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過去。
這些天他對天道之力有了更深的了解，可總是感覺還差一點點。
煩悶間，一股濃烈的丹香，飄上峰頂。
一陣輕盈的腳步聲伴隨丹香而來。
“誰？”秦羽朝冰窟外問了一句。
“還是我，江老伯?！毙呛堑穆曇暨^后，江老伯到了冰窟內(nèi)。
“你是來找我的？”秦羽又問。
“恩，我來是想告訴你一件事。”江老伯歉意道，“上次老伯我一時愚鈍，妄下定論，讓你誤會了一些事。這次專程來解釋一下。”
“哦？什么事？”
“關于你的眼睛。其實你的雙眼之所以失明，并不完全是因為一葉障目草。這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
“洗耳恭聽！”秦羽認真聽著。
“唉……具體怎么回事，我也不好說。山上那個女娃說了，你吃了這顆丹藥就全明白了。還有，這顆丹藥是她給你煉的?！苯喜f著，將一個木盒放在了秦羽身前，然后轉身便離開了冰窟。
“這葫蘆里賣的什么藥？”秦羽一臉疑惑，撿起木盒，打開聞了聞，頓時清香入鼻，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丹藥。
算算時間，我到這里已經(jīng)快一個月了。明天就是決戰(zhàn)之時了，孟小西應該會如約而至吧！
這顆丹藥又是干什么用的？不會又是毒藥吧？
秦羽心里亂七八糟的想了很多，最后他還是將丹藥吞服下去。
他也不明白，為什么蘇大小姐明明下毒害他，他還這么相信她！
丹藥入口即化，吞咽下去后，喉嚨里還殘留濃烈的丹香。緊接著，藥力化作一股熱流，全身上下到處亂竄。最后，所有的熱流都匯聚到雙眼周圍，包裹著整個眼球！
秦羽只感覺雙眼像是被架在火堆上灼燒，劇痛鉆心入骨！腦袋似乎也受到波及，一陣陣眩暈感此起彼伏襲來。
這藥效之猛，確實讓他始料未及。
“啊~~”
終于，堅強如秦羽，也難以忍受，徹底暈厥過去。
冰窟內(nèi)頓時恢復平靜，只聽到時不時傳出一陣“嗤嗤”聲，那是他額頭的汗水滑落到眼瞼上，被瞬間灼燒成水汽的聲音。
若不是秦羽的元氣雄厚，且屬性為水，此刻恐怕早已燒起來了。
…………
黎明時分，一陣腳步聲在冰窟外響起。
秦羽被吵醒，想要睜開眼睛，卻感覺一陣撕扯般的疼痛從雙眼傳來。
“你的狀態(tài)好像很差。”孟小西的聲音在洞口響起。
“今天是決戰(zhàn)的日子，你應該關心自己的狀態(tài)，而不是我的。”秦羽努力站了起來，眼臉一片赤紅。
“聽說你的眼睛是蘇大小姐毒瞎的？”
秦羽點頭，緩緩道：“所以你沒必要等下去了。因為她的醫(yī)術天下無雙，毒術也是無人能及。估計我的眼睛沒救了?！?p> “我當然不會等下去，”孟小西爽快道，“因為你被自己信任的人出賣，這已經(jīng)夠苦了。如果我因為你成了廢人，而拒絕和你決斗，你肯定覺得我瞧不起你，只會更難受！”
“好！你能這么想就對了！”秦羽說罷，扶著冰冷的墻壁往外走。他的眼皮還是火辣辣的疼，根本睜不開。
到了外面，天際處正好有一輪紅日升起。雖然只露出一個芝麻大小的光點，卻足夠將峰頂照得微亮。
“我還是第一次站這么高看日出?！泵闲∥魍柹鸬牡胤礁袊@道。
“多年前，我來到這里，幾乎每天都可以看日出，可那時我并不珍惜……”秦羽又想起往事。
“看完再比！”孟小西說完，抱著碎云刀，隨意的坐在一處冰堆上，靜靜的望著日出的方向。
秦羽雖然看不見，卻也摸索著在他旁邊坐下。
太陽緩緩升起，當越來越強的陽光照向山頂時，秦羽居然感覺有一絲光芒穿過眼臉的縫隙，射入眼中！！
“我怎么能看得到光！”心中又驚又喜，秦羽忍著劇痛睜開了雙眼。
眼臉被撕扯的劇痛讓他本能的流淚，可他的心情卻反而變得無比愉悅！因為透過淚水，他看見了金黃的陽光！
一把抹去淚水，他看清了遠處紅彤彤的太陽！
“看見了！真的看見了！”他喃喃自語，最后眼眶居然變得通紅。
孟小西聽見聲音，轉頭一看，頓時一驚：“你咋了？這眼珠子被紅燒過嗎？”
原來秦羽的兩顆眼珠可能因為藥效沒退，竟是赤紅色的。
“就算真被紅燒過又怎樣，反正我現(xiàn)在能看見了，不在乎那些！”秦羽臉上重新有了一抹久違的微笑。
“很好，這樣我就不用占你便宜了！不過，你這眼珠子怪嚇人的，要不要等你先恢復兩天？”
“不用！雖然感覺眼睛都點燙，但不痛不癢，不會影響什么。”秦羽睜眼閉眼試了幾次，確實感覺沒什么影響。
太陽完全升起后，山頂已是一片大亮。四周的冰層反射著陽光，比寶石還要晶瑩剔透。
“日出看完了！”孟小西握著刀柄，滿臉嚴肅。
