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箏仰頭,一飲而盡,擦了一下嘴邊的茶水。
然后拿起熱水壺,給自己倒?jié)M,自己的倒?jié)M之后,又趕緊去給王久生添。
佯裝手滑,故意壺嘴一偏,開水直接倒在了王久生的手背上,燙的他直接叫了起來。
白箏趕緊道歉,故意說得很大聲:“對不起對不起王道長,我沒拿住?!?p> 然后趕緊拿旁邊的紙給王久生擦干凈。
王久生心里不高興,但又不好發(fā)作,畢竟是長輩,太過計較怪小氣的:“小姑娘怎么毛毛躁躁的?!?p> 臨越聽到了師父的喊叫聲,趕緊過來,看發(fā)生了什么。
“師父,發(fā)生什么了?”
“沒事,不小心讓開水燙了一下?!闭f著意味深長地看了白箏一眼。
白箏不好意思地賠笑:“都怪我,手太笨了,沒拿住?!?p> 臨越去電視機下面的抽屜翻了一會兒,拿出一管藥膏,是燙傷膏。
王久生已經(jīng)十分不悅,白箏一臉無害的樣子,不停道歉,心里卻樂開了花。
本以為還要在想辦法支開臨越,沒想到一舉兩得。
尋了個時機,偷偷拿出手機,找到“OK”這個表情,給師詩發(fā)了過去。
師詩收到了消息,不敢多猶豫,抱起肖小便往大門口跑,大氣不敢喘,屏著呼吸,直到真正大門口,才松了一口氣。
師詩在門口停了下來,打算放下肖小,休息一下手臂。
可氣還沒喘勻,遠處走來一個人。
這個人她認識,是出去采草藥回來的臨卿,后面背了個竹簍,里面有半簍子的青草,還有一把鐮刀。
真是夠倒霉的,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偏這個時候遇上了。
師詩忍不住在心里罵娘。
想避開對方,已經(jīng)來不及了,便假裝淡定,抱著懷中的女孩,盡力遮住女孩的臉,迎了上去。
“是臨卿道長啊,好巧啊,我們又碰見了。”
雖然師詩有意遮擋,卻忘了肖小露在外面的傷腿。
臨卿一眼認出懷中抱著的人,正是自己多日照顧的女孩。
“姑娘懷里抱著的,是觀里那個受傷的姑娘嗎?”
臨卿盯著肖小的腿看,師詩這才反應過來肖小露出來的傷腿。
師詩趕緊解釋,企圖蒙混過去:“這是我妹妹,前段時間跟她來這里玩的時候走散了,還要多謝你和王道長的照顧?!?p> “客氣了?!迸R卿遲疑著要不要再問問清楚。
師詩沒給臨卿回問的機會,抱著肖小往遠處走。
臨卿走到大門口,聽到觀里的人聲,立刻反應過來,師父正和人聊天,肖小傷還沒好,都不出來送一送,不可能的!
臨卿立刻跑出去追師詩,師詩已經(jīng)走出了一段距離。
見后面有人追了出來,知道事情被撞破了,趕緊跑起來。
“姑娘留步!”
臨卿邊追邊喊,希望能夠叫住師詩,可師詩反而加快了腳步,也不管哪里有路,見到能走的地方就往里鉆,直接進了樹林。
臨卿也沒有放棄的意思,一直跟在后面,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師詩體力消耗的太多。
甩掉對方,是不可能的了。
干脆漸漸地放緩了步子,慢慢地往樹林里走。
臨卿很快趕了上來:“姑娘還是跟我回觀里一趟,把事情說清楚吧?!?p> 師詩不想理他,頭也不回,抱著肖小,繼續(xù)走路。
見對方?jīng)]有停下來的意思,臨卿直接抓住了師詩的胳膊,制止她繼續(xù)前行。
師詩也不高興了,停了下來:“把手放開!”
懷里抱著肖小,沒辦法甩掉臨卿。
意識到男女授受不親,臨卿松開了手:“無意冒犯,還請見諒?!?p> 師詩把肖小放了下來,自己也靠在樹干上休息,長舒一口氣,預備跟對方講講道理。
“道長今天是執(zhí)意不放我離開了?”
