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征北境

　　書接上回。

　　且說端木燕聽聞蜀軍將之，遂與眾官商議守御戰(zhàn)敵之策。

　　只見班部中閃出一人，向前獻(xiàn)計(jì)道：“今蜀軍從此一路而來，我軍只須先差猛將一員，提兵萬人，徑往陶嶺守住險(xiǎn)隘，夏侯玄等雖有百萬之眾，亦不能飛越此地。然后我等再以余兵分守各處要道，逸以待之。彼兵十萬，坐延日月，糧餉困乏，自然退去。那時以奇兵擊之，必勝也。既破其軍，自然勢振，那時徐議恢復(fù)，會合各城等地，指日可以報(bào)國仇?！贝巳四硕四狙鄰牡堋四纠?。

　　端木燕道：“弟之謀極好，但少一員良將前去，須得智勇兼全，方充此任，恐難其人也?！?p>　　道聲未絕，閃出一員大將，生得豹頭虎項(xiàng)，狼眼獅眉，身長九尺，一抹紫色稀胡，乃明錦城舊太守南宮鴦之子——南宮川。

　　見眾議守陶嶺，嘆難其人，乃出自薦道：“小將才雖不堪，愿往彼處拒阻蜀軍，管取不負(fù)所委。”

　　端木燕聽言大喜道：“得將軍前去，吾始心安也。”

　　即拜南宮川為破蜀先鋒，以將軍賀蘭途為左翼，司徒峰為右翼，帶兵二萬，前往陶嶺扎寨，以扼蜀軍。三人即日點(diǎn)齊兵馬。

　　臨行，端木燕舉酒餞眾道：“陶嶺一要隘，乃北境屏障，非比小可，三位將軍當(dāng)善守之，不可輕出?！?p>　　南宮川道：“吾等自有方略?！?p>　　端木燕悅道：“如此甚好，北境百姓可以無憂了?！?p>　　端木磊又道：“將雖可托，但恐南宮素性剛猛，被其所激，或因躁暴而遭暗算。吾思未為全美。若再得一長者為之參謀，協(xié)助籌劃，早晚酌議而行，方保無失?！?p>　　端木燕道：“然則何人可去？”

　　端木磊道：“只有軍中長者司馬岑，此人智識深宏。若使隨行，萬無一失?！?p>　　端木燕從之，遣人請至，告以其情，司馬岑欣然領(lǐng)諾，一同南宮川等出兵。

　　南宮等人至是奉端木燕令領(lǐng)兵把守陶嶺，與司馬岑同至關(guān)上，下定營寨，令人將各處險(xiǎn)隘列柵疊壘守住。數(shù)日之間，夏侯玄、獨(dú)孤炫、公輸濤等引大軍十萬，不以為意，浩浩蕩蕩，揚(yáng)然而進(jìn)。

　　將至界內(nèi)，探馬回報(bào)，前面陶嶺關(guān)上有齊軍把截，不容前進(jìn)。守將乃南宮川，有萬夫不當(dāng)之勇，且須下寨交戰(zhàn)，方可過去。

　　夏侯玄聽報(bào)，即令軍士于平地之上立下營壘。次日親自披甲，同一班將領(lǐng)到于關(guān)下，周回各處探視一遭。但見峻嶺層崖，千巖峭聳，壁立萬仞，正所謂一人守險(xiǎn)，萬夫莫過者也。

　　夏侯玄道：“天生此地如是之險(xiǎn)，其余各處小路亦皆有兵屯守，吾等來此，雖有百萬之兵，亦無如之何也。怎能過得陶嶺，以平北境？”

　　正在嗟嘆之間，忽聽得關(guān)上炮響轟天，鼓聲震地，關(guān)門開處，旗幡亂舞，一員大將手持大長刀，身跨追風(fēng)駿馬，威如熊虎，喊搖山岳，沖下關(guān)來，背后賀蘭途、司徒峰一齊殺至。

　　夏侯玄等未及整兵，南宮川一馬已早到面前將近，掄起大刀，把蜀軍劈頭亂砍，殺死無數(shù)。蜀陣中沖鋒將軍安陽達(dá)恃勇?lián)屜葋頂?，拍馬舞刀接住。

　　二人挺出陣前，交鋒比勢，往來上下，戰(zhàn)了三十合。忽聽得一聲響亮，刀過處，安陽達(dá)被南宮川砍于馬下，蜀軍盡皆驚懼。

　　邯鄲愈將要出列，被賀蘭途、司徒峰乘勢沖入軍中，直往夏侯玄處而進(jìn)。夏侯玄措手不及，遂先落荒而逃，眾將心亂，被齊軍奮勇競進(jìn)，殺得蜀軍大敗，丟盔棄甲，尸骸遍地，退走二十余里，方才住扎。

