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金丹拍靴子的姿勢(shì)一頓,視線在一臉“我不認(rèn)識(shí)、與我無關(guān)”的林有道和一臉“渴望抱大腿”的宵小之間徘徊,不知為何,心生不妙之感。而這位“宵小”接下來的自我介紹證實(shí)了他的猜測(cè)。
“宵小”并非宵小,名叫南德,練氣弟子,是林有道“新接收地盤”平安街上某個(gè)店家的兒子,上趕著來討好新老大呢。
大致了解事情的始末后,趙通天不由心道:果然是林長老的作風(fēng),冷不丁就搞事情……
林有道自覺不需要小跟班,直接對(duì)南德進(jìn)行勸退。但南德小老弟不放棄,一聽說他們?cè)谡易∷薜牡胤?,忙不迭地表示自己跟晏城的客店老板們都熟,若讓他親自帶他們?nèi)ト胱?,肯定能拿到折扣?p> 提到折扣,目前囊中頗羞澀的趙金丹面色不動(dòng),心卻有點(diǎn)動(dòng)??上?,他很快就聽到不知人間貧苦林長老底氣十足的聲音:“不要便宜的,要最好的。”
要最好的……趙金丹下意識(shí)地捂了下錢袋子。
“不愧是咱們平安街的新老大,夠豪氣!”南德小老弟使勁恭維,“既如此,就領(lǐng)您上咱晏城最好、最貴、最上檔次的客店,絕對(duì)符合您的身份!”
南德自告奮勇帶路,林有道就沒再趕他走。他二人走在前頭,腳步輕快,趙金丹落后一步,腳步略沉重……
不久后,他們從南城區(qū)走到了北城區(qū),停在一座高大的牌樓前。
“老大,這就是晏城最高大上的客店,天上居?!?p> 林有道環(huán)顧四周,客店?哪兒呢?除了一座牌樓,前后空蕩蕩,哪來的客店?
“接下來的事情,只能老大親自上陣了?!蹦系露愕搅钟械郎砗?,又附耳過去,悄聲道:“天上居的門輕易摸不得,摸了就要花靈石的。要是老大覺得不合適,咱們回平安街去,我把我的床讓給老大睡?!?p> “這是家黑店吧?”摸下門就要付錢,好霸道的規(guī)定。
“不是黑店?!蹦系旅蛽u頭,“您可是我們平安街的新老大,我哪敢坑您?這客店是聯(lián)盟開的,九大城連鎖,手續(xù)齊全。除了貴,沒別的毛病。”
既然如此,林有道決定,她要去摸摸天上居的門,看看它到底是個(gè)什么材質(zhì),這般值錢。
但那門在哪兒,肉眼不可見,林有道索性取出裝備——單目鏡,將牌樓上下左右檢測(cè)了一遍,很快,發(fā)現(xiàn)面前還真藏著一道隱形的門,上頭還裝了門鈴按鈕,便上前摁了下。一瞬間,三人的身影從牌樓前消失。
等他們?cè)俪霈F(xiàn)時(shí),場(chǎng)景全然不同。
頭頂是朗朗清空,鶴鳴聲聲。四周臨川傍淵,霧靄繚繞。池荷綻粉,小橋清流,舞榭歌臺(tái),仙音渺渺,恍如仙境。
忽而,天際飄來好大一朵烏云,額,不是烏云,是兩名身著彩衣的美麗舞姬抬著一塌,飄然而至,落入水上高臺(tái)。塌上斜靠著一位大腹便便的修士,修為約在金丹中期,正閑閑地磨著指甲。
“要住店?”胖修士撩起眼皮,先打量了趙通天一眼,修為金丹初期,穿著簡陋,也不見宗門標(biāo)記,無名小卒罷了。很快又垂下眼,直接把林有道和南德忽略了。不為啥,這倆修為實(shí)在太低,根本不入他眼。
“規(guī)矩都知道嗎?”
規(guī)矩?住店還要什么規(guī)矩?付錢不就完了?
“呵!”胖金丹嘲諷地笑了聲,嘟囔了聲:“土包子?!?p> 趙通天自問也是住過店的人,何曾受過這等待遇。常言道,士可殺不可辱,趙金丹那小暴脾氣,立時(shí)就想拔劍。
正在這時(shí),空中叮叮當(dāng)當(dāng)響,一陣光過,林有道他們身邊多了一架鹿兒車,車后還跟著四名持劍好手。鹿兒車的軟塌上端坐著一名器宇軒昂的年輕劍修,修為與趙通天一般均在金丹初期,但看他那通身氣派,來頭顯然小不了。
果然,這位劍修一出現(xiàn),胖金丹的表情立時(shí)一變,磨指甲的剪子一丟,熱情地迎了過來。
“段少爺,好久不見!”
“凌掌柜。”段少爺并未起身,連抱拳禮都省了,只回他一瞥。
段少爺態(tài)度倨傲,凌胖子卻不以為意,摸著他自己那如懷胎七八月的大肚子,仍是樂呵呵的模樣,殷勤地把段家上下老小問候了一通,再以一番對(duì)段家元嬰老祖的無限崇拜敬仰之情做結(jié)。
段少爺被他奉承得眉毛都不動(dòng)一下,直接吩咐他取號(hào)牌。
這么一來,林有道就有意見了。
她不喜歡插隊(duì),更不喜歡被人插隊(duì)。
“這位胖胖的掌柜,我們先來的,你應(yīng)該先為我們提供服務(wù)。還有那位小哥,插隊(duì)是一種很沒公德心的行為,請(qǐng)你不要插隊(duì)?!?p> 林有道語氣平平的兩句話,引得凌掌柜和段少爺皆側(cè)目。
凌掌柜是面布陰云,他接受自己很胖這一事實(shí),但他不接受別人喊他胖子!這筑基小修,找死呢?!段少爺則是詫異,湘扶山段家,北部赫赫有名的劍修世家,他段銳志身為嫡系少爺,還不曾有人敢在他跟前說他一句不好的。
“瞎叫喚什么?”凌胖子瞪了林有道一眼,“知道這位是誰么?湘扶山段家的少爺,天上居頭等貴客,你——也敢跟人家比?”
“湘扶山段家?沒聽說過。怎么,你這家店,是憑身份入住的嗎?”
凌胖子被她一噎,好在他腦子轉(zhuǎn)的不慢,很快就找到話駁她:“天上居自然不憑身份入住,但入住我們天上居的,都是有身份的修士!”
“你怎知我沒身份?”算起來,她還是村長家的小孩呢,官二代,好嗎?
林有道向來氣定神閑,天不怕地不怕,她這番做派,還真把凌胖子給唬住了:“……敢問你等師出何門何派,仙鄉(xiāng)何處?”
“調(diào)查戶口呢?我?guī)熼T籍貫,為何要告訴你這個(gè)陌生人?”
“你個(gè)——”凌胖子被氣了個(gè)倒仰,抬手就想打人,倒被段少爺制止了。
段少爺表示自己這邊不急,反正他就要住慣了的那個(gè)號(hào)牌,讓凌掌柜先招呼林有道他們。他比較好奇,眼前這名毫不起眼的筑基小修的底氣,究竟從何而來,竟連湘扶山段家也不放在眼里……
半斤八
林有道:別拿村長不當(dāng)干部,我可是村長家的小孩,妥妥的官二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