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書接上回。

　　且說司馬珣見皇甫安仁領(lǐng)敗兵奔到，報道司馬韌又被安陵承晚之兵所殺，賊兵得勝，必思并少城以除加藤驍黨屬，乃命近城百姓盡行連家貲搬移入城，將磚石運堆城上。令民間壯丁立于其上拋打，將兵軍分守各門。一面發(fā)告急文書，往紫桐城太守海藤舜處求救。修補城垣，百事俱備。

　　再說安陵承晚在白翎府中，正要差人打探眾將消息，忽然飛騎報道已斬司馬韌，大勝回兵。

　　安陵承晚笑道：“今去此老賊，吾無懼也。”親自出迎于五里之外，與南郭將軍等并轡而歸，設宴慶賀。

　　席中，與諸將議道：“今蒙諸公相扶，幸除二仇，得免大禍。但今各郡縣皆知吾等抗旨造逆，必然還有軍兵來此，且錢糧不充，士馬不廣，難于戰(zhàn)御，今有何計教吾進退？”

　　南郭法道：“一不做，二不休。既斬司馬韌，兵威已振，人皆落膽，破竹之勢不可遲也。即宜進兵擒拿司馬珣，奪取少城，一則剪除加藤驍遺黨，二則藉其一郡錢糧，三則據(jù)守咽喉之地，則于此可稱霸也。”

　　安陵承晚然其所議，乃即起兵殺至少城，四面圍住。司馬珣日夜防守，隨方救應，安陵之兵被磚石打傷無數(shù)。

　　安陵召諸將責之道：“本欲與汝等同心戮力，共成事業(yè)，今攻一少城，兵不滿萬，十日不克，何以能得志也？”

　　眾將道：“容某等來日協(xié)力攻之，或可見績。昨因城上磚石廣多，軍士遭傷，故不十分逼近，欲誘其拋擲將盡，然后下之。”

　　安陵道：“一座郡城磚石，焉能即盡？”

　　諸將道：“明公勿慮，定為破之?！?p>　　安陵承晚乃悅。次日，諸將激勵兵士，親自分門扣城極攻。司馬珣亦自立城上，指揮方略，緊緊固守，自辰至申，各不少息。兩家擊射死者，城上城下尸積遍滿，不能得下，兵多帶傷回營。

　　安陵深罪眾將，各皆不安，眾將乃告知南郭法道：“我等拼死效力，只欲拔城，奈司馬珣善于守備，以致不能成功，而安陵大人欲罪我等，我等何能飛入其城？望乞轉(zhuǎn)達一言，寬容數(shù)日，思想計策以取之。若只恃力妄攻，徒傷眾命耳。”

　　南郭法道：“兵法云，兵卒十倍而攻城，歷旬不克者，將之災也。是以安陵公所慮。諸君且退，吾見他自有方略，管取各皆建功。”眾謝而去。

　　南郭法乃上帳見安陵承晚道：“竊聞大人見諸將攻城不克，欲罪責于彼。愚謂此非將士之不用命，乃是司馬珣多御戰(zhàn)守城之能，故難即下也。且兵法云：十倍則圍。今欲速成，徒傷士卒之命，非用兵之善矣。”

　　安陵道：“然則兵屯堅城之下，倘若救至，其將奈何？”

　　南郭道：“容吾設謀以取之?！?p>　　南郭法出營，忽見南郭正奪得有司馬珣往海藤舜處求救之書，南郭法大喜，即入對安陵道：“某有一計，可破少城?！蹦烁蕉脱缘溃骸叭绱巳绱恕！?p>　　安陵承晚聽言大喜，隨令三軍圍城復打，再暗行計。南郭法乃命南郭正、玉山奕帶兵五千，依計而行。

　　滿島真、川上研分門攻打，安陵繼新往來應救，甚張威脅，城中百姓驚懼。

　　司馬珣慰勉之道：“但能竭力保守，早晚間救兵即到。”眾皆齊心守戰(zhàn)，自辰至未，趙兵傷者甚眾。

　　安陵承晚乃親至城下觀看一回，傳令道：“今日且收兵回寨，明日吾當親破此城?！?p>　　司馬珣在城上聽得此語，乃亦遍視城垣諸處，恐有頹壞。忽見正東上一騎如飛而至，滿身血污，眉額皆傷，連叫救命。城上見一孤軍，即將繩子放下，吊入城中。

　　司馬珣喚問其故，軍人于貼內(nèi)取書一封呈上，珣拆開看之，乃海藤舜名字，圖書字跡被汗所浸，難以辨白，其書云：“見司馬將軍檄至，即便整兵集糧，前來救應。昨者急進，不料與老賊之兵遇于途中，兩相合戰(zhàn)，幸已斬其一將，但賊尚銳，死死拒住吾兵，恐一時未能卒勝。若明早我復勝彼，此則萬幸，辰巳時當?shù)匠窍隆Ｈ舨荒軇?，則辰巳時不到，公可收拾將兵沖出，夾而攻之。權(quán)時同回紫桐城，以待朝廷之兵齊到，再來復取少城，共剿逆賊。速宜裁諒?！?p>　　司馬珣看罷，與皇甫安仁議道：“今海藤太守以兵來救，吾等實乃死中得活。既有賊兵拒住，必不能到，可趁此時殺出相助，倘獲成功，未可量也。”

　　遂點兵結(jié)束，將錢糧挾于軍中，以備出城。次日辰牌時后，只見安陵承晚之兵更不圍城，看見正東上征塵滾滾，各皆趕去。忽有數(shù)騎奔至城下，叫道：“海藤太守出兵前來，被賊阻戰(zhàn)，喜已殺敗而來，適間又被兵去阻住，正在廝殺，極宜發(fā)兵，兩頭擊之，可獲大勝?！?p>　　司馬珣上城看之，但見紫桐城路上塵埃蔽日，嘶喊連天，乃下城開門殺出，望東而進，去助海藤舜。

　　未及數(shù)里，驀然間炮聲驚起，兩枝伏兵殺出，把司馬珣圍于陣中。南郭正勒馬當先高叫道：“司馬珣可速下馬受降，免受殺戮?！?p>　　司馬珣大怒，喝令三軍混戰(zhàn)，撞陣而去。安陵軍眾將爭先追去。

　　卻好玉山奕打海藤舜旗號來至，司馬珣高叫：“海藤太守可即助吾退此逆賊?！?p>　　門旗下撞出玉山奕，叫道：“司馬珣認得我否？可急下馬?！?p>　　司馬珣與皇甫安仁被唬得魂飛魄散，心膽俱灰，挺槍刺去。玉山奕揮斧迎敵，安陵繼新也挺槍攻入，四匹馬戰(zhàn)作一團。司馬珣身中二槍，尚猶不退，值川上研等從背后趕至，珣等乃突圍而走，眾將等拼命趕上。

　　又遇南郭正殺至，珣嘆道：“吾無生矣，皇甫將軍可由殺出，他日為吾等雪恨！”遂力戰(zhàn)而死，皇甫安仁僥幸而逃。

　　南郭正找了首級，將至少城。少城之百姓拜迎安陵承晚入內(nèi)，安撫已畢，留玉山奕以兵五千守之。自率眾回白翎，封賞眾將官職，以南郭法領(lǐng)港函城太守，南郭正領(lǐng)西夷校尉，二人皆不受職，勸安陵承晚尋立諸葛氏，以收民望。安陵以詭言拖延之。二人心中不悅，甚是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