誰知道臨卿根本不接話,見師詩把肖小放了下來,立刻把肖小抱起來,轉(zhuǎn)身往道觀走。
見狀,師詩一下子火就上來了:合著你不是來講理的?你二話不說抱起來就往回走,什么意思啊。
折騰了一上午,卻要徒勞無功了,一肚子的悶氣,早就忘了是自己理虧。
于是怒氣沖沖地追了上去,抬腳,蓄力,直接對著臨卿右腿彎處招呼了過去。
這一腳,差點直接把臨卿放倒,疼得咬牙切齒,右腿直接跪了下去。
還好左腳及時穩(wěn)住了重心,雙手一緊,抱住肖小胳膊上青筋暴起,呈單膝下跪姿勢。
“姑娘你有什么話可以說清楚,沒必要上來就動手?!?p> 臨卿特別生氣,但卻沒有發(fā)作。
臨卿覺得自己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哪有不說話直接動手的?簡直是蠻不講理。
“你觀里那個師父,扣了人不承認,說肖小不在你觀里,故意隱瞞,你覺得這樣做對嗎?”
“我只是負責照顧這個女孩子,我們這樣做也是為了保護她,總不能有人來問我們就把人交了出去吧?”
“你們不知道每天有警察在山上找這個女孩子嗎?你們不會把她交給警察嗎?我看,這些都是你們的借口吧!”
臨卿自知理虧,不再爭辯。
“姑娘不要為難我,我也是師命難違?!?p> 爭執(zhí)的功夫,師詩體力恢復了一些。
臨卿身上是有功夫的,接受過很多傳統(tǒng)功夫的熏陶,跟過不少師父練習,剛剛那一腳,是因為出乎意料,所以才沒穩(wěn)住。
這個女人抱著女孩走了這么久,居然還有這么大的力氣,著實是個練家子,直接把自己踹了個單膝跪地。
但,臨卿覺得,不能跟女人動手,所以依然跟師詩講道理。
“姑娘,有什么我們回到觀里坐下來好好商量,也許這都是誤會,我相信我?guī)煾傅臑槿?。?p> 師詩無語:“也許你師父只讓你知道他想讓你知道的,也只讓你看到,他想讓你看到的那一面呢?你有沒有想過,也許好多事,他連你也沒說過,他不想你知道,他要的,只是一個傻傻的為他做事的傻徒弟?!?p> 臨卿語塞,自己來的時間確實不長,平時自家?guī)煾笧槿颂幨蓝己芎?,也沒少教自己要待人寬厚。
突然有人這樣說自己的師父,簡直不可理喻!
蠻不講理,這個女人真是蠻不講理!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師詩明白,自己是說不動對方了。
強行帶走肖小,也不是辦法,真的交起手來,師詩并不會占優(yōu)勢,剛剛那一腳的力度,角度很刁鉆,踢在了關(guān)節(jié)上,足矣放倒一個人了。
臨卿懷里抱著個人,卻也沒倒下,一定不好對付。
而且,師詩覺得,臨卿這個人不壞,自己真的把人帶走了,他也不好向師父交代。
生氣歸生氣,道理還是講的。
臨卿找來時的路,師詩跟著在后面想事情,低著頭。
剛剛真的是慌不擇路了,雖然這里地勢并不險要,但是雜草叢生,深的地方,沒到小腿肚子,根本看不到地面,時不時地會踩到坑里,深一腳淺一腳地,并不好走。
師詩慶幸自己穿的靴子高一點,不然褲子就刮花了。
兩個人都不說話,各自有各自的心事,折騰這么久,肖小也早就醒了,卻也不說話,安安靜靜的被臨卿抱著。
臨卿走在前面,師詩專挑臨卿踩過的地方走。
偶爾前面的人腳下滑了一下,或者踩到坑中,看著前面身子晃來晃去有些笨拙,師詩在后面跟著,然后輕巧避開那些位置,有人在前面開路,心情也好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