部的林云通,一時沒有發(fā)出攻擊。
但它的猶豫只是須臾,馬上它狂吼了兩聲,提著手中帶著火焰的鋼叉朝著半空的林云通刺去。
林云通身子微微一動,腳下的血霧如同一股股旋轉(zhuǎn)的紅色血柱從底下升了起來,那些血柱每一根都如同粗大的巨木,繼而血柱也開始在血海中飛速移動,互相交錯,讓人眼花繚亂。
“轟——”
長久的轟鳴聲回蕩在天際,久久沒有落幕。
嗜血獸的鋼叉與血柱接觸瞬間爆裂出成千上萬朵鮮紅的火焰,沖天而上,如同一條從血海中升騰而起的火龍。
嗜血獸連連往后退了十幾米,落地的同時,鋼叉刺進了泥土中,但龐大的身體還是忍不住往后滑去,鋼叉將一片泥土生生翻開,如同農(nóng)人梨田一般。
繁宇看的呆了,沒想到林云通竟然還有這樣的神通,他原本想著,林云通的修為和王川有很大的距離,但卻忘了還有法寶這一說,看來修仙者不僅需要高深的元氣修為,而且還需要強大的法寶來做為輔助啊。
嗜血獸站定了身體,發(fā)出震天般的瘋狂吼叫,那聲音就像烏云中響起的蒙雷,讓人的心頭也跟著翻滾。
它猛然間雙腿發(fā)力,一下躍起老高,手中的鋼叉化為一朵四散的火光,刺破虛空,割裂雨幕,旋轉(zhuǎn)著朝血色黑蟒幡攻擊。
嗜血獸的身體笨重無比,此刻卻如同一個旋轉(zhuǎn)的陀螺,身上的雨水化成一道道彎曲的水花,四散飛射。
林云通鼻子中冷哼一聲,妖獸畢竟是妖獸,只知道拼命硬攻,毫無策略可言。
他雙手翻飛,口中念著讓人難懂的口訣,腳下血海更是翻騰起來,每一股涌起的浪頭,似乎要將這世界砸開一般。
血海翻滾中,突然一段漆黑的蛇身埋沒進鮮紅之中,繼而又拱起一段,再次鉆進血霧。
眾人都張大了嘴巴,那蛇太大了,光看見的一段身軀,足足有十幾個成年人的身體粗細。
嗜血獸猛撲而至,就在此時,那鮮紅的血海之中,突然巨蛇抬起了頭來,十幾米高的嗜血獸竟然還沒有巨蛇的腦袋大。
巨蛇的大嘴瞬間張開,讓蛇頭足足擴大了五倍之多,繁宇目測這條大蛇上顎至下顎的距離足足得有三四十米的距離。
在這種距離下,嗜血獸原本高大的身軀顯得異常渺小,它也感覺到了驚恐,但整個身體此時已經(jīng)被巨大的蛇口所籠罩,再想逃跑卻萬萬不能了。
大蛇的嘴巴轟然合攏,一對閃著黃色光芒的眼睛如同頭頂?shù)奶枌⑺闹苷盏娜缤讜?,它吐了吐幾十米長的紅信,七寸處突然鼓動了一下,嗜血獸已經(jīng)被它吞進了肚子,然后這條漆黑的大蛇突然一個低沉,鉆進了血海之中,世界重新陷入了黑幕。
林云通雙手伸出食指和中指,互相交叉,往丹田處壓下,隨著他的動作,腳底下的血海飄飄蕩蕩的朝著血色黑蟒幡收縮,不一會兒便消失不見,包括那條大蛇,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仿佛剛才那驚天動地的一幕,只是留在每個人心頭的一場噩夢。
雨還在滂沱的下著,夜還是那么黑,空氣中的血腥味刺鼻的讓人想要嘔吐。
但世界安靜了下來,安靜的仿佛雨聲不過是一種和諧的音符。
林云通收起血色黑蟒幡,走到王川的跟前,伸出一只手拍了拍對方的肩頭。
王川抖了一下身體,將對方的手從肩膀上彈落,想要說話的嘴只是抖了下嘴唇卻終于沒有說出來。
林云通反而說道:“王師兄,這世間哪來什么魔族,只是大家的理念不同罷了?!?p> “師傅他老人家倒是很高興看到眼前的一幕!”王川終于還是憤怒的說話。
“今天要是沒有我的血色黑蟒幡,這些人,包括你我,你以為能活著走出青山鎮(zhèn)嗎?”林云通瞪著王川問道。
王川怔了一怔,沉默了一會說道:“血色黑蟒幡是用人血祭練,其中的怨念極深,我承認今日是你救了大家,但是這種功法你以后還是少碰,一旦控制不好,被怨念侵蝕了心性,恐怕要后悔莫及。”
林云通冷哼了一聲,悻悻說道:“我自有分寸!”
他說著召集起幾十名騎兵走下了城墻,又吩咐手下人打開城門,讓外面的居民進來,然后清點人數(shù),目前還剩下732人。
“統(tǒng)領(lǐng),只剩下732名勞力了,怎么辦?”一名騎兵對著林云通問道。
林云通掃視了一圈微弱光線下的眾人,說道:“雖然只剩下這么點人,但都是身強力壯的好勞力,夠了!”
他命令騎兵將這些勞力圍在中間,催馬行動之前看了看依然站立在城墻上的王川,大聲說道:“王師兄,是否同行?”
王川冷笑了一聲,說道:“你不怕我在礦上將這些人放跑?”
林云通很輕松的笑了笑說:“王師兄有一句話說的很對,人沒了沒關(guān)系,只要家在就好,你這話的意思很對師弟的胃口,我可以理解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哈哈哈!”
王川狠狠的咬了咬牙,但沒有再說話,而是從城墻上跳了下來,走進人群,站在了繁宇身側(cè)。
林云通朝左右點了點頭,騎兵押解著人群再次走出了城門。
此時天空中的雨點開始變小,不過一會竟然停了下來。
騎兵們從行囊中抽出火把,將之點燃,雖然道路泥濘不堪,但有了火把的照射,再加上剩下的人群都是青壯年居多,走起來比之前要快了許多。
只是在火把剛被點燃的一瞬間,每個人都被路上的情景嚇的倒吸冷氣。
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體橫七豎八的倒在泥濘中,道路上到處都是一塊塊烏黑的凝固血塊,原先在黑暗中行走,大家能想想出腳下的慘烈,但現(xiàn)在親眼看到,還是心中震驚。
這些人原本都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啊,不曾想只是眨眼功夫,便成了毫無血氣的孤魂野鬼。
這世間的冷峻侵襲到每一個人的心頭,壓抑而難受。
似乎要抗爭,或者更多的感覺是要崩潰。
人們默默的在殘肢百骸中尋找著親人,血肉模糊的難以辨認,只能根據(jù)服飾來確定是不是身邊的親人。
林云通命令騎兵們停止前行,要求眾騎兵分散開,圍城了一個不小的包圍圈。
面對著天地間一陣陣撕心裂肺的悲鳴,這些騎兵只是無動于衷,也許他們已經(jīng)習慣了。
幾百人的哭聲混奏成了人間最悲痛的疾苦,玄月重新在頭頂出現(xiàn),把世界涂成了慘白之色,象征著某種祭奠。
“找到家屬的勞力速度將尸體掩埋,無人認領(lǐng)的尸體一起埋掉?!绷衷仆ㄒ荒樌渚恼f話。
他說完話便轉(zhuǎn)過頭去看著遠方,竟然在無人知覺的情況下微微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