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葉痕就起來,神采奕奕的在大房間里摸索著修煉起來,早飯都顧不上吃。要說平常喝了酒,他肯定會渾身酸痛,身為北方邊境的領(lǐng)主,酒量這方面葉痕屬實有些對不起觀眾。但是今天,他一點(diǎn)都沒有不適的感覺。
“難道酒也會被判定成毒素?”葉痕撓撓頭,武者這條路還有太多神奇之處等著他探索。
“轟!”
一聲巨響,震得宮殿微微顫抖,房梁上灰塵四濺。
什么情況?地震了?
葉痕真要開口叫人,老太監(jiān)阿翁就匆匆忙忙跑了進(jìn)來,連門外請示都顧不上,直接推門而入。
“不好了,殿下!大事不好啦!”阿翁氣喘吁吁的說。
“慌什么,真地震了???”葉痕問道,地震他也不怕,這宮殿可是他親自督造的,質(zhì)量信得過。
“不不不!殿下,是北原族,城外來了好多狼騎兵,密密麻麻看不到邊際??!”
“今天有“仗”打么?”葉痕好像記得前天才“開戰(zhàn)”的啊。
“殿下,他們好像不是來做戲的,各個都來勢洶洶??!”阿翁急得直跺腳。
“什么?那老狼王瘋了么?”葉痕顧不上許多,飛奔到了城樓上。
“剛剛那下只是警告,讓葉痕出來說話,否則本王就要攻城了!”城外,體型格外矚目的冰藍(lán)色巨狼正咧嘴咆哮著,在他背上坐著一位穿著狐裘大袍,手持戰(zhàn)槍的中年人。
葉痕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他,以及他身邊的年輕人。
“狼王,不就是拿了你幾壺酒,至于興師動眾嗎?”葉痕站了出來,月兒也緊隨其后。
中年人一聽這話,神色有些反常,面目尷尬的看了一眼旁邊的年輕人,沒有接話。
“就在他身上?!蹦贻p人淡淡的說,他的目光緊緊鎖定著葉痕。
“殿下,這個人…很危險?!痹聝禾嵝训?。
葉痕也注意到了,以往威風(fēng)八面豪氣沖天的狼王在這個人身邊,乖得像特么個哈士奇,傻子都看得出端倪來。
那年輕人墨色黑發(fā)優(yōu)雅的束在頭后,一縷隨著白皙的臉龐垂落,一雙丹鳳眼中,是一絲讓人無法逃脫的妖艷。高挺的鼻梁下,是一抹撫媚微笑。那如玉般的手上是一把金邊紅扇,一襲青衣,讓他散發(fā)出一種無形的高貴。最讓葉痕印象深刻的,是那雙眼,一雙冷靜,清澈,看穿世情的眼。長袍攏著那身軀,隱約又彰顯著絕強(qiáng)的力量感,若隱若現(xiàn)中恍惚著,看不清,道不明,眼前仿佛是山谷中升騰的朝霧,有形無質(zhì)。
“燕王,今天我是來跟你要個東西的,不知道你給不給老哥哥面子?!崩峭鹾鹆艘痪?。
葉痕心里似乎有些明白了。能讓北原族之王惺惺作態(tài)的,恐怕只有那位……
北原族也叫北原狼族,不僅僅因為他們的坐騎是巨狼,更因為他們并不是人類,而是妖族的分支。
遠(yuǎn)古年代大陸上有人類和妖族兩大勢力。但后者在戰(zhàn)爭中失敗,多被驅(qū)逐到了各種險地危境中艱難生存。北原狼族就是其中之一,這幫孫子當(dāng)年可不是自愿在極北冰原之地生活的。
雖然妖族種類繁多,但卻尊卑分明,這點(diǎn)比人類講究得多。他們之中存在著天生的血脈壓制,比如妖族之皇——青木族,他們的族人天生就能駕馭百獸巨妖。
葉痕看了看那年輕男人的打扮,應(yīng)該就是青木族的妖沒跑了。狼王在北地縱橫多年,葉痕給他送物資的時候都難得見他心懷感激,從來都是一副“天老大,老子第二”的鳥樣。能壓制住他,還能命令他調(diào)兵遣將的,答案就只有一個。
“不知道這位青木族的朋友想要什么呢?我葉痕除了祖宗之土地不能給,其他的自然愿意奉獻(xiàn)出來與您結(jié)交?!比~痕直接跳過狼王,媽的,你現(xiàn)在就是個跑腿小弟,老子和你說個毛。
