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荒帝國,殷都。
這座人類歷史上最雄偉壯闊的城池,四面環(huán)繞著群山,大有坐鎮(zhèn)中心,統(tǒng)御萬物的氣魄。
殷都內(nèi)城,一列列軍隊來回巡邏,每個士兵臉上都?xì)怛v騰,與深秋的蕭瑟構(gòu)成了一副極為嚴(yán)肅的畫面。
金碧輝煌的恢宏宮殿坐落在眼前,白玉為墻紫金鋪路,一路過去每隔半里便豎立著高一丈的火架,青色的火焰即使在白天也格外矚目。
宮殿內(nèi)黃金鋪造的地面閃耀著溫潤的光芒,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飛檐上鳳凰展翅欲飛。這是帝國的象征,金鳳展翅,縱橫萬里。
與這輝煌相比,坐在王座上的老人卻散發(fā)出陣陣腐朽的氣息。若不是頭戴皇冠,很難想象出他就是在位已經(jīng)三十一年的“雄獅大帝”——葉凌霄。
這位極力尚武的皇帝雖然對葉痕有些過分,卻不能影響他為整個國家做出的貢獻。
年輕的雄獅大帝時常御駕親征,三十多年前平定西北妖族暴亂,二十年前阻擊南方海族侵略,打的敵人此后再未踏上陸地,十年前已經(jīng)年過花甲的他還披堅執(zhí)銳在軍中檢閱。
在他百年之后,或許夠資格進宗廟,享受后人贊譽。
但是眼前的問題,讓這位曾威震八方的皇帝愁容滿面。
“太子的病怎么樣了?”他開口問道,在他面前整整齊齊跪著十二位御醫(yī)。
“回陛下,太子殿下的病,恐怕…”老御醫(yī)猶豫著。
“直說,什么時候了還吞吞吐吐!”葉凌霄吼著。
這渾厚的嗓門嚇得所有人都低下了頭,絲毫不像已經(jīng)七十五歲的老者。
“太…太子殿下的身子骨…并…并未查出異常!”
“沒有問題?那為何昏迷不醒?”老皇帝怒目問道。
“殿下他…是……是……因為常年操勞過度,老…老的有些快…”
太子,也就是葉痕的大哥——葉塵,算起來今年應(yīng)該有五十五歲了。他本就是帝國第一順位繼承人,而且葉凌霄為了防止皇子奪位的事情發(fā)生,早在二十年前就定下了葉塵的太子之位。
“塵兒正值壯年卻一病不起,居然查不出病因?來人,把這群庸醫(yī)全部拖下去斬首,一群廢物白白浪費我帝國錢糧!另外,所有知道太子病征的人,無論嬪妃還是奴才,統(tǒng)統(tǒng)打入監(jiān)牢,太子一日不痊愈,他們就給朕老老實實地呆著!”葉凌霄臉上依舊是那副略帶憤怒的表情。
“陛下!臣無罪??!”
“陛下!臣冤枉!”
……
“葉凌霄!你就是個暴君!”
……
……
………
“陛下,這件事讓我去做吧?!?p> 葉凌霄背后的空氣突然波動起來,緩緩走出一位灰袍老者。
“也好,塵兒病重的事,不能傳出皇宮。若是他突然辭世了,你記住了,密不發(fā)喪!”
“老臣心里有數(shù),陛下萬萬不要動怒,龍體為重?!被遗劾险哒f著。
葉凌霄很清楚,這個時候如果太子過世,那么其他皇子必然會蠢蠢欲動,立儲之事又會血流成河,到時候帝國免不了一場動亂。
他甚至有些后悔延用祖宗流傳下來的分封制度了。
因為所有諸侯除了上繳賦稅之外,都能夠合法的在帝國監(jiān)視下招募私軍,但現(xiàn)在這種監(jiān)視現(xiàn)在已經(jīng)形同虛設(shè)。
徹查下去哪個諸侯不犯私自募兵之罪?二皇子葉梟的領(lǐng)地距離殷都不到五百里,傳聞他這十年來一直在招募武者,甚至訓(xùn)練了一支數(shù)量不明的騎兵!
三皇子倒是安穩(wěn),幾十年來一直深居簡出,但他和葉凌霄唯一的弟弟關(guān)系最密切,兩方勢力合二為一,若是動亂他們絕不會坐以待斃。
四皇子葉鋒常年駐守南海邊境,立下了赫赫戰(zhàn)功,在邊軍中威信甚至超過了他這位帝國皇帝!
……
……
原本十七皇子葉痕是最省心的一個,可是半個多月之前他突然成為圣物之主,這件事讓我們的老皇帝好幾天都徹夜未眠。
寒淵山河圖不僅是天下第一圣物,還是妖族的最高供奉。傳說它的力量比荒神戰(zhàn)甲還要高出許多。妖族兩千多年來一直被帝國打壓的重要原因就是因為“圣物之主”沒有出現(xiàn)。
偏偏,這位影響人類和妖族勢力的決定因素居然是他的親生兒子!
隨著葉痕橫空出世,整個妖族必然震蕩,那該死的畜牲們會空前團結(jié)。葉痕若叛國,他的威脅遠(yuǎn)遠(yuǎn)超過其他任何人!皇子作亂,再不濟也只是改朝換代,外族入侵那就是亡國滅種之禍。
葉凌霄第一時間就派出高手誅殺葉痕,可是誰能想到蕭策居然無功而返,還被搶先一步的妖皇打成重傷。
所謂偷雞不成,蝕把米,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了。
此刻威脅不僅沒有解除,反而進一步刺激到葉痕這個小子。
“有燕王的消息了么?”葉凌霄問道,旁邊的老太監(jiān)還在瑟瑟發(fā)抖中沒有緩過來。
“聾了?”
