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揮別舊夢之無心之失
夢的三部曲:纏繞在心間的那些未解之謎,如果可以在夢中窺視一二,來個旁白仙,告知真相,人生會不會變得順?biāo)?。如果知道,人的選擇是不是會不一樣,如果選擇不一樣了,那結(jié)果是否也不一樣了。有心無心,結(jié)果是否還是那個結(jié)果?
熒屏上的演唱會已接近尾聲,臺下的觀眾熱烈呼喊著“安可,安可”。一個小小的臺慶群星演唱會反倒成了林祭然的個人演唱會,可憐主持人在臺上不知所措,只能反復(fù)強(qiáng)調(diào)演唱會已經(jīng)結(jié)束,讓大家有序離開,來年還會舉辦類似活動,觀眾可以時刻關(guān)注臺慶微博。一小部分觀眾擺擺手,抖抖腳,意猶未盡地往出口走去。剩下的粉絲群體不依不饒,依舊穩(wěn)扎穩(wěn)打的釘在位置上,大聲呼喊著,萬眾一心地壓迫主辦方,讓林祭然回到舞臺上再唱兩首歌。也許是粉絲的真情感動了上天,也或許臺慶演唱會的出資人剛好是林大明星的迷妹。反正到了最后,在響徹云霄的吶喊聲中,林祭然身穿白色T恤衫,右肩上隨意搭放著雪白的長毛巾,笑意盈盈地被升降機(jī)帶到了舞臺上。肆意狂放的笑容,帶著自由不羈的意味,惹得粉絲們驚叫連連。然而不一會兒,臺下的粉絲又是一陣躁動,歡呼聲排山倒海,一浪高過一浪,舞臺另一側(cè),有著溫潤如玉,陌上無雙之名的任大明星隨升降臺緩緩出現(xiàn)在大屏幕上,溫暖和煦的笑容,配上一雙柔情似水的桃花眼,緊緊跟著在臺上飛舞歡騰著的林祭然。音樂前奏響起,林祭然回頭,撞上任皓白的眼神,兩人相視而笑,開始合唱安可歌曲。兩個王者,各自占領(lǐng)一方舞臺,統(tǒng)領(lǐng)一片人海。
熒幕外的林祭然依舊無聲聆聽著小油頭斷斷續(xù)續(xù)的回憶故事,不問話,不插話,只是安靜地聽著。陳小暖將松開的手抬起,抹了抹殘留在臉上,快要干涸的淚痕。“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是無數(shù)次。這條鐵律在好事上未能靈驗,但在壞事上可謂此次無誤。我一直在想,要到第幾次,我才肯放手,才能放手。第一次的嫌棄過后,迎來的,是第二次的埋怨......”
城市夜空中的星星不多,只有零星的幾顆頑強(qiáng)的掛在天上,與地上住宅區(qū)內(nèi)幾盞透著幽幽燈光的窗口一樣稀少。林凱打著游戲,不停地和游戲中的隊友們說話,指揮著隊伍攻擊敵人。陳小暖哼著歌,伴著嘩嘩的水流聲,在洗碗池里快速勞作著,將所有臟碗過一遍水,然后擠出檸檬香味的洗潔精,一只碗一只碗地搓洗著。兩三首歌曲哼完,碗筷已被小暖擦干??粗乩镎R擺放好的碗筷,陳小暖笑得滿足。家務(wù)事總是繁雜的,洗好碗筷的陳小暖接著用粉色的抹布擦了擦廚房臺面,洗干凈臟兮兮的抹布,用自己的小蠻力擰巴幾下,隨手一丟,替銀色的水龍頭蓋上了頭紗......布。然后蹦跶著跑進(jìn)衛(wèi)生間,拿起拖把,再次來到廚房間,彎腰拖地。動作流暢,一看就是溫婉居家的賢惠型小女人。房間內(nèi),林凱的游戲到了白熱化階段,房間外,小暖忙得不亦樂乎,所到之處,灰塵臟污盡除。
看著自己的杰作,小暖心里脹滿了幸福感,像個傻子一樣樂癲癲的,奔向林凱而去?!跋葎e動,引誘他過來,大家都不要動,聽我口令?!绷謩P一手握住鼠標(biāo),一手懸空在鍵盤按鍵上,一副蓄勢待發(fā)的樣子。小暖并未注意,走到林凱背后,用力撲了上去,雙手環(huán)繞住林凱纖長的脖子,小小的頭顱搭在他的右肩上?!翱浚袐D之夫,你在干什么啊,不是你說不要動的么?”“就是啊,大伙跟著你,大氣都不敢出一下,你倒好,來了個狗啃泥!”“兄弟,你這操作有點(diǎn)怪哈,我有點(diǎn)跟不上啊。”林凱的耳機(jī)中嘈雜聲此起彼伏,鬧哄哄地埋怨著林凱的騷操作。林凱的臉色變了,卻依然好聲好氣地開口道:“家里的......”沒有等他把話說完,耳機(jī)里傳來了清脆的女聲:“喲,金屋藏嬌了呀,有了妞,就不要兄弟了?”“哪有,哪有,家里的貓,黏人得緊,對不住啊,兄弟們?!绷謩P變了語氣,解釋道。陳小暖心里一沉,放開了林凱,轉(zhuǎn)身出了房間。林凱轉(zhuǎn)頭看了小暖的背影一眼,準(zhǔn)備放下游戲哄他所謂的“貓”,然而耳機(jī)里的女孩像是知道什么似的,撒嬌的聲音即刻響起:“來來來,凱子哥哥,再開一局,將功補(bǔ)過啦~”剛站起來的林凱看著小暖走出房間,對著耳機(jī)輕聲陪笑道:“就來,我把貓先關(guān)出去,別誤了兄弟們的大事。”
