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是幼時從外面買回來的,跟著二姑娘已經(jīng)五年。她長的嬌小,生的清秀,臉龐也顯小,和同齡丫鬟相比看著年紀(jì)就比較小。
當(dāng)時,陸氏讓幾個姑娘選丫鬟的時候,本來是大姑娘選的她,二姑娘卻要了去,然后就一直跟著二姑娘。
她性情溫和,平日里做事細(xì)心,云妍也比較喜歡用她。
原本這一遭,青禾娘要給青禾說親事,陸氏同意放人出去,云妍卻還想多留她兩年,哪知聽到青禾許的人家是三壺巷的王瘸子。
云妍不答應(yīng),卻遭到陸氏的駁斥。
云妍一股腦的想著幫青禾,不成想她做出這樣的事來。
這也實實在在的激怒了她,試想她對一個人掏心掏肺的好,那個人卻打著她的名義害人,這跟恩將仇報有何區(qū)別?
陸氏那句,“她是你的人,三丫頭掉井里誰知道是不是你吩咐的?”云妍聽了這話更受傷。
有一刻她甚至自我懷疑,難道是因為她平日里欺負(fù)三傻子欺負(fù)慣了,所以青禾才覺得她想弄死她?
云妍沒跟母親爭執(zhí),而是去質(zhì)問三傻子,卻沒得到答案。母親遮遮掩掩,不肯去查,云妍只好自己想辦法查出實情。
青禾這一求饒,陸氏身形微晃,只差暈過去。
云婧擔(dān)憂的攙著母親,她的面色凝重,也不知在想著什么。
“夫人!不是我!夫人,真不是我,不是我!救我!”被二姑娘踢開,青禾并沒有放棄,而是伏在陸氏腳邊大哭。
“青禾,你做了錯事,怎好欺瞞?如今求我娘,也是沒用的?!币幌驕睾偷脑奇喊辶四樣?xùn)斥。
“大姑娘!救我!大姑娘!”青禾像個無頭蒼蠅,又跪到云婧面前。
“不是我!不是我!大姑娘……大姑娘……”
云婧受了驚一般,忙后退,躲在陸氏身后。
青禾哭著喊著暈了過去。
云妍恨恨的瞥過去一眼。
她咬著唇,再次開口,“這件事,我發(fā)誓,與我無關(guān)!我從沒指使青禾做過傷害天理之事!”
她舉著手,眼里的淚光打轉(zhuǎn),卻生生忍著,“若有半句虛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陸氏這會兒倒是鎮(zhèn)定了,“三叔,你也聽見了,妍娘發(fā)了毒誓,這件事與她無關(guān),青禾是家奴,留在府里處置?!?p> 云妍聽到母親說這話,眼瞼半垂,緊緊的捏了拳。
“不行,人交給我。”官老爺就在這里,在他面前動用私刑,他可不允許。
“三叔,她是妍娘的貼身婢女。閨閣姑娘的婢女進(jìn)了牢房,傷的可不只是自家的顏面,還有這些姑娘的聲譽(yù),你是想讓她,讓幾個姑娘都嫁不出去?”陸氏只差咬牙切齒了。
哪有大戶人家把家奴送到牢房處置的?大戶人家誰不是自己懲處?更何況他們云家還是宗室之后,戒律還是有的,南城外的宗室陵墓,明州的青慈庵,都是宗室罰人的牢籠,這么多地方還愁沒個去處?
云姝的目光從云二姑娘那邊移開,她插了一句話,“三叔慎思?!?p> 云三爺想了想,這是閨閣里的丫鬟,家丑不可外揚。若是送官府確實會壞了侄女的聲譽(yù),不然他也不會就在府里審。
“大嫂先前可知道實情?”云循一下子問到要點。
陸氏好不容易鎮(zhèn)定下來,被他這么一問,眼皮子一顫。
“她欺上瞞下,我怎會知道!再說,她親自下去救人,誰能想到她先害人?”陸氏氣極。
當(dāng)時青禾把前后的事都說的清楚,只有三丫頭掉井里的事支支吾吾講不清楚,一會兒說她自己打水掉下去的,一會兒說她沒看到,還說真的跟她沒關(guān)系。
陸氏當(dāng)時不敢往壞處想,就想著三丫頭總算是救上來了,只要她遮掩了此事,別人就不會有閑言碎語。
哪知道三丫頭好了,又被青梅那賤丫頭一句閑言碎語給揭開了這事。
云三針對她,陸氏哪能愿意,“青禾沒跟我說實話,倒是姝娘,明知自己身上帶傷,卻現(xiàn)在才說……”
“大嫂,姝娘是受害者,如今又什么都記不得,怎么能怪起她來呢?”云循不允許大嫂對侄女這么深的偏見。
“我也沒有說怪她?!?p> 這兩個人眼看著又要掐上了,云姝清緩的聲音響起來,“不知大伯母和三叔可愿聽侄女一言?”
“你說?!痹蒲镎f話,不自覺就放緩了聲音。
“我手上的擦傷是證據(jù),青禾又是第一個目擊者沒錯,只是,傷人總要有動機(jī),或者她只是無心之失,此事尚無定論。”
“你自己說有人要害你,現(xiàn)在又說她是無心之失?什么都是你說了算?”云妍看不下去了。
云姝道,“青禾并沒有承認(rèn)是她做的?!彼稚系淖C據(jù)很明顯,但真相因為她不承認(rèn)還是被掩蓋了。
“你自己把證據(jù)擺出來,不就是說她做的?”云妍冷嘲熱諷。
“青禾是目擊者,肯定逃不了干系?!痹奇馈?p> “姝娘,你有什么想法盡管說?!痹迫隣攩査?。
“我們都是晚輩,此事乃內(nèi)闈之事。祖母居長,這件事還是請祖母做主?!痹奇f出自己的想法。
三叔到底不適合處置內(nèi)闈之事,當(dāng)然,她也想知道那位祖母對這事的態(tài)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