“出刀吧！”
“鏘！”刀鳴聲響起，碎云刀已經(jīng)出鞘。
孟小西隨意的在身前畫了個圈，周圍的寒氣頓時被驅散很多。
簡單的一招過后，秦羽并沒有看出任何后手。
“我的雙眼雖然復明，可天眼卻不在了。否則一定輕易推演出他這招的后手！”
想到這里，秦羽反而釋懷。
現(xiàn)在不用時時刻刻惦記著天眼，可以堂堂正正，公平的和孟小西比試一番??！
孟小西雖然得到云中老人的真?zhèn)?，刀法造詣極高，比一般的地境巔峰強了許多。但秦羽這一個月以來，專心悟劍，加上天眼以前記錄了無數(shù)精妙的招式作為借鑒，他的劍道領悟也比一般人強百倍！
兩強相遇，鹿死誰手不好說。
孟小西突然開口了：“我希望你不要留手，讓我見識你最凌厲的劍法！”
“那樣我無法收手，可能會傷你性命！”秦羽實話實說。
“既然決斗，就應該將生死置之度外！”
“好！希望你也別留手！”頓了頓，秦羽緩緩道，“萬一我不幸死在你的刀下，請不要告訴蘇大小姐。將我就地掩埋?！?p> “我答應你！”孟小西正色道，“萬一死的是我，也不要告訴我?guī)煾?。就讓我在這冰山之巔長眠！”
短暫的交談過后，迎來的是漫長的沉默。
刀劍都已出鞘，卻都沒有動。
突然，一陣厲風刮過，卷起層層冰雪。
在空中散開的雪花將兩人完全籠罩。矗立不動的刀劍上，也被覆蓋了一層薄薄的冰霜。
聽雨劍如魚得水，若有若無的發(fā)出一身劍鳴。碎云刀上的熾熱之氣卻被冰雪壓制下去。
很明顯，這詭異的寒風是秦羽催動的，目的就是卷起冰雪，壓制碎云刀上的炎氣！
高手過招，肯定不會讓自己一開始就陷入劣勢。一般人肯定會調動元氣，震碎刀身附著的冰雪。可是，孟小西卻依舊一動不動！
“不對勁！”秦羽心中疑惑，皺眉思索。
就在這時，他眼角的余光，似乎看到了一個小紅點！
他身體不動，轉動眼珠去看，只見潔白的雪花中，夾雜著一顆花生米大小的赤紅光球。
秦羽早就悟出一絲水之道，借著冰雪感知了一番，頓時發(fā)現(xiàn)那不是一顆光球，更像是一顆被壓縮過的火球！
火球速度極快，眨眼就到了眼前。
秦羽飛速抖動手腕，聽雨劍頓時擋住火球去路。
“嘭！”
超乎想象的巨響過后，火球被聽雨劍斬碎。點點火星如螢火蟲般散開，灑滿四周。地上的冰雪頓時被融化殆盡！
秦羽想以冰雪壓制碎云刀的炎氣，孟小西就干脆借著滿天冰雪的掩護，以火球破局，果然經(jīng)驗豐富。
還沒來得及驚訝，碎云刀已經(jīng)到了面前。
兩人終于開始近身搏殺！
雪花夾雜著火惺，炫彩奪目，可兩人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對方身上，絲毫不顧及周圍的情況。
交手數(shù)十招，秦羽深刻意識到，像孟小西這種由知名大師悉心調教出來的人，基本功是多么的扎實！
論基礎，論招式，孟小西居然都不比自己差！若不是自己在這里領悟了一個月的劍招，恐怕在招式上還會吃虧！
越打，他的心越沉。他甚至有種感覺，這場大戰(zhàn)之后，兩人中必有一人能突破至天境！
“叮叮！”
又是幾招交擊過后，兩人借力分開。
孟小西將大刀往地上一插，開口道：“這該死的冰雪實在令人討厭！待我變一變！”
話音剛落，他伸出兩根手指，在刀口上輕輕一劃，一股殷紅的鮮血沾上刀身，順著往下流。
流到一半，碎云刀突然紅光大作，似有一股強大的力量要迸發(fā)出來！
周圍的冰雪被紅光掃過，瞬間沸騰起來，眨眼就融化掉。
“喝！！”
孟小西大喝一聲，碎云刀里面隱藏的力量不再蟄伏，轟的一聲爆發(fā)開。
秦羽頓時感覺熱浪撲面，趕緊橫著聽雨劍防守。
熱浪一波蓋過一波，每一波過去，周圍融化的冰雪就被蒸發(fā)一部分。五六波過后，方圓五十米，再也看不見一絲冰雪，地面棕黃色的石頭全都露了出來。還有幾只茫然不知所措的雪鼠，抬著腦袋四處打量，最后飛一般的逃離。
“碎云刀擁有儲藏炎氣的能力。我有事沒事就會往里面注入一些炎氣，一是緩解我自身的灼熱之感，二是備不時之需。利用以前儲藏的元氣來改變這里的環(huán)境，算不算耍賴？”孟小西問道。
“決斗本來就可以借神兵之力！就算你利用刀里面的元氣來補充自己的氣海，那也不算耍賴。”秦羽毫不在意。
“那我就不客氣了！”
話音未落，兩人又拼殺在一起。
孟小西真的利用碎云刀里的元氣補充自身，而且，更頭疼的一點是他揮刀的速度越來越快了！
似乎碎云刀里的元氣被消耗后，重量變輕了，揮舞起來更加靈活。
一時間，秦羽竟落了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