陳小暖坐在陽臺上,抬頭看著城市的星空,黑夜里,星星少得可憐,隔著霧氣濃云,連月亮都消失了。林凱從身后環(huán)抱住小暖的脖子,學(xué)小暖將頭搭在她的肩上。吧唧一下,親了小暖的臉頰,說:“最后一局,過會陪你?乖,我的小貓。”“太晚了,明天還要上班,睡吧。”陳小暖回道。“累了?你先睡吧,組團(tuán)的,放人鴿子不好?!绷謩P失去了耐心,直起身子,不帶溫度地說。陳小暖沒有接話,周遭的空氣冷了下來。林凱未等到回復(fù),以為事情過去了,轉(zhuǎn)身朝游戲房間走去。小暖的冰冷的聲音響起:“是放人鴿子不好,還是放她鴿子不好?”林凱一頓,立即回道:“你要這么想,我也沒辦法,你總是這樣,疑神疑鬼,你這樣活著累不累啊?你不累,我都累了,早點(diǎn)休息吧,明天還要上班。”
林凱繼續(xù)游戲,陳小暖繼續(xù)坐在陽臺上吹著冷風(fēng)。其實城市的夜里,溫度也沒那么冷。只是陳小暖突然覺得一切都變了,變得陌生,變得可怖。從那個女人到來的第一天起,她的愛情,她的事業(yè),她的生活,都變了,變得需要她小心翼翼去維護(hù)關(guān)系,變得需要她時時刻刻去寬慰自己,變成了她最害怕的樣子。
小暖不再想了,她走進(jìn)房間,掀開被子躺進(jìn)床,合眼睡了。許久之后,一陣歡呼聲傳來,林凱與游戲中的團(tuán)友道了別,關(guān)閉電腦,躡手躡腳地輕聲走到床邊。炙熱的呼吸吹在小暖冰涼的臉上,林凱抬手抓住被子一角,溫柔地替小暖蓋好。然后起身,繞床走向另一邊,掀開被子一角,躺了進(jìn)去。林凱動作輕微的調(diào)整了下睡姿,撐起上半身,在小暖的臉頰上落下一吻,才躺好,單手從身后抱住小暖,沉沉睡去。
“那天的后來,他睡著了,而我哭了,哭完了,卻怎么也睡不著。我不知道拿他怎么辦,拿自己又該怎么辦。他總是給一巴掌,賞顆糖,或者,給盤蜜棗,再潑盆冷水。總之,煎熬著的,只有我?!标愋∨ь^看向林祭然,傻傻地笑著,無奈地笑著。
小暖看著林祭然,漸漸收了笑容。她緩緩抬手,懸空比劃著祭然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然后不要臉地將手放到了大明星的頭頂,像摸醋包似的摸了摸祭然的頭?!懊餍谴笕?,你知道么?我最最最喜歡這個動作了,我喜歡有人能像這樣,摸摸我的頭,和我說,沒關(guān)系,一切都會過去的,一切都會變好的?!绷旨廊蝗斡尚∮皖^肉乎乎的小手摸著他的頭,迥然有神的大眼睛隨著陳小暖的動作舒服地微微瞇了一會,散發(fā)出無限魅力??上В藭r此刻的陳小暖壓根覺察不出什么,只知道眼前耐心聽她訴苦的垃圾桶是個好垃圾桶,十分敬業(yè)。
陳小暖放下手,再次環(huán)抱住自己,眼睛看著沙發(fā)前的地毯子,陷入了更深的回憶。
日子開始變得難熬,一天夜里,林凱帶回來一只小倉鼠。這只倉鼠小小的,鼓鼓的,肉肉的,精神氣兒十足,喜歡在籠子里跑圈,不停地往嘴巴里塞糧食。林凱很喜歡這只小倉鼠,還時不時帶到公司炫耀。陳小暖不是太喜歡鼠類的動物,她喜歡大型的動物,尤其是犬科類的。她喜歡大型犬的安全感,依賴感。但林凱不喜歡,林凱喜歡倉鼠,所以陳小暖開始試著喜歡,她告訴自己,要照顧好這只倉鼠,也許這只倉鼠,會是他們之間的轉(zhuǎn)機(jī)。
于是,小倉鼠的照料任務(wù)便默認(rèn)到了陳小暖身上。陳小暖工作之余,邊忙著家務(wù)活,邊照顧著這只倉鼠。林凱每次看到小倉鼠毛色更好了,更加活潑了,都會對小暖笑。笑著說小倉鼠很可愛,笑著說他家的小暖也很可愛。林凱說:“陳小暖,你真是個賢惠的好妻子?!标愋∨芨吲d,她想,林凱是不是在暗示她,他們之間,只不過差了一本紅色的小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