“燕王殿下好眼力,木卓確實從西北而來?!蹦贻p人說道,他的語氣云淡風(fēng)輕,卻又讓葉痕感到清晰的壓迫。
“那這位木先生,有話直說就好了,我和老狼王也是過命的交情,老朋友了。你看看你,這大動干戈的,多讓人心寒。狼王的朋友那不就是我的朋友,你要什么我能不給你?!比~痕心里想的是,老子扯點(diǎn)關(guān)系你總不至于翻臉吧。城外少說也有五萬狼騎,外加一個讓月兒都有些害怕的木卓,葉痕不得不為城里百姓著想。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人命的事嘛,不寒顫。只要不是太過分,答應(yīng)他們得了。大不了等這姓木的走了,自己再動動腦子跟老狼王討些好處回來。
木卓嘴角微笑,緩緩開口:
“燕王真是裝糊涂的高手,昨天風(fēng)城出了什么事兒,您應(yīng)該比我清楚才是。好了,既然這樣,我也就直說了。還請殿下把山河圖交給我,這件寶物關(guān)系到我全族的安危,我到這里來也不為殺戮,只想殿下成人之美,好物歸原主?!?p> “物歸原主?”葉痕回頭看著月兒。
月兒點(diǎn)點(diǎn)頭,說:
“山河圖確實是家族斬殺妖魔得來的,已經(jīng)很多年了?!?p> 靠,搞了半天是搶來的,難怪圣物一出世,妖皇那邊就有人到了,看這樣子該是星夜兼程而來。
“實不相瞞,木先生,我也想把他交給你,但那東西就是一張普通的羊皮卷,我看了半天有看不懂。昨天順手一丟不知道放哪兒了,要不你們先撤了,我回去把王府翻個底朝天也要找出來,然后我再登門拜訪,給你送過去怎么樣?”葉痕一臉真誠。騙人嘛,要先騙過自己才行,自己裝得都不像還能指望別人相信?
木卓搖了搖頭,輕聲嘆息道:
“殿下還真是愛說笑。山河圖在我青木族供奉了兩千年不止,別說是我,就是我家族一小兒,也能聞出它的味道。殿下若是堅持這樣話,那我只能自己動手取了?!?p> 葉痕:???
“我說爛木頭,你特么也太狂了吧,真以為老子怕你?”當(dāng)初他們整個妖族都被葉痕的祖先打的東躲西藏,那時候也沒見他們這么囂張。
若不是顧忌全城的百姓,葉痕早就直接開打了。這個貨擺明了不給就要動手搶,那么一場大戰(zhàn)自然少不了,避無可避還客氣你娘了個腿?
“哼,無知小兒!”木卓伸手虛空一抓,一道巨大的青色魔爪浮現(xiàn)在葉痕背后,直接將他生生提了起來!
快,太快了,不僅葉痕沒反應(yīng)過來,就連月兒的重劍也才懸在半空而已!
好在月兒一擊揮出,砸在魔爪之上,直接擊碎了這漫天鬼影,葉痕落了下來。
他只覺得耳膜都快爆炸了,果然高手過招,還不是他能承受的。
月兒一腳點(diǎn)地,穩(wěn)穩(wěn)地站在城墻之頂,單手重劍直指木卓。
“這才有些像樣?!蹦咀枯p蔑的一笑。
葉痕揮揮手,何穆之立刻帶領(lǐng)士兵們彎弓搭箭,蓄勢待發(fā)。城門樓頂?shù)腻笈谝裁闇?zhǔn)了不遠(yuǎn)處的敵人。這種依靠彈力裝置觸發(fā)的重型武器,集人類智慧之大成,千米之外弩箭依舊可以擊穿重甲。
“打打打!把這混蛋轟成渣!旁邊那個也別放過?!?p> “wdnmd…!老弟,你太不夠意思了,關(guān)我什么事兒!”狼王可不是什么武者高手,他不過就是個混吃等死還有點(diǎn)貪的混球而已,這不,一句話罵完趕緊掉頭溜了。
“翁!”弓弦震蕩,漫天箭矢飛出,遮天蔽日。
葉痕微笑,這么密集的攻擊,就算你木卓是高手,那些普通人還能躲得掉?
可就在下一瞬間,他徹底傻了…
只見對方揮動青衣,整個人騰空而起,一道虛化的光芒憑空出現(xiàn),空氣中出現(xiàn)無數(shù)波紋。
那些箭全部被擋下,沒有一根突破屏障!
就連弩炮的攻擊也撞在其上,寒鐵箭頭化作漫天齏粉!
