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年輕
時間已經(jīng)是第二天。楊風(fēng)等人這么一鬧,龍應(yīng)天也只能讓眾多武林同道先行休息,武林盟主一事暫且擱下。因為龍應(yīng)天發(fā)現(xiàn),龍虎盟雖然能獨步北部武林,但是南部武林的三大宗門依然是江湖人士心中的圣地。且不說賀震南反對,就連當(dāng)日臺下的眾多好漢,也有賀震南的親信。
想到這里,龍應(yīng)天便決定以退為進(jìn),先安頓好這些人,送他們安全回到各自的門派,留個人情再做打算。
楊風(fēng)已經(jīng)被困在院子里一天一夜了,雖然飯菜還行,卻像被囚在籠中的小鳥,失去了自由。
正無聊地練著劍術(shù)的他,突然聽到了門外的開門聲。
楊風(fēng)定睛一看,龍小緣已經(jīng)露出大半個身子。
楊風(fēng)也不假思索,氣不打一處來,拿著昨晚剛做好的木劍,就奔上去要襲擊龍小緣。龍小緣驚叫一聲,身后早伸出了一雙大手握住了楊風(fēng)的木劍。
楊風(fēng)愣了一愣,這人好大的力氣,任憑自己如何抽動,硬是拔不出來。
龍小緣反客為主,一腳踩在了楊風(fēng)的腳上:“哼,叫你襲擊我。”
楊風(fēng)吃痛棄劍后退了幾步,剛想伸拳頭,龍小緣身后的大個也出現(xiàn)了。
龍小緣依然雙手插腰,一副大小姐模樣:“怎么?不服?”
楊風(fēng)假裝饒頭:“服了。”隨后兀自找了個石凳坐了下來,背朝著龍小緣。
龍小緣道:“我說你這人怎么這么沒禮貌。有客人來了也不知道端茶送水?!?p> “我端茶送水?”楊風(fēng)反問:“把我囚禁起來我還得感激你不成?”
“那可不?!饼埿【壸叩搅藯铒L(fēng)跟前,也找了個石凳坐了下來:“要不是我向爹爹求情,只怕你現(xiàn)在早被關(guān)在赤煉堂的地牢里了?!?p> “那又怎樣?跟這里有啥區(qū)別?”
“哎,你這人真不識好歹?!饼埿【壍溃骸敖o你這一屋一院還不好?”
“我以前住在將軍府,比你這草莽屋子好多了?!?p> “行吧,既然你不領(lǐng)情。”龍小緣站了起來喊道:“來人,給咱們楊風(fēng)楊大俠安排到赤煉堂享享福?!?p> 說罷看向楊風(fēng):“不過我可警告你,進(jìn)了赤煉堂,就不要想著越獄了?!?p> “那是我的事?!睏铒L(fēng)滿不在乎。
“我可告訴你?!饼埿【壍溃骸俺酂捥眠B通外面的道路上,滿是毒蛇。自龍虎盟建立以來,就沒有哪一個犯人能活著走出赤煉堂的。里面的犯人,要么被葉千紅那個老妖精折磨致死,要么有點骨氣出逃被毒蛇咬死?!饼埿【壵f完觀擦了下楊風(fēng),繼續(xù)道:“可憐啊可憐,還沒下地獄,倒在人間先見識了地獄?!?p> 楊風(fēng)趕忙打住:“行了行了,我不走了?!?p> “這就對了?!饼埿【壓苁菨M意:“那還不跟我說聲謝謝?!?p> “你也甭跟我套近乎?!睏铒L(fēng)再次語氣強硬了起來:“我是肖天途的義子,算半個朝廷將軍,你父親武功再高,也不敢和朝廷對著干!把我請到這里,也是我應(yīng)該享受的待遇。”
“嘿,看來你還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我讓你相信,龍虎盟有多厲害。來人,把這個楊大俠關(guān)到……”
“打住打住?!睏铒L(fēng)趕忙上前捂住龍小緣的嘴道:“我開玩笑的?!?p> 他這一舉動,身后的大個早早發(fā)覺,下一秒,楊風(fēng)就被提了起來。只聽見大個在其身后緩緩說道:“不能碰大小姐?!?p> 龍小緣打小深居龍虎盟內(nèi),從沒有哪個異性碰過她,楊風(fēng)這一舉動,她居然有點臉紅,于是趕緊把話題轉(zhuǎn)移到剛才那把木劍身上:“咦,你手還怪巧,那把木劍做得倒挺別致,拿來給我看看?!?p> 大個將楊風(fēng)放下,楊風(fēng)這才不情不愿地去撿回那把木劍。
龍小緣拿到手里,仔細(xì)翻看了一下,沒忍住笑了出來:“你還真有一套,幾塊木頭幾把釘子就把這木劍做得如此好看?!?p> “那是?!睏铒L(fēng)也是愛聽好話:“昨晚我就地取材,將房間內(nèi)的木頭椅子卸了,才有的這把木劍?!?p> 龍小緣道:“只可惜美中不足,椅子的木質(zhì)過于粗糙,這種劍用起來并不順手?!?p> 說完將劍扔到了一邊。
楊風(fēng)剛想阻止,見劍已經(jīng)被扔了,頓時心都碎了。龍小緣繼續(xù)道:“男子漢大丈夫,這么小氣干嘛?不就是一把木劍嗎?大個,給他!”
