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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在小書生

第五章 處境

自在小書生 單人吾 3123 2019-09-21 09:45:39

  脈象緩和,持續(xù)性高溫。

  林榛皺緊了眉頭,該死,還是染上了。

  古代的傷寒,和他所知道的,傷寒桿菌引起的現(xiàn)代傷寒不同。

  只要是外感病,古代統(tǒng)稱為傷寒。傷寒的種類這么多,林榛哪里分得清!

  王村正在一旁焦急的走來走去,傷寒來勢洶洶,安石村染上的人,沒有一個撐得過去,一旦內(nèi)火熾盛,就等于半個身子進了棺材。

  不然當初祝老頭也不會不聽自己的勸阻,搬進山里,慢慢迎接死亡。

  王石頭在一旁紅著眼圈,即使是他,也明白染上傷寒意味著什么。

  “爹,張爺爺什么時候才來?”

  王村正看著他,嘆了口氣,安石村出現(xiàn)第一起病例時,他就寫了書信,可就算老友快馬加鞭,日夜兼程,恐怕此時也到不了安石村。

  意識模糊的祝初瑤躺在床上,大口的喘著粗氣,高熱使她面容緋紅,嘴中無意識地呢喃著胡話…

  林榛的身體有些發(fā)顫,從靈魂深處涌出一股濃濃的憐惜。

  他閉上雙眼,深吸幾口氣,平復(fù)心情,說道:“王村正,還請你拿些開水和一雙筷子?!?p>  詫異地看了林榛一眼,王村正便默默出去了。

  腦海中飛快閃爍過無數(shù)本書籍,事到如今,林榛也只能賭一把。

  …

  王村正按照林榛的要求,舉著燈火站在一旁。

  將木筷浸入沸水之中,反復(fù)擦洗,林榛將手貼在祝初瑤的下顎。

  好燙,林榛眉頭皺的更緊了,如此高熱,再不進行降溫,哪怕僥幸活過來,也難免不出其他意外。

  手掌微微用力,掰開朱唇,林榛把筷子緩緩探入她的口中,將秀舌輕輕壓下。

  燈火雖然不夠明亮,但也足以讓林榛看到那紅腫的扁桃體。

  林榛拿出筷子,有些僥幸地嘆了口氣,還好。

  扁桃體明顯腫大,伴有化膿,惡寒發(fā)熱,內(nèi)火熾盛,脈象緩,無汗。

  這是明顯的寒包熱,流感重癥。

  沒想到祝初瑤的病征如此明確,簡直就是教科書般標準,要不然,他這個門外漢縱然有一腦袋醫(yī)書,也沒辦法確診。

  麻杏石甘湯,《傷寒雜病論》記載之方,對這種外感風(fēng)邪,身熱不解有奇效。

  麻黃,杏仁,甘草,生石膏……

  這些都是常見之物,在安石村內(nèi)就能立刻湊齊。

  林榛取來紙筆,洋洋灑灑寫下藥方,頗有些小神醫(yī)般自信。

  看著手中的紙張,王村正有些狐疑,問道:“你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怎么記得住這藥方的?”

  林榛身體一頓,一臉好奇地說道:“對啊,我不是失憶了嗎,怎么就想起來了……”

  王村正盯著林榛看了好一會,事到如今,也只能相信林榛了。

  …

  服下藥后,已是三更。

  林榛趴在祝初瑤的床邊,休息了半宿,隱約之前似乎感到床上有些動靜。

  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只見一雙撲閃閃的大眼睛正盯著自己。

  這是林榛穿越之后睡得第一覺,醒來之后還有些迷糊,愣了半晌,才清醒過來。

  眼前的佳人面色還有些蒼白,額頭上滿是汗珠。

  林榛終于放心了,只要開始散熱,出汗就行,慢慢調(diào)養(yǎng)身體,總會好起來的。

  見面前佳人臉色依然緋紅,時不時地偷偷望著自己,好像有什么話要說,林榛問道:“怎么了…”

  “能不能請你出去一下…”