“……月兒,跑路的話成功率多少?”葉痕說。
“公子,這個家伙實力遠(yuǎn)在我之上,我估計最多只能拖住他五回合左右?!痹聝夯氐?。
至于這么打擊人么?剛拿到寶貝還沒捂熱就要交出去。這也就算了,關(guān)鍵是他根本沒法給人家啊,難不成把腦子切開給他?
木卓并沒有停下,一擊過后他再次將葉痕鎖定,凌天的內(nèi)勁縱橫,隔著幾十米竟然把我們的殿下就這么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那我就不客氣了,殿下?!闭f著他踏空來到了葉痕身邊。
就在他要出手抓住葉痕的一瞬間,遠(yuǎn)處一柄長劍飛馳而來,生生橫在二人面前,隨后三道身影緊隨而至!
“妖皇想抓我帝國皇子,怕是得過了我們這關(guān)吧!”為首的老者一副古銅色的臉孔,一雙銅鈴般的眼睛,尖尖的下巴上,飄著一縷山羊胡須。高瘦的身軀,寬寬的肩,雖看他已年過古稀,可說起話來,聲音像洪鐘一樣雄渾有勁。在他背后跟著兩個全副武裝,腰間挎著十字大劍的人。
“我靠,真是天無絕人之路!”葉痕恨不得沖上去親親這老頭兩口。
因為他不是別人,而是都兆尹蕭策,整個皇宮安危都是他在負(fù)責(zé),實力自然不同凡響。
最重要的是,他是帝國的官,也就是自己老子的手下,有他在這,肯定能護(hù)葉痕安全。
“殿下,老臣險些來遲,這個人就交給老臣對付,殿下你且后退?!笔挷咄ι硐蚯?,那劍劃破長空,一聲爆鳴,回到他手中。
就在葉痕以為自己安全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那兩個重甲護(hù)衛(wèi)已經(jīng)架著自己,似乎是害怕他逃跑。
“你們…這是什么意思?”葉痕問道。
那鐵面人不做回答,繼續(xù)拉著葉痕后退。
“松開!你們敢以下犯上?”葉痕用力掙脫一陣,并沒有半點(diǎn)作用,這兩人手掌像鐵索一般拷住他。
“蕭大人,此為何意?”葉痕喊著。
那本該慈祥的老頭此時眼里閃過一絲兇狠。
“陛下有令,若圣物認(rèn)主,則殺而取之,只留圣物不留人!”
如同晴天霹靂,葉痕愣在原地。
“你特么瘋了吧,那是我爹,我是帝國十七皇子!我是燕王!你敢殺我?”一向養(yǎng)尊處優(yōu)的葉痕哪里受過這種待遇?
“你也說了,你只是十七皇子,相比之下圣物要值錢的多。燕王殿下,我再最后叫你一次,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不是了?!笔挷邚膽牙锾统鲆幻督鹋?。
葉痕一見,頓時心涼了半截。
天子令,手握天子令,可斬天下臣。
即使貴為皇子,卻依然是臣。
“等等!父皇早就知道我是山河圖之主?不然他怎么會提前給你這個?”葉痕突然意識到,那個一直深居簡出的老皇帝,自己的生父,今天讓他感覺陌生了起來。
提到皇帝,蕭策眼中盡是崇拜之意。
“陛下之圣明,自然不是你葉痕能揣摩的。殺了他,等老夫戰(zhàn)罷妖皇就回帝都復(fù)命!”
“是!”鐵面人鏗鏘有力的回答,仿佛是死神給葉痕的判決書。
“沒有人…可以…殺…我!”悲痛萬分的葉痕驟然發(fā)力,體內(nèi)的永恒之光迅速流轉(zhuǎn),一道道內(nèi)勁涌到手臂之上!
“給我滾開!”葉痕一聲大喝,徒然爆發(fā)出絕望之力,那兩個鐵甲護(hù)衛(wèi)竟被他的突然襲擊給震開!
蕭策盯著葉痕手臂上的金色光芒,有些羨慕又帶著怨恨。
“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圣物,能讓一個剛剛踏入武道的小子擺脫我圣殿騎士的控制,神奇…神奇至極!葉痕,不妨來試試?yán)戏蜻@一擊!”
蕭策沒打算和葉痕磨蹭,只見他一出手,就是殺招!
那長劍被他舞出萬千虛影,一道道劍氣縱橫而起!
出劍,旨在一劍定乾坤,利刃上燃起奪目的烈焰紅光。
劍還未至,葉痕已經(jīng)連連后退,灼熱的氣息刺的他睜不開眼睛,護(hù)在面前的衣袖寸寸爆開!
