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有利可圖
送走了莫四通和許世陽后，大堂內(nèi)，三兄弟一時無話，各自沉了約有半柱香時間，秦義?？聪蛄譄ǖ溃骸叭?，晚上叫弟妹一起來家里吃飯?！?p> “是?！绷譄ǚ路鹁驮诘戎@句話，正中下懷。
程叔同知道秦義海為難，喃喃道：“那兩個狗娘養(yǎng)的，要推著大哥往火堆里跳，還沒有的事，妄下定論早了些！”
秦義海神色嚴(yán)肅，淡淡道：“未雨綢繆，也是為商之道?！?p> 泰山府李家。
今日小雨，李賢通站在門口看著這要入冬前的小雨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了。身后，年方六歲的小兒子李不羈拿著一件大貂裘跑了過來，奶聲奶氣地說道：“爹爹，娘說一場秋雨一場寒，爹爹要注意保暖?！?p> 李賢通這才回過了神來，轉(zhuǎn)身一把拿起小兒子拿過來的貂裘披上，而后將小兒子抱了起來，笑道：“我家不羈都拿得動爹爹的大貂裘了?！?p> 李家五子，最大的李擒虎二十三歲，最小的李不羈六歲，除了這李不羈，其他四子均已長大，且都在參與行鏢。
二兒子李擒龍也走了過來，現(xiàn)在李擒虎娶親了，暫別父母去江南游山玩水了，家里面李擒龍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爻闪酥髁?。李擒龍年方十九，卻和李擒虎生得頗為相似，就像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孿生一樣。
他看到了父親的憂慮，便趁著李賢通心情大好，問道：“父親，如今泰山府的獻(xiàn)年官銀已經(jīng)送到泰安鏢局了，后續(xù)還會有其他州府的官銀押送過來，這次的官銀估計要三十輛馬車，數(shù)量極為龐大，咱們的人手不知道夠不夠?！?p> 李賢通嘆道：“原本嫌生意少，現(xiàn)在生意全來了，卻有點(diǎn)難以下咽。沒想到我李家能有今日，封侯居高啊?！?p> 李擒龍不解：“父親，孩兒覺得李家歸順朝廷是大勢所趨，沒什么不好?！?p> 李賢通道：“你還年輕，不懂什么是高處不勝寒啊。之前咱們李家也算是富甲一方的世家，無論在江湖上還是鏢局行，都說得開?，F(xiàn)在呢，有了世襲爵位，反而朋友就少了。那些州府現(xiàn)在都想來討好我這個沒有實(shí)權(quán)的侯爺，才會不怕麻煩地把官銀都托給泰安鏢局押送?？墒沁@些官銀，數(shù)量龐大，若是分開押送，只怕沒那么多靠得住的人。若是我們親自押送，三十輛馬車，過于顯眼，難保有流亡之徒，沿路制造危局，風(fēng)險比之前要大得多?！?p> 李賢通的這些擔(dān)憂李擒龍其實(shí)也有想過：“父親放心，這次我們?nèi)值茈S父親一起押送，若有不法之徒敢劫鏢，定讓他有來無回！”
李賢通寬慰：“吾兒驍勇，為父無憂！”
且說郭素貞和林煥相好一年以來，秦義海并未叫郭素貞到家里吃過飯，林煥知道大哥脾氣，也一直沒有開口。有時忙些，林煥便在鏢局里睡下，有時閑暇，則去萬毒門與郭素貞同床。
這次赴約，郭素貞拿著早就準(zhǔn)備好的禮物，欣然前往。
宴席上，郭素貞見過了兩位嫂子，把特地準(zhǔn)備的翠玉手鐲送了出去。秦義海見她如此客氣，且和林煥也算恩愛，其實(shí)打心底里還算滿意，只不過一直拉不下臉來。
