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閱讀信上內(nèi)容:
黃衣之主的目標是太子。
哈斯克希,烏魯索望,梅達,戴希蘇。
鑰匙在【龍城】中學。
……
古樸的信箋紙上落有筆勁剛強的三句話,相互之間看不出明顯的上下文關系。與其說這是誠哥給龍誠留下的線索,還不如把這三句話當成一紙啞謎更貼切些。
或許信的背面還有信息?
如此想著,龍誠很自然將信箋紙翻至背面。除去信箋紙制造時留下的裝飾性圖案,紙的背面上再無明顯的字跡。
不會吧,真就三句話?
摸著紙背上因書寫留下的凸印,龍誠不知道該怎么吐槽。
若將預知未來留下信件的角色換成他,絕對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生怕對方遺漏任何一處細節(jié)。那寫出來的信絕對是洋洋灑灑一大篇,或許能趕上論文的長度。
如果可以的話,再制作得圖文并茂生動活潑一些,也不枉費天賜良機。
這個從未見過面的誠哥預知到未來后就留了三句話,有沒有搞錯啊。難不成他把穿越而來的龍誠當成思維縝密的大牛?
把龍誠換成夏洛克·福爾摩斯,這三句話確實夠了,可能還會被嫌棄太啰嗦。但他龍誠是誰,一個專業(yè)知識都不好好學的大學混子,拿他和福爾摩斯作比較實在是太抬舉他了。
在貶低自己方面,龍誠有著謎一般的自信。
冷靜,冷靜,一定要冷靜。
龍誠深吸一口氣,裝出淡定穩(wěn)重的樣子,重新擺正手中的信紙。
咦?這紙背上的筆跡似乎另有玄機。
橫過紙背扭轉一個角度,運筆或輕或重留下的痕跡一覽無余。若將筆記按照輕重兩種力道分類,依稀能從寫字留下的痕跡中辨認出幾個字:
我就是你
看到這四個字,龍誠陷入了沉思。
房間的另一側,不知何時,小貓已重新化作人形,身上穿著沒有任何變化,走到老師的身后,搶過老師頭發(fā)里的鉛筆。
“看什么呢?這么入……”
噓~
用手勢止住小貓的疑問,老師目不轉睛地凝視正在閱讀信件的龍誠:“小貓,我好像有一種錯覺,現(xiàn)在床上閱讀的阿誠和我們記憶里的阿誠是同一個人?!?p> 歪著頭,小貓也開始關注龍誠的一舉一動。一開始沒什么感覺,隨著龍誠認真程度的深入,真的有股久違的親切氣息向四周擴散。
進入心流狀態(tài)之后,之前一段時間里龍誠表現(xiàn)出的幼稚、輕浮、不靠譜和不著邊幅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誠哥時常表現(xiàn)出的冷靜和專注。
屌絲氣息突然消散,一名小貓熟悉的成熟的警務人員回到了這里。
小貓別過頭去,蹭了蹭自己的鼻頭:“什么嘛,還不是老樣子,誠哥才沒有這副熊樣?!?p> 說完這句話,小貓溜到老師看不到的角落,隨手拾起一本泛霉的舊書,放到指尖上不停旋轉?,F(xiàn)在的她需要一些耐心,和一個“kill time”的手段。
頑劣如小貓也在刻意保持安靜,沒有去打擾龍誠。
雖說一紙數(shù)字真的讀起來用不了太久的時間,但只要龍誠沒有開口,老師和小貓都有意保持一種游離在外的沉默。
“真拿你沒辦法?!?p> 老師動動手指,熾烈的白色光華涌動,一息潔白的火苗騰起,純凈火焰在瞬息之間燃盡小貓手里的鉛筆。瞬息之間,鉛筆又回到了老師的頭發(fā)里。
“別在這玩書,這些可都是老師辛辛苦苦攢了大半輩子才收集來的古籍,大多數(shù)書籍都是這個世界上最后的記錄。要是被你玩壞了,上面記載的內(nèi)容就真的要從人類文明永遠消失了?!?p> 不屑地撇撇嘴,小貓手上的動作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完全不在乎指尖轉動的古籍是否真的是人類文明最后的拓本。
“老師,如果你自不是坐在一堆僅存的破書上說這種話,可能還有一點說服力。再說了,這些廢紙舊皮真的那么重要,你怎么不手抄幾份保存一下,真的出意外事故,至少還有備份。而且隨便賣出幾本手抄本,我們也就不用擠在這幢小房子里忍受現(xiàn)在拮據(jù)的生活了?!?p> “你以為我不想嗎,”老師的回答非常誠實也極度現(xiàn)實,沒有以酸腐文人自居的假清高,“老師研究古文明研究了大半輩子,至今還沒找到手抄古莽文的方法。這些老頑固,哪是我想抄就能抄的?”
“抄不了?”小貓翻開手里古籍,任意找到一段文字看上一眼,大段大段密密麻麻的怪異符號整齊排布,完全無法找到其中的語法和表述規(guī)律。
盯著看上一段時間,莎草紙上的古莽文開始出現(xiàn)詭異的擺動,古老的符號好像被小貓的閱讀喚醒,扭動著、叫囂著,隨時可能沖出莎草紙的束縛,上前撕咬小貓的靈魂。
內(nèi)心的恐懼不斷攀升,寒毛豎起,靈魂顫栗。換做是任何一個自認勇敢的軍人,也絕對會在這種被凌駕的恐懼中退縮,但是小貓卻是平靜地面對,仿佛習以為常。
感覺到突如其來的無形壓迫,老師憑借多年的研究經(jīng)驗,第一時間辨認出這是古莽文在躁動的典型狀況。雖然說過很多次,但是老師還是不厭其煩地囑咐小貓:
“讀古莽文的時候記得帶上‘碎片’,不然你的低語癥會越來越嚴重的?!?p> “啰嗦,要你管?!?p> 嘴上不饒人,行動上倒是很順從。小貓戴上“碎片”,冰涼的觸覺包裹頭部,阻擋住古莽文噬人的負面影響,叫囂的聲音消失了,壓迫感也如潮水退去。
小貓還記得,與誠哥第一次見面的那天,她的心里惴惴不安,被低語癥折磨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無法入睡也無法獲得平靜,距離精神失常只剩最后一道警戒線。只需輕輕推一下,小貓就會成為遠古召喚者新的使徒,一具瘋狂的行尸走肉。
在她最歇斯底里的時候,誠哥出現(xiàn)了。沒有多余的動作,誠哥采取所有人都無法拒絕的方式,用“碎片”保護住小貓的雙耳。那一刻,世界驟然安靜,所有的折磨和痛苦都消失了。
從苦痛走向新生的感覺,像是內(nèi)啡肽、像是多巴胺、像是讓人瘋狂上癮的神經(jīng)毒素,仿佛一塊吸力巨大的磁石,散發(fā)出致命的誘惑力,吸引著小貓,無法擺脫。
所以每次閱讀古莽文,小貓不會先戴上“碎片”再翻開古籍,而是先體會難以忍受的苦楚,直到耐力的極限,然后不情不愿地使用“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