“不能放棄!”葉痕心里喊著,一松手這長劍必定穿心而過!
意識海中的金色山河圖仿佛也感應(yīng)到了主人的危險處境,一道道金光迸發(fā)而出,不斷支撐著葉痕的雙手。
“這怎么可能?”蕭策有些不解,難道這小皇子實力還在自己之上,隱藏實力讓他看不出來?
不不不,不可能,以他這個年紀(jì)能有個五階已經(jīng)是天下奇聞了。
可是他怎么能擋住自己這一劍?山河圖就真的如此恐怖?
不再多想,蕭策右手一指,一股更強(qiáng)勁的力量沖進(jìn)長劍里。
葉痕立刻感覺到自己的金色內(nèi)勁正在銳減,他有些…抵擋不住了!
“公子小心!”在這危急關(guān)頭月兒沖了出來,那無鋒大劍轟在蕭策的長劍之上!
“砰!”強(qiáng)悍的威力震得整個城頭都晃動了幾下,青石墻轉(zhuǎn)碎裂無數(shù),亂石碎屑飛濺。葉痕的身體像是斷線的風(fēng)箏飛了出去,重重的砸在城外北原騎兵堆里。
“公子!”月兒跟著跳了下去,她不能讓葉痕落在北原族的手里,否則葉痕一定會死!
現(xiàn)在城頭上何穆之很糾結(jié),一方是帝國權(quán)力最高的人,令一方是有知遇之恩的葉痕,最可恨的是這兩個人還特么的是父子,這讓他該如何取舍?
“媽的,顧不上許多了,沒有殿下就沒有今天的我,就當(dāng)從來沒有當(dāng)這個將軍。殿下,我來救你!”何穆之縱身一躍…
他沒有想到的是,這一躍,成了他今生最正確的決定。
“葉痕,你逃不出老夫的手掌心?!笔挷吆莺莸卣f。
就在他要沖過去抓人之時,背后一道凌厲的氣勁襲來。不愧是皇宮內(nèi)院高手,蕭策頭也沒回,那長劍瞬間擋在背后。
“老人家,怎么這么心急呢?”木卓站在城頭,悠然說道,他心里很清楚,不解決了這個老頭,山河圖他是絕對拿不到的。
蕭策也明白這個道理,索性不再追殺葉痕,而是回頭和木卓戰(zhàn)到一起!解決了大威脅,葉痕不過是囊中之物罷了。
葉痕早已經(jīng)昏迷,就在他墜地的一瞬間,無數(shù)狼族沖了上來想把他撕成碎片。好在月兒和何穆之緊隨而至,才堪堪救下了他。
“月兒姑娘,現(xiàn)在怎么辦?”何穆之問道,他一邊背著葉痕,一邊揮刀拼殺。
“趕緊殺出一條血路,狼騎越來越多,一會等那兩人分出勝負(fù),不管誰贏,我們都會處在危險之境?!?p> 相比之下月兒要輕松的多,她雙手持劍,洶涌如潮水般的狼騎沒有一個能抵擋她一擊,不一會周圍就已經(jīng)躺滿了殘肢斷臂。
“月兒姑娘,不如我們兵分兩路,你實力比我高,帶著殿下沖殺出去,我留在這里拖住他們!”何穆之丟掉卷刃的戰(zhàn)刀,抓起一把北原騎槍說道。
他明白,這樣下去大家都是死路一條,月兒雖然是高手,但是面對的卻是千軍萬馬,即使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們。但他在短時間內(nèi)還是有很大可能吸引住敵人,給月兒一個機(jī)會的。
“那怎么行!公子醒著也不會同意的,何將軍,跟著我一起沖出去!”月兒從他背后接過葉痕,何穆之本來實力就不如她,還帶著葉痕肯定會比較吃力。
“哈哈…月兒姑娘,俺能有今天可都是殿下給的,俺食君之祿,自然肯陪君以命。若是今日不死,日后有機(jī)會再讓殿下來救我吧!”說完這句話,何穆之這個北方漢子用盡渾身力氣,推了月兒一掌!
“何將軍!”月兒沒想到這個家伙會出這一招,一心殺敵的她根本沒有注意,反應(yīng)過來之時人已經(jīng)在半空中…
腳下那身影越來越遠(yuǎn),很快除了沖天的喊殺聲,什么都聽不見了。
月兒顧不得許多,事已至此,她只能帶著葉痕飛速逃離風(fēng)城。身為七階高手,她的速度足可以甩開北原族的追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