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人影穿過雨幕,掠過些許山上挺拔的青松,輕飄飄地落在一座雅致庭院內(nèi)。纖手松開,跟在她身后半空中漂浮著的任信便被推進了一處竹亭內(nèi)。
有位面容清秀的少女打開窗戶,見到飛入庭院的人是祝輕雨后便驚呼一聲,連忙穿著繡鞋奔跑下閣樓,推開廳門,舉著一把油紙傘來到祝輕雨身前。
“輕雨師姐,你不是在磨礪堂擔當臨時教習嗎,怎么突然又回山上了?!鄙倥咧磷]p雨身畔,疑惑問道。
從語氣來看,她們之間很熟悉。
“有位初識園的新弟子受了傷,普通傷藥效果不好,我看其行動不便,便想先送他上山?!弊]p雨半真半假回答了對方,略去了受傷原因。
少女只是好奇地盯著任信看了一會兒,便輕輕點頭,道:“師父她最近有事不在藥園哦,如果不是些疑難雜癥或是藥石難醫(yī)的重傷,便交給我來醫(yī)治好了?!?p> 任信靠在竹亭內(nèi)一根柱子上,懷里抱著劍,被祝輕雨帶著飛了這么一路,也不知是他的恢復能力不錯,還是疼久了麻木了,他現(xiàn)在反倒沒多么痛苦了。
坐在竹亭內(nèi),也能睜開眼去打量一下周圍的環(huán)境,這庭院可以說是花草眾多,一圈圈用翠竹圍成的籬笆內(nèi),種著顏色各異外形奇特的花朵,不時有風將這些花草的芬芳吹拂過來,讓人聞了覺得神清氣爽。
之前聽那少女說了“藥園”二字,那這些花草就都是藥草了?
在任信觀察庭院環(huán)境的時候,舉著油紙傘的少女也走進竹亭,蹲下身子,隔著半丈距離看向衣服上沾有泥巴的任信。
“你這衣服可真臟唉?!?p> 任信以為少女會來詢問他的傷勢,但沒想到見面先脫口而出了這么一句,略有些尷尬,不知道該怎么回話了。
少女見任信閉口不言,以為他是個木訥性子,不擅長交流,覺得有些無趣。她看了一眼亭外的雨,又覺得讓一個有傷病的人待在外面受涼了就不好了,便走過來揪住任信的衣領(lǐng),沒見怎么用勁,就將任信整個人提拽了過來扛在背上。
一邊嘴里嚷著“師姐讓讓”,一邊背著任信沖向屋子,因為任信身高要遠高于少女,所以少女看似是背著他行走,不如是拖著他前行,他的小腿基本上就是趟著青石板上的雨水進屋的。
屋子里只有一張木板床,勉強夠一個成年人平躺。屋內(nèi)的擺設(shè)不多,只有幾張長木桌,上面擺著各式藥瓶和藥碾子之類的工具。
少女用繡鞋踢開一只擋路的矮幾,將渾身都是泥的任信丟到了木板床上。
“他還未曾凝結(jié)元種,不能長時間待在山上,等傷治好后你就派人將他送下山去?!弊]p雨站在門口,說道。
“這人瞧著二十多了,連元種都沒有?我都降雨境了?!鄙倥叩阶]p雨身邊,低聲問道。
“初識園……就是這樣的?!弊]p雨淡淡一笑,沒有多說。
她忽然轉(zhuǎn)移目光看向木床上平躺的任信,嘴唇微動,一道聲音傳進任信的耳內(nèi)。
“我從妖蟒內(nèi)取走了一顆妖丹,這是妖蟒的畢生精華。這顆妖丹按理來說是應(yīng)該歸屬于殺死妖蟒之人,但那殺死妖蟒的家伙并沒有取走這顆妖丹,那大概率是不稀罕,或者算是轉(zhuǎn)贈給你了。但丹丸妖氣濃郁,暫時不適合你持有甚至煉化,我會將妖丹徹底凈化一遍,只留下內(nèi)部的天地元力后我會送還給你?!?p> “你到時應(yīng)該能夠依靠這顆凈化后的妖丹,凝結(jié)元種?!?p> 任信耳邊不斷傳來祝輕雨的說話聲,但很奇怪的是她身畔的少女仿佛并沒有聽見,仍然靜靜站在門口,偶爾瞅瞅屋外的雨景。
這應(yīng)該就是所謂的傳音入密了。
任信不會傳音入密的功夫,所以也就只能面朝祝輕雨輕輕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祝輕雨見任信聽懂了,就轉(zhuǎn)身朝少女說道:“我就先回磨礪堂了,三個月的教習才剛剛開始?!?p> 少女笑嘻嘻地點了點頭,說道:“這個家伙就交給我好了,不用三天就能活蹦亂跳了?!?p> 祝輕雨仿佛對少女的醫(yī)術(shù)很放心,沒有多說什么,轉(zhuǎn)身再次騰空飛入雨幕,只是這次目的是下山了。
少女略有些羨慕地望著祝輕雨飛翔的身影,小聲自語道:“也不知道我什么時候也能夠乘風飛行?!?p> 少女這話除了自己以外,再沒有其他人聽見,包括屋內(nèi)正呆望著房梁出神的年輕人。
“我等會先檢查一遍你身上的傷勢,再考慮是用哪些藥?!鄙倥w慕的心情消退后,走到床邊,瞅了一眼任信身上的衣服,“我覺得還是先給你換身衣服會比較好?!?p> 任信聞言偏過頭去看著少女,問道:“你這有男子衣物?”
少女眨了眨眼,道:“好像沒有唉……”
“但女子衣物也可以嘛,你可以試著穿穿嘛。”
“抱歉,我拒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