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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馬斜陽丹桂香

第四十五章 塞翁失馬

牧馬斜陽丹桂香 玄天嘰 2207 2020-10-19 00:06:00

  陶貴妃回至仁杞宮,屁股還沒未落到榻上,心急火燎,令人去羽林速召陶澤見她。

  墨香見主子從修思殿回來神色不大對,懂事體地沏了花茶,給主子揉捏肩膀舒暖郁滯。

  陶貴妃腦子里,反反復復鳴響著皇上陶淺那句駭人聽聞之言……

  陶戰(zhàn),玩劣談不上,要說,只能說做事異于常人,不拘小節(jié)小孩子氣濃重些罷了,言行舉止絕無輕浮跳脫之嫌。

  從青關到入大宮,短短一月時光,她又整天大本堂習書,剩下時間里,人不出自己眼皮子底下,何時得以與四皇子扯起了交集?

  荒謬,實在是荒謬!

  小女孩未醒人事,整天貪吃憨耍,斷斷不會和四皇子同床共寢……

  越琢磨越覺著蹊蹺……

  ……

  陶澤先給母親請了安,坐在母親下首,關切問侯:“母妃,您找我來有何事?”

  陶貴妃萬般憐愛,看著英朗碩健的愛子,憐惜陶澤姻緣流年不利。

  “方才,你父皇詔我去修思殿,說陶戰(zhàn)亂闖燋龍池,撞上了正在泡浴的陶序……”

  “陶序一早兒請了你父皇的允,陶戰(zhàn)許給了他……”

  陶澤一凜,面色驟凝,但沒說話。

  陶貴妃與心不忍,注意著陶澤的反應,斟酌了斟酌,微緩了又說道:“不光如此,皇后傳小話給你父皇,昨兒陶戰(zhàn)夜宿在了四皇子的寢宮,說是二人同居一室……”

  陶澤不動聲色,袖子里的手攥了拳,指節(jié)發(fā)白。

  “兒啊,為娘以為,這事兒不似那么簡單。四皇子,皇后那邊是不是在謀劃什么主意?你王叔封疆大吏兵權在握,多少人想拉攏。”

  “皇后在四皇子身邊安插了眼線?!?p>  “至于這門親事,暫時任誰也改不了。”

  ……

  “母妃不必多慮,父皇有說他們什么時節(jié)完婚嗎?”

  五皇子這才淡然隨意那么一問。

  面兒上,陶澤如些氣定神閑,在陶娘娘意料中。

  她這個獨子向來行事穩(wěn)重,不形與色。

  不過知兒莫如母,從他漸變成陰黑的瞳眸里,做母親的,覷得出平靜水面之下洶涌的暗濤。

  “陶戰(zhàn)及篳之時,這兩三年時日里,照常習學,照住在竹茹院……”

  “四皇子那里,恐怕你要上點神,小小年紀,在無印國就是個不要命狠戾之極的主,聽說,殺人如麻……”

  “他這次回來,明面兒上,是避無印國的東宮亂,避嫌撇干系的,要我看,醉翁之意不在酒上?!?p>  “你的婚事,不能意氣用事,要從長計義,我們勢單力薄,聯姻不單單為了兒女情長……”

  “皇兒,我們不能事事后知后覺,坐以待斃,母妃不會再讓你我陷入你兒時時的危境……”

  陶貴妃悵然,趁著這事兒,給兒子提點透了。

  其實,沒敢揭了真正癥結所在的那道痂:惠椋國太子位……

  山雨欲來風滿樓,別笑看無印國,一家不知一家的愁。

  ……

  陶澤緘默,等母妃說完老生常談的憂患后,他握了母親的手。

  “兒臣如今已經成人,有些事兒臣會做妥貼的,敬請母妃放下心?!?p>  “陶戰(zhàn)的事,母妃也別過慮,目前父皇僅指了婚,她仍然如往常種種,及篳還有幾年,到時候再論那時候的事?!?p>  ……

  五皇子并非完全蒙在鼓里,一無所知。

  就在陶戰(zhàn)前腳離開,陶澤后腳到了麟怡宮。

  正殿大門前,司門太監(jiān)們躬著身,問皇子爺好。

  其中一個膽兒大的壓著喉嚨諂媚道:“五皇子爺,您若是找我們主子,不巧了,主子一早進宮了。”

  一只腳邁入門檻的陶澤頓了步子,問道:

  “他一個人去的?”

