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巧看著要過來行禮的兩人,頓時一個頭兩個大了,趕忙搖頭道:“行禮就不必了,以后大家都是姐妹,互相照應(yīng)就好。”
舒寧和舒柔對視了一眼,齊聲答道:“全憑姐姐吩咐?!?p> 止住了她們要行禮的架勢,七巧著實松了一口氣,還不待她與牙婆結(jié)賬,就聽不遠(yuǎn)處忽然傳來了一道尖細(xì)的聲音喊道:“不準(zhǔn)帶她們走!”
七巧愣了,林牙婆愣了,就連舒寧和舒柔也愣了,這時候怎么會發(fā)生變故?明明交易馬上就要達(dá)成了啊。
舒柔忍不住偷偷的拽了一下舒寧的衣角,清秀的眸子里滿是擔(dān)憂。她們自導(dǎo)自演這么一出大戲,不就是為了跟在沈歡顏身邊嗎?
現(xiàn)在異變驟生,要是她們被別人買回去了,那可怎么好?
舒寧垂下的眼簾里盡是凌厲之色,輕輕的拍了拍舒柔的手,示意她按兵不動。
喊話的,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穿的是織錦的衣服,卻是作奴婢打扮。
她旁邊的則是一身白衣勝雪,五官清麗脫俗,可態(tài)度倨傲的洛雪梅。
七巧一見是她來搶人,心里頓時少了幾分的底氣,只是靠著需要完成自家小姐的命令的意志,在這里強(qiáng)撐著。
“喲,這不是雪梅小姐和靜怡姑娘嗎?今日倒是有空來我這院子挑些人了?!绷盅榔乓荒樥~媚的迎了上去,手中的帕子揉捏著,帶著淡淡的脂粉香。
靜怡嫌棄的擺了擺手,將那脂粉氣替洛雪梅驅(qū)逐后,十分不滿的道:“您上次賣給我家小姐那些奴婢可實在不頂用些,小姐都沒有怎么著她們,她們卻一個個的吵著要尋死,我們家小姐心善,全部勒死算完了,可不得再買些新的。”
林牙婆尷尬的笑了笑,不好接她的口。
洛家四小姐喜歡折磨奴才的事兒,在他們牙行里不算是什么秘密。那些奴之所以才去了一批又一批,最后卻消失得無影無蹤,不過就是被這個長得好看的小姐給玩死了。
不然他們家的奴才去的時候好好的,偏偏一到洛府就想自殺,難道是吃飽了撐的?
還小姐心善,全部勒死了算完,我也心善,我也把你們勒死行不行?
當(dāng)然這些話林牙婆只敢在心里面想想罷了,絕對不能宣之于口。她干這一行自然是要遵守行規(guī),只可惜了她手底下的貨又要遭殃一批。
生而為賤籍,確實是悲哀。
“小姐這一次想要些什么貨,婆子我這里應(yīng)有盡有?!蹦藳]一會兒,林牙婆主動開口道,心里只想著趕緊把這兩尊煞神送走。
洛雪梅的目光直直的落到了舒寧兩人的身上,旁邊的靜怡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朝著林牙婆,更加尖銳的吼道:“好你個狡猾的婆子,我們家小姐可沒少光顧你的生意,你可倒好,有了好貨,竟然不給小姐留著,反而先給了別人看去!”
林牙婆一聽,額頭上的冷汗就下來了,忙解釋道:“雪梅小姐,婆子對你們可絕對沒有輕視之意,只是這兩個小丫頭今天才來的,尚在調(diào)教的過程中,婆子哪敢就這樣讓小姐挑呢?!?p> “哼,你有何不敢的,我看你敢得很!”靜怡的聲音拔高,顯得她的音色越來越刺耳。
“罷了,便把這兩個人帶走,莫再與她廢話?!辈恍嫉难凵褚粧咴趫鲋腥?,洛雪梅居高臨下的態(tài)度始終未變。
“不行!”見這洛雪梅真的要搶自己看中的人,七巧再無法保持沉默,直接攔截道,“她們兩人已經(jīng)是我們家小姐的人了?!?p> “這又是哪里的賤種,敢跟我們家小姐搶人?”一雙眸子怒目而視著七巧,靜怡扭曲的臉龐在看到是她在說話后一怔,隨即不懷好意的笑了笑。
伏在洛雪梅的耳邊,靜怡講了幾句話,成功的引起了洛雪梅的興趣。
眼眸微微一亮,她仔細(xì)的打量著七巧片刻,眼里不屑之意更濃,其中還夾雜著一些憤怒,“我當(dāng)是誰,原來是那個廢物的婢女,敢跟我搶人,活膩歪了吧?”
一想起之前沈歡顏故意出現(xiàn)把她們嚇昏,洛雪梅的氣就不打一處來。這個死女人裝神弄鬼的,不就是為了報復(fù)沈欣然搶走她哥哥么?
而她與沈欣然一向是交好,當(dāng)然是更向著沈欣然的。
“洛小姐,請注意言辭。我家小姐好歹也是沈府的嫡長女,容不得你這般輕辱。”陰沉的臉如烏云密布,七巧不能看著沈歡顏被人平白侮辱,立刻站出來護(hù)住道。
這話一出,林牙婆的心里跟著暗暗吃驚。關(guān)于這位沈家大小姐的事情,她多多少有所耳聞,好像在現(xiàn)在的沈家確實不怎么受寵。
尤其是最近的死而復(fù)生,與鄭家解除婚約的兩件事,更是把整個京城鬧得沸沸揚揚的,早就是處在風(fēng)口浪尖上的人物。
簡單來說的話,這就是一個天大的麻煩,誰接誰倒霉。
若是她一開始便問清楚七巧的底細(xì),這單生意,她根本就不會接的?,F(xiàn)在好了,搞了個騎虎難下,站在誰那邊都不對勁兒。
“一個賤人的賤婢,也好意思在這里大言不慚?勸你趕緊滾回去,你以為你能爭得過我?”洛雪梅的心中惱恨至極,一個小小的丫頭還敢教訓(xùn)她?她遲早有一天要討回來的。
“凡事都該兩個先來后到,明明是奴婢先看中的她們,洛小姐應(yīng)是個有教養(yǎng)的人,何必非要與奴婢爭?!币环捴v得是不卑不亢,把洛雪梅的臉都?xì)馇嗔恕?p> 七巧要是她自己的丫頭,她就上去賞她幾十個耳刮子,再弄些折磨人的酷刑讓她慢慢品嘗。
深呼吸了一口氣,洛雪梅帶著壓力和威脅的眼神投向了林牙婆,一張嘴便是冷意千橫,“既然如此,就由牙婆判定歸屬吧。反正不管這小丫頭出多少錢,我都比她高出三倍,如何?”
林牙婆面帶憂色的看了看氣極了的七巧,心里直打鼓。
雖說這買賣確實是有先來后到這一說,可是以洛家這財大氣粗的模樣和勢在必行的態(tài)勢,她一個小牙婆哪里違抗的了,真正的兩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