“啊…回…回陛下,燕王自從逃離風(fēng)城,小的已經(jīng)派出去三隊人馬,還是沒有半點消息…”
“再給你半個月時間,就算把整個北國翻過來也要找到他,如若不然,你九族難保!”
“是!老奴這就加派人手,這就去這就去…”
……
……
“啊切!”
“媽的,哪個混蛋在罵老子?!比~痕揉了揉鼻子,
“韓闖,你是不是又偷我酒了?”
“沒有,我可不是那種人?!贝蟾邆€拍著胸脯說道。
“嘿,我記得我這壺還有一半,現(xiàn)在都沒了,你好歹把嘴巴擦干凈再撒謊啊?!比~痕笑著說。
“哦喲…”大高個臉一紅,抹了抹嘴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一路走來,大家還算和氣,除了那兩個不怎么開口的弓箭手,葉痕和其他人都打成一片。
夜幕正要降臨,眾人收拾好行禮準(zhǔn)備繼續(xù)出發(fā)。連夜趕路雖然速度不快,但總算走到了森林的盡頭。再往前去不到三十里就有城鎮(zhèn),葉痕打算去那里補給一下。
每個城鎮(zhèn)都有獵妖團公會的駐地,凌棲禾也準(zhǔn)備去接下一個任務(wù)。上次的幻獸任務(wù)被她給放棄了,算起來他們已經(jīng)快兩個月沒有完成任務(wù),排名估計又下降了許多。
“等等…”月兒和弓箭手異口同聲地說。
葉痕立刻警惕了起來。
“有殺氣…”月兒沒等葉痕開口,就說道。
弓箭手不知何時已經(jīng)箭在弦上,韓闖也解下了背后的重盾。
“就在我們附近…”月兒閉上眼睛捕捉著周圍一點一滴的動靜。在場最厲害的就是她了,說過她發(fā)現(xiàn)不了敵人,那整個團隊都會陷入險境!
“噗嗤!”
利刃切割聲響起,月兒猛然回頭,重劍脫手而出!
“轟!”
塵土飛揚,葉痕定睛一看,卻沒有發(fā)現(xiàn)敵人的蹤跡。
“??!”小薇捂著嘴巴,另一只手指著兩個弓箭手。
葉痕這才發(fā)現(xiàn)他們都捂著脖子,血液在夜色下顯得格外瘆人!
“不要亂動!這人顯然是一流刺客,慌亂只會給他增加機會?,F(xiàn)在大家緩緩靠在一起!”葉痕一邊緩慢后退,一邊注視著周圍的環(huán)境。
今晚微弱的月光為敵人提供了十分有利的庇護,即使葉痕全神貫注也感覺不到他的存在,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
這人仿佛鬼魅一般,來無影去無蹤,一息之間竟然帶走了兩條人命!
月兒伸手一抓,重劍被她握在手里。她身為七階武者,是能夠內(nèi)勁外放去感知對手的,但那人隱匿的本事實在有些恐怖,她根本察覺不到!
葉痕輕輕碰了一下月兒肩膀,兩人交流了眼神。
隨后葉痕突然一個踉蹌倒了下去,說時遲那時快,頭頂一團黑影迅速靠近…
葉痕故意賣出破綻就為等這一刻,只見他金色內(nèi)勁爆發(fā),右手緊握對準(zhǔn)敵人就是一拳砸過去!
月兒在同一時間出手,二人配合得十分巧妙。
可惜就在與黑影對上的一瞬間,“它”消失了。
就這么猝不及防的消失了,葉痕甚至沒來得及看清楚“它”是人還是什么。
整個夜晚過的異常緩慢,剩下的五人就這么相互依靠著,沒有人敢閉上眼睛休息,因為誰都害怕下一秒身首異處。
幸虧不是在風(fēng)城,這里的早晨來的很快。葉痕眼睛都沒怎么眨過,終于熬到了第二天。霧氣逐漸褪去,一行人這才敢坐下休息片刻。
久違的陽光撒在身上,葉痕疲憊的身體得到了片刻緩解。
“凌小姐,你和小薇休息一下吧,我們?nèi)齻€輪流放哨。白天也不一定很安全。”周圍環(huán)境錯綜復(fù)雜,樹木繁多,刺客說不定就躲在哪個角落等待機會。
“不,我想把小風(fēng)和小雷葬了?!绷钘萄劢莿澾^淚水。這還是葉痕第一次見她情緒波動這么大。
“我們在一起冒險已經(jīng)三年了,現(xiàn)在他們?nèi)チ?,總不能叫豺狼虎豹再來騷擾他們安生?!表n闖放下盾牌,朝著尸體走過去。
“做我們這一行的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他們二人應(yīng)該早就想過這一天,所以大家還是得振作起來。我家鄉(xiāng)有句話叫“逝者如斯夫”,時光荏苒,他們不過是比我們早點去另一個世界而已,就讓他倆在那邊幫我們探探路,百年之后再一起冒險吧?!比~痕拍了拍凌棲禾肩膀,女孩子到底要脆弱一些。
“會不會是帝國的人?”月兒輕聲說了一句。
葉痕搖搖頭:
“不會,葉凌霄要是發(fā)現(xiàn)我的蹤跡,絕不會只派一個刺客過來。況且那些宮廷高手可不會干這種偷偷摸摸的事兒?!?p> 葉痕心里倒是有個答案,除了他,再想不出別人。
能派出這種級別的刺客,背景肯定不會太差,又和自己一行人有仇的,除了華誼還能有誰?
“盡快離開這里,那人任務(wù)沒完成,說不定現(xiàn)在還在暗處盯著我們呢?!比~痕說著。
正如他所言,就在距離不遠(yuǎn)的灌木叢中,一雙眼睛正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