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花瓶
林夕跟吉爾弗德在訓(xùn)練基地統(tǒng)共加起來不超過三個小時，算上來回，也不過四個多小時。
等到他回去的時候，朱雀才剛剛離去。
“真的讓他過去了？”林夕撓著頭，臉上露出意外。
“還沒這么快。”尤菲嘆了口氣，手里握著的，是她給朱雀授勛時，代表她騎士的勛章。
“辭了？”林夕摸著下巴，突然摸到一手胡渣子，他才想起來，自己有段時間沒刮胡子了。
他拿起隨身攜帶著的鏡子，看著鏡子里面的自己，感覺現(xiàn)在自己這模樣好像比之前多了幾分性感和成熟。
“看什么呢？”尤菲沒好氣的拍掉他拿鏡子的手，看著手中的勛章，她的神情有些落寞。
“怎么？剛才說話的時候傷心了？”
“林夕，有沒有人和你說過，有時候你真的很討人厭？”
林夕原本還在笑著的樣子突然頓住。
“我承認你說的話很多都是別人心里正在想的，你看得很明白，可是為什么要說出來？看到別人難受難道你自己會很開心？”
尤菲說到這里，猛地轉(zhuǎn)過頭去。
林夕在原地站了一會，然后關(guān)門走了出去。
他已經(jīng)很少抽煙了，自從上一次卡蓮對他說過以后基本上沒再動過。
但是這一次，他找了幾個下屬拿著包煙來到了吸煙區(qū)，一抽就沒再停下。
這句話其實聽起來并不是那么難以接受，他只是在想，自己那看似很關(guān)心別人的樣子，在別人眼中是不是會有所不同？
林夕不是一個接受不了批評的人，他這些年來的每一步固然是自己做主，但同時也是借鑒了很多人的經(jīng)驗教訓(xùn)，也和李間這種老朋友聊過很多。
但是他發(fā)現(xiàn)，這件事情并不是關(guān)于他聽不聽意見，自己是不是自作主張，而是他有時候真的會忘記在意自己身邊人的感受。
說出來的時候，會有一種看透別人的成就感，在看到他們的表情因為自己所說話而改變的時候則會有一種自豪感。
劣根性，他不知為何突然想起來了這三個字。
他突然碾碎了手里的煙頭，看著沒剩幾根的煙盒，隨手扔掉。
他看著迎面走過來的尤菲米婭，臉上一直掛著的笑容沒有浮現(xiàn)。
“我想要出去走走，陪我走走吧?！?p> “好。”林夕點頭。
他們?nèi)サ氖强寺寰S斯藝術(shù)館，路上他們一句話沒說，在尤菲站到克洛維斯肖像畫前停住的時候，他一個人在一旁坐了下來。
因為尤菲的到來，整個藝術(shù)館里就剩下了她以及附近保護她安全的侍衛(wèi)。
“林夕，我其實在別人的眼里只是花瓶副總督，對嗎？”
“這個問題其實你不應(yīng)該來問我。”
林夕在回答的時候甚至都沒有轉(zhuǎn)頭，更沒有起來。
尤菲制止了一旁的女官，反而是也坐到了地上和他挨著。
“花瓶的意思是除了好看一無是處，但是你是么？”林夕看著地面。
“尤菲，說句實在話，在我眼里，你跟你姐姐柯內(nèi)莉亞總督比起來絲毫不會遜色?！?p> “你的膽識比一般人高出不知道多少，不是每個人都能夠像你一樣為了帝國的人民而在被俘虜?shù)臅r候主動站出來表明自己的身份，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像你一樣，為了自己所在乎的人而忘記了自己的安全。”
“很多人嘴上說的話冠冕堂皇，做的事情中規(guī)中矩，但在真正的困難危險面前當(dāng)做膽小鬼?！?p> “這種人我不會去鄙視，也不會不屑，因為人性本來就是如此?！?p> “說句心里話，如果換做是我，我也許會和你一樣去做那樣的事情，但是，讓我去那樣做的那個人不會是朱雀。他只是你的騎士而已，他的意義就是保護你的安全。”
“如果換做是我的父母，那很多人估計也能夠做到，所以但就這一點來說，你比我們強大的多。”
林夕說到這里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起來，看著她說道：“不要以為我每個方面都很優(yōu)秀就沒有毛病了，畢竟剛才你才說出了一個我的毛病。說話的時候只會想著自己的痛快，而忘記了你們這些聽者的感受?！?p> “你的安慰可真是夠委婉的?！庇确迫滩蛔⊙谧煨α似饋?。
“提前告訴你一件事情，吉爾弗德這一次提前回來，是因為柯內(nèi)莉亞總督對于朱雀十分不滿意，她想要讓我來代替朱雀成為你的騎士。”
“我沒有直接拒絕，也沒有直接答應(yīng)，但是你要知道，我的答不答應(yīng)其實并不重要。如果你還想著讓朱雀擔(dān)任你的騎士，你或許應(yīng)該要做些什么了?！?p> 林夕看著尤菲，看著她的眼神沒有絲毫的躲避和退縮，突然又重新浮現(xiàn)出那自然的微笑。
“你看，這不就是你和花瓶的區(qū)別么？你還有著自己想要去努力做到的事情，為了這些，你甚至可以忘記自己還是一位皇女?！?p> 他站了起來，看著尤菲伸出手來。
“不論我今后會不會是你的騎士，你的安全，只要有我在……算了，還是我自己的命比較重要。”
“你！”一旁的女官忍不住想要說些什么，卻聽到尤菲“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握住林夕伸出來的手握住。
從藝術(shù)館離開的時候，林夕看著車窗外面，突然看到一個女生從一旁沖了過來，他突然感覺到一陣眼熟，在吩咐車停下來的時候，看著車外的女生，忍不住走過去將攔住她的護衛(wèi)推開。
“妮娜？你怎么在這？”林夕有些意外，他的記憶里面雖然知道妮娜是后來和尤菲見面的，但卻沒有記住她們兩個是怎么見面的。
“我，我，我是來向尤菲殿下致謝的……”她低著頭，聲音很低。
“上車吧。”林夕看著那剛從通訊機里面說要準備審訊室的家伙，將妮娜扶起來送上車后走了過來。
“剛才誰動的手？”林夕看得清楚，僅僅只是攔住妮娜的話，根本不會讓她的臉上多出那么多的血痕。
“長官！是她自己沖出來，我們?yōu)榱说钕碌陌踩?p> “殿下的安全是你們能夠保證了的？”林夕看著他，看著他剛才那氣勢洶洶，現(xiàn)在卻有些卑微的態(tài)度，一時間突然沒了火氣。
他們也只是在做自己該做的事情而已。
“下一次，看清楚來的人到底是對殿下有沒有威脅的，都是帝國的子民，不要認為自己是當(dāng)兵的就有凌駕于平民的權(quán)力。”林夕說完這句話，重新回到了車上。
看著林夕離開的背影，那剛才還在彎著腰卑微的警衛(wèi)面色不好看的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