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群烏壓壓的一片,猶如大軍壓境一般向污水處理廠這邊襲來。在這樣的陰雨天氣,竟然這樣成群出行,很快引起了不少鎮(zhèn)上居民的注意。人們紛紛禁閉門窗,然后掏出自己的相機(jī)、手機(jī)拍攝記錄下這壯觀的一面。
“這是蜂神顯靈啦!這個鎮(zhèn)子大難臨頭啦!”眾濟(jì)藥堂的老李頭激動得跑到院子當(dāng)中手舞足蹈起來。
“師傅,您怎么又好端端地發(fā)起瘋來了。”名叫白大白的年輕人趕緊從里屋沖了出來,拍掉老李頭身上沾著的幾只蟲蜂,就使勁往屋子里拉。
“不要攔我!不要攔我!我要好好瞻仰蜂神帶來的神跡!”老李頭當(dāng)場撒潑,力氣還大的嚇人,就連白大白這個一米八幾的壯小伙一時都拉不動他。
“誒喲!”老李頭的鼻子突然被一只馬蜂叮了一下,疼得他當(dāng)即大叫一聲,然后趕緊捂住自己鼻子轉(zhuǎn)身就跑回了屋子里。
“果然,咱師傅還是最怕疼的?!卑状蟀兹滩蛔⌒α艘宦?,但馬上笑容就消失在臉上,“師傅,我還沒進(jìn)屋呢,您別把門給關(guān)上??!”
……
狗蛋想著趕在蜂群抵達(dá)前跑向來平川拉他一把,可沒跑兩步,腿腳一軟,加上雨天地面濕滑,直接人向前一撲,摔倒在了地上。
“可惡?!惫返皰暝肫鹕恚蓞s發(fā)現(xiàn)右手連撐起自己身體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時一只的手伸了過來,把狗蛋扶了起來。原來是范盛虎。
“你的傷很嚴(yán)重,我來背你?!?p> “謝謝。”狗蛋道了聲謝,沒有拒絕范盛虎的好意。雖然尷尬還是尷尬,但他可不會在這種時候做些無謂的逞強(qiáng)。
然而就在狗蛋剛道謝完,金正華化作的一半人形,一半蜾蠃的怪物就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狗蛋沒有轉(zhuǎn)身,他死死盯著這個怪物的同時高聲喊道:“陸宇哲,你先帶著來平川跳到那個泥潭里;俞姐、程遙哥你們也呆在泥潭里別出來,這邊我們會自己想辦法的?!?p> “好的,狗蛋哥。”
“我明白了。”
“狗蛋,注意安全,嘔……”
三個不同的聲音幾乎同時回答道。
狗蛋蒼白的臉上流露出一點無奈,心想道:“俞姐都是你的錯,在其他同伴面前說了我的原名,結(jié)果現(xiàn)在自己也放棄治療了。還有陸宇哲,這個臭小鬼竟然也開始叫我狗蛋了,不過我記得這也是他第一次叫我‘哥’吧,感覺還行。”
怪物并沒有因為陸宇哲的行動而放棄狗蛋和范盛虎這兩個目標(biāo),它在狗蛋緊盯的目光中開始緩緩靠近,似乎是在忌憚著什么。
“范……范叔,聽好了,”狗蛋用只有兩人可以聽見的音量輕聲說道,“我們前有怪物,后有蜂群,所以普通的逃跑是做不到了,不過我看你剛剛動用能力將地面變成了泥潭,而且還挺有深度的,所以我在想我們腳下的地面是不是也可以變成泥潭。等一下我數(shù)到三,你就再發(fā)動一次能力,目標(biāo)就是我們腳下的地面。”
范盛虎立刻明白了狗蛋的意思,輕聲回答:“嗯,我明白了?!?p> “另外,這邊也提醒一句,這個怪物極有可能理解得了我們談話的意思,所以為了不暴露計劃,接下來除了近距離貼在一起輕悄悄地說話以外,我們就盡量不要直接溝通了。除非你或者我把握到什么機(jī)會,到那時就說反話來下指令讓對方配合?!?p> “好?!狈妒⒒Ⅻc頭。
對面怪物似乎也突然明白過來,自己慢慢靠近只會給兩個敵人商量計劃的時間,在范盛虎話音剛落后,直接沖撞了過來。
“三!”狗蛋當(dāng)機(jī)立斷。
范盛虎也時刻注意著怪物的動向,在狗蛋喊三的同一時相當(dāng)默契地發(fā)動“天命”。
運氣不錯,伴隨著腳下一空的感覺,狗蛋、范盛虎兩人就像兩根豎直插入水中的筷子,直接一沉到底。頭頂則是刮過一陣勁風(fēng)。
“看來是趕上了?!惫返吧陨运闪丝跉?,不過泥潭上方依然傳來忽遠(yuǎn)忽近的嗡嗡巨響,讓狗蛋心中又惆悵了起來。他心里明白,這躲過的只是一時,怪物就在泥潭上方盤旋,只要一露頭,就會第一時間遭受攻擊。但長時間躲在泥潭下面,窒息又是遲早的事。
不過還未等狗蛋等人的危機(jī)解除,大批的嗡嗡聲也傳了過來,看來蜂群到了。
“不好!”狗蛋心里突然咯噔一聲。
最壞的情況真如狗蛋想的那樣出現(xiàn)了。那獨屬于怪物的振翅聲突然停止了,它借助蜂群的嗡嗡聲隱藏了自己的形跡,它現(xiàn)在可能蹲在自己的泥潭旁邊,也可能走向了俞姐她們所在的泥潭,亦或者在兩者之間不斷徘徊。
潛藏起來的敵人是最危險的。
雖然可以考慮跳出泥潭賭一把,但這對于在場的所有人都無疑是一條必死之路。因為一旦出了泥潭,雨水就會把身上沾染的泥巴給沖刷掉,到時蜂群就可以肆無忌憚瘋狂攻擊了。
等,必須等,等到一個機(jī)會。比如等到雨驟然變大的時機(jī),大雨能有效地影響蜂群的飛行,到時無論那邊突圍,成功率都能大大地提高?;蛘叩鹊揭粋€能進(jìn)行群攻的覺醒者進(jìn)行支援,狗蛋第一時間就想到了任務(wù)執(zhí)行總長黎業(yè)真。
每每這種時候,就是特別羨慕別人的這種能力。不對,現(xiàn)在不是羨慕別人的時候,自己必須憋氣等待,預(yù)估自己最多還能再撐個兩分鐘。兩分鐘后,就算情況沒有改觀自己也要上浮換氣,畢竟窒息可是最痛苦的一種死法。狗蛋覺得橫豎都是死的話,選擇輕松一點的,也算自己最后的一點掙扎吧。
此時此刻,全身置于完全的黑暗中,就這樣等待。心中數(shù)過的每一秒都是如此漫長,如此艱難,可就算呼吸難受也要等待下去。等待從來都是痛苦的,狗蛋也非常討厭等待,但他自己不得不承認(rèn)他最擅長的也是等待。
自己剛從福利院被趙叔領(lǐng)回家,自己就開始等待。一天、兩天……一周、一個月、一年、兩年……八年!直到現(xiàn)在狗蛋依然在等待,等待著自己的親生父母找上門來接他。從最初的期盼到后來的焦躁,再到最后的看淡。盡管心態(tài)不斷發(fā)生著變化,可狗蛋直到自己心中僅有的一塊地方從來未曾變過。
等待下去吧,等待到自己安眠?;蛟S有人會嘲笑自己的這份等待只是虛妄,但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