  這位快嘴子剛要說,身邊另一位暗暗扥他的衣角兒。

  還好這位嘴快腦子反應得也快:“回皇子爺,主子一個人帶著侍衛(wèi)去的?!?p>  “去通稟,我見見皇嫂山上妃……”陶澤略一忖蹴,遂又邁步進入。

  “五皇子爺,山上妃不住此處,您得移駕溯明院?!?p>  “哦……”

  陶澤哦完,折回身走了。

  心想,他們夫妻分開住,陶戰(zhàn)應該在山上妃的溯明宮。如此,不會再憂慮陶戰(zhàn)昨晚在安危了。

  ……

  五皇子走了,山上妃接著來了。

  一竿子下人們交頭接耳。

  ……

  “皇子妃您坐,四皇子一早進大宮了。”

  體態(tài)龐碩的嬤嬤招待山上妃,眼珠子嘰里咕嚕亂轉。

  “昨晚皇子爺帶回的客人呢?”

  山上妃問。

  “喔,客人……客人走了?!眿邒呋氐馈?p>  “和皇子爺一起走的?”山上妃又一問。

  嬤嬤揣著張笑臉,識趣道:“主子一早就進大宮了,客人走了不到半盞茶的工夫,是各走各的,各走各走……”

  山上妃眼神探究,繼續(xù)追問:

  “客人昨晚歇在哪間屋?”

  嬤嬤眉頭肉微疙瘩抖了抖,僵了一秒的肉笑繽得更圓滑了。

  “皇子爺仁心宅厚,昨晚吩咐下人們回廂房歇了,說大過節(jié)的,不用到寢殿服侍。小的不知皇子爺是怎么安頓的?!?p>  老油條一根。

  山上至沒再問下去,起身回去了。

  ……

  陶澤把陶戰(zhàn)送回竹茹院。

  陶戰(zhàn)一語不發(fā),木頭人似的。

  許久,她從茫然中收回目光,望了陶澤:“你先回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陶澤哄小孩似的輕拍了拍她的發(fā)頂:“好生歇著,別想太多。你若不想嫁他,我定不會讓你嫁,一切有我呢。”

  “養(yǎng)足精神,明天,帶你出宮去街巿上看花燈?!?p>  ……

  陶澤走后,陶戰(zhàn)只刷了牙,就把嬤嬤丫頭們全轟了出去。

  一個人抱著膝,窩在忽明忽暗燭光里呆坐著。

  她恨不得拎起那個瘋子,摔死狗樣狠命摔個百十來個來回,方解心頭恨……

  遇到這顆掃帚星起,厄運就附身了。

  掉入海里,莫名其名到了這里,不管愿不愿意,被換上陌生的皮囊,陌生人陌生世界,陌生的習俗。

  手機,車,Wifi所有的現代文明皆無。

  這也就罷了……

  可惡的掃帚星依然又現了身,纏在她左右。

  折磨死她一次不夠,變本加厲要對她這生敲骨吸髓了……

  他假以被看了裸體為由,把自已綁在他身邊。

  故意把醉酒不醒自己,安置在他的寢宮,制造出生米煮成熟飯的假像。

  徹底搞臭一個女孩子的清白莫過于此。

  惡毒,其心可誅!

  ……

  憤怒,委屈,傷心,無力,潮水般淹沒了她。

  頭伏在膝蓋上,想著上輩子和這輩子的父親,沒有一個疼愛自己的……欲發(fā)地傷心。

  ……

  最深的絕望暴風雨般掃蕩過后,心波漸靜。

  陶戰(zhàn)這才冷靜地細挼自己的處境……

  活著的目的?

  想怎樣活?

  一道靈光劃過腦際,頓時,烏云散去,和風日麗……

  生活還是不錯和美好地……

  豁然開朗之下,她一拍大腿:塞翁失馬,焉知禍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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