楊風(fēng)一愣,身后的大個拍了拍他的肩膀,從背后取下一把精致的木劍來。楊風(fēng)拿到手中左右比劃了一下,確實順手了很多。
緊接著,大個又取下一把木劍扔給了龍小緣。
龍小緣見楊風(fēng)比較滿意,也十分得意:“這兩把劍,可是采用上等南山紅木做的,已經(jīng)陪伴了我五年了。每次與人練劍,我都是拿這兩把劍對弈的。今日來找你,也是為了和你練劍?!?p> “我?”楊風(fēng)吃驚地指了指自己道:“你開玩笑吧?!?p> “不開玩笑?!饼埿【壱荒樥J(rèn)真。
“你找我練劍?我可是研究劍圣武功多年的……”話還沒說完,龍小緣的劍已經(jīng)刺了過來。楊風(fēng)一驚,趕忙躲閃到了其身后。
龍小緣轉(zhuǎn)過身來,一臉得意地看著楊風(fēng):“現(xiàn)在知道我不是開玩笑的了吧?!?p> 話剛說完,又舉劍刺了過去。
楊風(fēng)也來了興致,心想既然如此,我讓你嘗嘗手下敗將的滋味。
兩人一陣格擋,漸漸地楊風(fēng)已經(jīng)占了上風(fēng)。
“走你。”楊風(fēng)抓到龍小緣的破綻,一腳踢中了其腹部,龍小緣整個人往后撤了幾步,大個見勢趕忙轉(zhuǎn)過身去,龍小緣重重地撞在了大個背上,才停了下來。
“喂,說好的比劍,你怎么出腳?!饼埿【墯獾媚緞Χ既恿恕?p> 楊風(fēng)不服道:“原來比劍跟比武還有差別啊?!?p> 這時只見大個也轉(zhuǎn)過了身來,怒目圓睜,楊風(fēng)趕忙做出自衛(wèi)動作:“喂,你別過來啊?!?p> 龍小緣抬頭看了看大個,又看下有點狼狽的楊風(fēng),頓時笑了:“也罷,以前總有人覺得我是大小姐不敢動我,今日和你比試,我才知道我不是天下第一。改天再來看你,大個我們走?!?p> 龍小緣走到門口,大喊了一聲痛快,留下楊風(fēng)一個人在院子里凌亂,這個大小姐怕不是腦子有問題吧。
太平城內(nèi)醉夢樓。
樓頂。
一個紅衣女子宛若天仙,舉手投足間盡顯媚態(tài)。她便是這醉夢樓的第一招牌,只賣琴藝不賣身??恐@一手足以醉人的琴藝,近到朝廷達(dá)官貴人,遠(yuǎn)到江湖英雄豪杰,都知曉其玉蝶兒的存在。
然而,今晚的玉蝶兒只接待一人,這人便是一個青衣公子。
青衣公子緩步走了過來,年紀(jì)二十有余,手拿一柄山水畫扇,十分斯文。
“好琴,好聲,好人?!鼻嘁鹿右簧蟻肀憧滟澋溃骸敖褚桂ㄔ氯绫?,不醉人心醉人眼。姑娘這面容,縱使沒有撫琴悅耳,亦能天仙動人?!?p> 玉蝶兒起身施禮道:“公子見笑了?!闭f罷吩咐左右:“你們先下去,今晚我要陪公子喝幾杯。”
人走了后,樓頂就只剩下青衣公子與玉蝶兒兩個人了。青衣公子一反剛才的紅塵之色,轉(zhuǎn)眼面龐嚴(yán)肅,背手而立。而玉蝶兒則是恭敬地站在其身后施禮:“玉蝶兒見過公子。”
青衣公子道:“你不是說要和我喝幾杯?!?p> “公子,爺爺交代不能讓你喝酒。”
“也罷?!鼻嘁履凶涌嘈?,雙眉緊皺,額頭處竟出現(xiàn)了幾行皺紋,這與其年輕英俊的臉龐,顯得那么地不對稱:“消息可靠嗎?”
“可靠?!庇竦麅旱溃骸奥爟?nèi)廷的尚書公子講的,吳尚書這幾日都沒回家,住宮里處理政務(wù)了?!?p> “那你可知他要去哪里?”
“往南走了,具體不清楚?!?p> “嗯,好?!鼻嘁鹿右膊徽f話,轉(zhuǎn)身便要下樓去。
待到青衣公子走到樓梯處,玉蝶兒這才喊道:“公子,注意安全?!?p> 第三日清晨,太平城南。
賀震南一行三人躍馬揚鞭,手持將軍府令牌,一路暢通無阻,轉(zhuǎn)眼便出了城。
一弟子見賀震南注視著太平城門許久,忍不住問道:“師父,留戀的話為何不多住幾日?!?p> 賀震南搖頭道:“不是留戀,只是這幾日來還是看不清這里面究竟有多深。”
“師父,依我看再深也不過是人多而已。”另一個弟子自作聰明道:“都說皇宮高手多,只怕其中武功最高的也就肖天途了,不足為慮?!?p> “你懂什么?”另一個弟子道:“人多可以布陣,一個大陣足以困住一個武林高手,朝廷的實力一向不可忽視?!?p> 兩個弟子說著說著就吵了起來,非要爭個明白。
賀震南看著這兩個最小的徒弟,笑道:“你們知道為何這次為師選你們兩個同行嗎?”
兩個弟子都愣住了,搖了搖頭。
“那為師就告訴你們?!辟R震南道:“在為師的有生之年,雷震門在江湖武林的地位必然始終如一。江湖武林也罷,朝廷也罷,為師都沒必要討好任何一個。這次助朝廷抓兇手,不過是為師賣給朝廷的一個人情,日后江湖武林有什么大的變故,我雷震門也能求一生存。龍虎盟再大,也大不過空凈九玄,你們還年輕,未來的雷震門將在你們身上發(fā)揚光大。”
兩弟子面面相覷,眼睛一亮:“謝師父指點?!?p> 賀震南道:“不過是為師在為了雷震門的未來抉擇罷了。將來等為師百年之后,你們也就要焦頭爛額地為下一輩做抉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