　　計(jì)點(diǎn)人馬，折了大將安陽達(dá)、兵士數(shù)千余。夏侯玄駭怒，即欲具本奏請?zhí)肀蠼恕?p>　　先鋒百里高煥道：“主上命公為大將，征此北境。今才一戰(zhàn)，即便驚動朝廷，諸大臣豈不見笑？明日還當(dāng)整兵再與決戰(zhàn)，勝則乘勢奪取陶嶺，大功可成。若又不勝，然后上表未遲?！?p>　　夏侯玄乃集眾商議次日打關(guān)出戰(zhàn)之計(jì)。

　　公輸濤道：“來日當(dāng)用埋伏誘戰(zhàn)之計(jì)，以破齊軍。引兵二萬，各伏于寨左右；又引兵二萬，伏于中路之左右；先鋒百里將軍引兵一萬，向前出戰(zhàn)；獨(dú)孤炫將軍與主帥引兵二萬為后隊(duì)，徑去打關(guān)。待南宮川出馬之時，先鋒可盡力與之合戰(zhàn)，至中間乃佯輸而走，使彼不疑，必然追趕。待到中路，我則鳴鼓為號，伏兵截出，四面圍住，可獲南宮川?！?p>　　眾皆大喜道：“此計(jì)甚妙，可即分付，勿得有泄。”

　　次日五更，整兵齊備，平明出寨。百里高煥與夏侯玄親至關(guān)下，揚(yáng)威大罵，軍鼓聲震動山岳，欲激惱齊軍出戰(zhàn)。

　　南宮川即欲下關(guān)，司馬岑道：“彼軍叫罵而索戰(zhàn)，是其中有計(jì)而故激我等。關(guān)上有我在此，不須掛意。但將軍要戰(zhàn)，亦宜謹(jǐn)防，免被所算。待至日午，人馬少倦，方可下關(guān)。今日再勝一陣，彼則不敢仰視陶嶺?！庇谑窃〔粍?。

　　蜀將百里高煥見敵無戰(zhàn)意，挨至近午，命軍士裸衣而罵。南宮川忍耐不住，入見司馬岑議道：“可惡蜀賊十分無禮，吾當(dāng)下關(guān)斬卻蜀將，以泄辱罵之氣！”

　　司馬岑道：“莫須計(jì)較。但今亦可以出擊。將軍如能斬將，則彼軍喪膽，可乘勝追趕，使其懼我；如不能斬將，彼軍逃退，必是計(jì)也，可止兵莫追，上關(guān)再議，千萬謹(jǐn)記?！蹦蠈m川領(lǐng)諾。

　　又喚賀蘭途、司徒峰二將：“帶兵一萬下關(guān)相助，看機(jī)行事。若是南宮將軍得勝，你二人從后緩緩而進(jìn)，以驚敵心；倘有伏兵，你等在后夾而攻之，亦可破之?！?p>　　對眾分付已訖，關(guān)上鼓聲震起，南宮川帶領(lǐng)精兵五千當(dāng)先下關(guān)，就如猛虎下山一般。百里高煥見其勢猛，知是南宮川，嚴(yán)兵以待，高聲先叫道：“來將莫非是南宮川？吾乃百里高煥，今有一言相勸，肯容納否？”

　　南宮川道：“請?jiān)囇灾?。?p>　　百里道：“非敢別有所啟，但今齊國天祿永終，天命在蜀，故一戰(zhàn)而不能保全宗社。今將軍與諸英俊，雖有報(bào)國之忠，奈何無主可事，不若同歸大蜀，列名朝廷，不亦美乎！”

　　南宮川道：“吾主齊皇昇性雖執(zhí)虐，未聞大過。汝蜀挾威侵伐，吾等僻守北境，存奉齊之宗祀，以盡臣子之本心，汝輩何又貪婪不足，來此欲伐我等？今但出馬交戰(zhàn)，以決雌雄，不必多言。”

　　道罷策馬而進(jìn)，百里高煥亦舞刀相迎，二人各施英勇，抖擻精神，直殺得入神。纏斗上四十合，百里高煥思欲詐敗，虛架一刀，卻被南宮川力大，一下?lián)荛_，收之不及，刀已砍中肩窩，傷其一臂，棄刀而走。

　　齊軍喊聲大震，潮涌而進(jìn)。夏侯玄、獨(dú)孤炫見南宮川勢猛，連日斬將，不敢入陣，各自往陣后而逃。蜀軍無主，遂皆大敗，四處潰散。比到伏所，邯鄲愈等人未得鼓聲暗號，不敢出兵，見南宮川驟至，主帥等如風(fēng)奔走，后面齊二將又至，乃亦抽兵退走。

　　齊軍知其不敢拒敵，放心追殺。蜀軍自相踐踏，死者不可勝算。追上三十余里，奪其寨中輜重糧料，乘暗收兵，搬上陶嶺關(guān)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