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時間很快過去,九城拍賣會也如期到來。
近午時分,林有道收拾妥當,喊上趙通天,一起去了本次拍賣會的所在地,醉夢樓。
往年九城拍賣會的舉辦地都在多寶閣,今年不知為何挪到了醉夢樓,不過,這在大家看來關系也不大,雖說醉夢樓的名氣沒有多寶閣的響亮,但它也是晏城一處十分有名的飲樂之地,就建在煙波浩渺的昭明湖畔,整座樓的外形酷似一只細瘦的紅色酒葫蘆,這樓里還常年有醇厚的酒香飄出,十分勾人,也難怪此樓被起了“醉夢”這樣一個名字。
出示邀請函后,他們兩人就被侍者恭敬地領到了二層貴賓包廂里。不想剛落座,門口方向竟傳來敲門聲。
以為是剛才那位侍者去而復返,趙通天便起身去開門。
門外站著的卻不是剛才那名侍者,而是一名他們不曾見過的青衣小童。
青衣小童照面就先行了一禮,十分客氣地問道:“敢問閣下可是趙通天趙前輩?”
趙通天冷然將對方掃視了一遍,才點頭:“是我。何事?”
“趙前輩,我家主人無意中聽說了您與林修士的傳聞,對二位甚感興趣,恰巧我家主人此時也在這二樓,便想請二位移步一敘。這是我家主人的拜帖,請前輩過目。”小童移步上前,雙手將一封散發(fā)著幽幽清香的鎏金花貼奉上。
趙通天伸手接過那張精致的拜帖,展開一看,只見落款署名為“花陌閣瞿安歌”。
顯然,不論是花陌閣還是瞿安歌,他倆都沒聽說過。
“你先在此處等候。”
囑咐青衣小童一聲后,趙通天將門合上,把拜帖拿過去給林有道看,讓她拿主意。
林有道隨意地掃了一眼,轉手就將拜帖還給他,不在意地道:“不認識。也不想搭理??赐赀@場拍賣會,我們就離開晏城?!?p> 想想她不過臨時起意,到此地頭兩天就碰上了一堆事兒,這晏城也太麻煩了,不想呆了。
趙通天也正有此意,便去將拜帖還給青衣小童:“告訴你家主人,多謝相邀,但我等無暇前去。”說完,再次將門關上。
青衣小童無奈,干看了那緊閉的廂門一會兒,惴惴然轉回同在二層的另一間貴賓包廂,伏跪在地,請罪道:“小人無用,未能辦好主人交代的差事,請主人責罰?!?p> “嗯?”小童的主人,瞿安歌,正斜倚著榻,姿勢懶散隨意,金冠束發(fā),紅衣披身,把玩著手中的棋子,“他們不愿意過來是么?”
“是,主人,拜帖也被退了回來?!?p> “這樣啊……”瞿安歌將手中的棋子落入棋盤中,“是他們不肯給我面子,怎能怪你,你先起來吧?!?p> “謝主人?!?p> 小童起身之際,一旁閉目端坐著的老者突然睜開眼,轉頭看向瞿安歌:“區(qū)區(qū)兩個無名小卒,如此不識抬舉,閣主何需如此客氣對待他們?只要閣主一聲令下,老夫立時就能將東西從他們那里奪過來!”
瞿安歌搖搖頭,手下又落一子,緩緩道:“既已知道東西的下落,那兩名小修又不足為懼,就不必急這一時半刻。這里畢竟是九城之一,聯(lián)盟的地盤,聽聞盛典期間九城聯(lián)盟的那幾位長老都來了,如非必要,我們無需將事情鬧大?!?p> 老者雖自覺無懼于九城聯(lián)盟的那幾個元嬰長老,但主上發(fā)話了,他便沒再多言,依舊閉目養(yǎng)神。
與此同時,醉夢樓頂樓暗室內(nèi),樓主侯繼正與人保證道:“長老請放心,一切均已安排妥當?!?p> 午時一刻,一樓大廳內(nèi)升起一座高臺,主持本場拍賣的司儀現(xiàn)身臺上,卻不忙著宣布開場,而是高聲恭迎長老入場。隨后,便見四位長老飛身入內(nèi),飄然落于臺上。
按慣例,每屆九城拍賣會都會有一名聯(lián)盟長老親臨,長老的人選也不用糾結,就近原則,在哪座城舉辦就讓哪位長老出面鎮(zhèn)場子。這天卻有些不尋常,不只晏城的執(zhí)掌者逐風長老來了,首座長老肅江真人、次座長老郁凉真人、四長老寒玬真人,竟都一起現(xiàn)身。
這陣勢不可謂不大。會場內(nèi)眾人,不管是一樓敞座還是二樓包間內(nèi)的,見此情形,都不免多慮一二。
臺上,四位長老雖一起出現(xiàn),相互間的氣氛卻有些微妙。肅江真人跟郁凉真人,兩人的視線不小心撞到了一塊,立時互哼一聲,趕緊撇開,這對數(shù)百年的老冤家,依舊相看兩相厭。逐風真人神情平淡安和,一如平時。寒玬真人雙手背在身后,微揚著下頦,視線繞場內(nèi)一周,又在二層某個方向上略作停頓,意味不明地哼笑一聲,很快轉開。
向來伶俐的司儀這會兒卻犯難了。往屆拍賣會一般就來一個鎮(zhèn)場子的長老,開場的活兒自然就由這位長老接下。今次卻一股腦兒來了四位長老,其中一位按慣例是鎮(zhèn)場長老,可還有一位是聯(lián)盟首座長老,地位最高,余下的兩位長老更棘手,郁凉長老雖是女修,卻是整個聯(lián)盟最被人忌憚的修士,寒玬長老脾氣特別差,十分易怒,曾有人因一句話說得不合他心意,就被他廢去了修為,總之,不管是哪一位長老,司儀都不敢慢待。
好在逐風長老十分善解人意,主動遞話給肅江真人:“首座難得來晏城一次,不如趁機與晏城的后輩們說上幾句,勉勵他們修行?”
肅江真人本性豪邁,向來不拘小節(jié),若是動手打架之類的,他眉頭都不皺一下,提刀就能上,可這什么勉勵話語,還真把他難住了。只見他雙手抱胸,眉頭糾結:“逐風,你想讓我說啥?修行靠個人,若是爛泥就扶不上墻,我再鼓勵他們也沒屁用,還是省了吧?!?p> “不知道你們在磨蹭什么,來半天了,還不開始,浪費本真人寶貴的時間,哼!”寒玬真人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也不管他人如何,飛身而上,落入半空懸浮著的軟座之一。
肅江真人聽了并不介意,還哈哈大笑起來,拍拍逐風真人的肩,朗聲道:“逐風別理他,寒玬就那臭德性。晏城歸你統(tǒng)轄,這里所有事,你說了算!”說完,也飛身而上。
郁凉真人倒是什么話都沒說,她只是在肅江真人動作前,搶先一步,占掉了居中的位置。
此舉又把肅江真人氣得直瞪眼,額暴青筋,這死娘們,真是無時無刻不跟他作對,若非場合不對,他定立時提刀,砍了這死娘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