酒過三巡，秦義海讓兩位夫人先下去，郭素貞剛要起身，秦義海便道：“你留下?！?p> 郭素貞朝林煥眨了一下眼睛，林煥假裝沒看見。
秦義海問道：“三弟，今日三河鏢局和青石鏢局來說的事，你可有說與她聽了？”
林煥道：“已經(jīng)說了。”
秦義海開門見山道：“好吧，現(xiàn)在沒有外人了，說說你們的想法?！?p> 程叔同一向坦率，開口便道：“大哥，咱們這幾年下來也攢了不少錢，要我說以不變應(yīng)萬變，明年到年中要是貨源減少太多，直接關(guān)了鏢局去開其他行當(dāng)，如今太平盛世，哪樣錢不好掙！”
秦義海點(diǎn)了點(diǎn)頭：“是這個道理。”說罷又看向了林煥。
林煥其實(shí)早有注意，秦義海也知道他的想法，只是可能與程叔同不同，故而一直三緘其口，就連秦義海，恐怕也不敢冒這個險。
林煥道：“不如借著時機(jī)搏一搏?！?p> 秦義海早就料到林煥有這個想法：“三弟，把話敞開了說?！?p> 林煥打開了隨身帶著的鐵甲扇，這是他每次想事情都要做的習(xí)慣：“好不容易鏢局行出現(xiàn)了泰安鏢局這么一只吃人的大老虎，天下的小鏢局都怕被獨(dú)吞，這些小鏢局怕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以三河鏢局和青石鏢局這兩大鏢局為靠山，準(zhǔn)備魚死網(wǎng)破了。所以，今日莫四通和許世陽才會放下舊日恩怨前來找大哥您來做東。尤其是這莫四通，已經(jīng)是老江湖了，他眼光狠辣，知道單憑一己之力不可與泰安鏢局對抗，拉上大哥才有一戰(zhàn)之力。大哥的為人江湖上人人皆知，因此這些小鏢局不敢來找大哥，就是知道大哥做事謹(jǐn)慎，他們不足以說服大哥。如今此二人前來，已經(jīng)有了底，恐怕就能動搖大哥的雄霸之心了?！?p> 林煥說完，與秦義海四目相對，秦義海突然豪爽地笑道：“還是三弟懂我，繼續(xù)講下去?！?p> 林煥接著道：“若是成立天下鏢會，那必然就要制定鏢局之間不可以大欺小，各憑本事的行鏢規(guī)矩。如此一來，有了約束，他泰安鏢局做得再大，也不能吞下天下貨源，至于那些撐不住的小鏢局，有聲劣態(tài)也很正常。大哥若是順勢而為，出面牽頭，那便是天下鏢會總領(lǐng)袖，泰安鏢局若不愿加入，必定會被排擠，若加入，則就不能兼并其它小鏢局，兩種選擇都將使泰安鏢局無法獨(dú)攬?zhí)煜仑浽础５綍r咱們鐵牛鏢局雖然生意也會受到泰安鏢局的影響，但是大哥作為天下鏢會的領(lǐng)袖，且不說后來的利益，就是日后在江湖的地位，也會大大地提升，這些，就當(dāng)作是損失換來的補(bǔ)償，如此看來，反而有利?！?p> 程叔同聽了林煥的一番見解，一排腦袋道：“你說我這愚木瓜子，怎么就沒想到這一點(diǎn)?！?p> 秦義海道：“三弟想法與我相同，只是今日莫四通和許世陽都在堂上，這些利益他們即便知道，也不可能挑破，否則便是毀了咱們結(jié)盟的前提。我裝作為難的樣子，其實(shí)也是為了做個假象給那些看不懂的人看。咱們兄弟三人一定不能對外聲張，待到幾日后那二人又不請自來，再勉為其難地應(yīng)允，方不會太過唐突?！?p> 林煥道：“大哥英明?！?p> 說罷，秦義海看向了郭素貞：“你怎么看？”
郭素貞沒想到秦義海還會問自己：“我……我啊。我覺得人往高處走的選擇沒有錯?！?p> 林煥看透了秦義海的心思：“素貞，到時候，還需要借萬毒門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