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菜單交至燕知與相思的手上,覃息吾還是低估了女人的敗家能力。當(dāng)一道道菜名從小二口中說出,就像是一張張催命符,讓覃息吾的胸口有些發(fā)悶。
“客官,這些已經(jīng)很多了,您再點(diǎn)就……”當(dāng)?shù)晷《伎床幌氯?,忍不住出聲提醒時(shí),燕知瞥了他一眼,笑道,“小二哥,有生意你還不做?”
店小二惹不起:“得勒,您點(diǎn)您點(diǎn)?!?p> “再來一碟翡翠丸子,一只招牌叫花雞,一碗香露米惜,一盤金鳳玉露龍須根……”
店小二在一邊,默默搖頭。
燕知點(diǎn)完,看向覃息吾,眼中是毫不掩藏的得意之色。
覃息吾輕輕笑了笑,好像在笑燕知也如相思一般小孩子心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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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餐下來,燕知與相思吃的好飽,二人狼吞虎咽、風(fēng)卷殘?jiān)?,尤其是桌上的肉菜,瞬間少了大半。
覃息吾喜歡素食,用膳也是慢條斯理的,燕知覺得他不是來吃飯的,他是來故作姿態(tài)、招蜂引蝶的。
那優(yōu)雅做作的風(fēng)姿,多少姑娘偷偷瞄過來的,他還能渾然不覺嗎?
相思舔舔嘴邊的紅油,吃進(jìn)嘴中都是香香的肉味,意猶未盡。
結(jié)賬時(shí),店小二披著抹布走了過來,一邊擦桌子一邊道
“客官,給您去個零頭,一共是白銀兩百兩?!?p> 相思聞言,瞪大了眼睛:“小二哥,您家這是黑店呀?也太貴了吧!”
“姑娘怎么能這么說呢?”店小二一聽這話就來了氣,“誰不知道我們清炙樓名滿京城童叟無欺,您要是吃不起,何苦來呢?”
覃息吾微微蹙眉,卻是賠罪道:“家妹妄言,還望見諒?!?p> 相思不服氣道:“小二哥,我們既點(diǎn)了就不會反悔,不過抱怨兩句,你又何必出口傷人呢?”
這時(shí)候,人群不知道是誰認(rèn)出了覃息吾,大聲喊道:“他是覃息吾覃大人,京城的那個新傳說!”
來清炙樓吃飯的都不是等閑之輩,都多少知道覃息吾,由此炸開了鍋,紛紛議論起來。
“居然是覃大人!聽聞他是這屆的科考狀元,短短半年就得圣上特許,參加翰林考試,升任翰林編修,風(fēng)頭猶勝當(dāng)年的奇才向大人!”
“不是說覃大人清廉愛民嗎,府中從簡受圣上親口夸贊,沒想到也會來這清炙樓!”
“覃大人真是高明,豈是你我可以瞻仰的?”一身綠緞華衣的公子哥搖著扇子,仰著頭走向覃息吾,對眾人道,“朝廷上保得那般的好名聲,可惜啊,總有原形暴露的一天?!?p> 綠緞男子是京城有名的紈绔夏留,他的大哥是當(dāng)朝五品官員,前些時(shí)日剛因府中過于奢侈而受圣上訓(xùn)斥貶職。
若不是覃息吾自命清高、虛偽作秀,他的大哥又何至如此?
“呦,覃大人身邊這兩小妞長得真不錯,也難怪咱們清廉為民的好大人來到這里,打腫臉充胖子了!”
面對夏留的譏諷,覃息吾不為所動,倒是相思起身喝道:“你說夠沒有!息吾哥哥一向節(jié)儉,他今天來這里是有原因的!他是這世上最好的人……之一,我不允許你污蔑他!”
夏留收了扇子,敲擊手掌把玩,他看著相思,露出像他名字一般下流的笑容。
“有原因的啊,跟大家說說唄,什么原因???”
“你管的著嗎?我犯不著跟你說!”
“哎呦喲,你們看看,咱們的覃大人就是不一樣,御女有術(shù)??!”夏留走近相思,瞇起眼笑道,“小姑娘,這么容易相信別人啊,怕是被賣了還幫人家數(shù)錢呢!”
看熱鬧不嫌事大,人群中大有好事者,起哄大笑,一時(shí)樓里好不熱鬧。
相思受辱,覃息吾的情緒才有了些許的變化,他將茶杯的放下,杯底撞擊桌面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在一群靡靡笑音中卻是輕若不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