  林榛一愣,隨即反應(yīng)過來,輕笑著走了出去。她高熱剛褪,此時渾身香汗,雖然林榛不介意,但身為女孩子,祝初瑤肯定是想換一身衣裳的。

  剛在屋外站了沒一會,只聽到屋里咚地一聲悶響,緊接著傳來一聲驚呼。

  下意識地沖入屋內(nèi),林榛陡然瞪大了雙眼…

  清晨的安石村格外安靜,二狗子家的公雞清了清嗓子,準備打破寧靜,挺胸,吸氣,準備——

  “??!~”一聲清麗刺耳的少女尖叫搶在了它的前面。

  一口氣被嗆在嗓子中,公雞撲騰著從草垛上摔了下來,在地上撲騰了一會兒后,漸漸平息,結(jié)束了它勤勞的一生…

  …

  林榛擦拭著溫潤的鼻血,有些無奈地說道:“你看你把我鼻子打的?!?p>  床上的被子鼓囊囊的,不時抖動幾下,好像有個小動物藏在里面一樣,里面?zhèn)鞒鲆宦晲瀽灱氄Z,“對不起?!?p>  站起身子,林榛端著一碗水拉了拉被子,說道:“出來喝點水吧,出了那么多汗,熱還沒完全散下去呢?!?p>  過了一會兒,祝初瑤才慢慢從被子里探出頭來,有些雜亂的發(fā)絲,貼在緋紅的臉蛋上,不知是被熱的,還是出于其他原因。

  她接過碗,慢慢地喝了幾口。

  …

  安石村的氛圍像過節(jié)一樣,威脅著村民們的傷寒終于被解決了,家家戶戶都傳出喜極而泣的哭聲。

  走在村子里,林榛一點都不意外,村落里互相傳染的傷寒,不出意外都是同一種疾病,縱使病程不同,但總歸是找著了解決辦法。

  林榛又從腦海中找了一副《防風(fēng)通圣散》,交給王村正,讓他挨家挨戶送過去,不僅可以治療流感,還可以預(yù)防流感。

  日子平平淡淡過去了幾天。

  院子中,大病初愈的祝初瑤,終于能下床了。

  她玩弄著手中的頭發(fā),問道:“小石頭,小林哥這些天都在做些什么呀?!?p>  王石頭拖拉著鼻涕,拿根木棍在地上寫寫畫畫,說道:“林大哥經(jīng)常去后山轉(zhuǎn)悠,偶爾在院子里發(fā)呆,一會笑,一會愁眉苦臉?!?p>  祝初瑤皺了皺眉頭,難道小林哥傷寒的后遺癥還沒有好?

  她的心中還有其他疑惑,之前的林榛,更像是一個書呆子,怎么會突然學(xué)會仙法,懂醫(yī)術(shù)了?

  從后山晃了回來,走在回村的路上,林榛有些絕望。

  只不過被洪水沖走了,為何會沖到古代,縱使他心態(tài)再好,也忍不了老天和他開的這個大玩笑。

  后山他去過,當初和黃婆斗法的曬糧場他去過,甚至連地皮都快給他翻了一遍。

  時間慢慢磨滅了他心中最后一絲希望,看來是真的回不去了,而且就連身份都搞不清楚,除了知道自己叫林榛之外,根本沒有任何其他信息。

  那塊共同存在于兩個林榛身上的玉佩,也成了一道解不開的迷。

  事已至此,林榛也沒有什么太好的辦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可還有些問題,比如,自己該怎么活下去?

  就算王村正幫他搞定了戶籍,可難道他真的要去科舉嗎,他只是個理工男,雖然因為愛好學(xué)習(xí)過詩文,可他對科舉真的不太了解;經(jīng)商,他把全身上下都翻了個遍,身上除了一個玉佩外,連一個銅板都沒有。

  離開時不可能離開的,安石村的人說話又好聽,個個見了他都喊“恩人”,只能混混日子吃著初瑤的軟飯,才能勉強活下去的樣子。

  不知不覺已經(jīng)回到了家,林榛推開房門,嚇了一跳。

  院子里竟然站滿了村民,他們手上都捧著各種各樣的東西,南瓜,雞蛋,烙餅…

  王村正站在人群前方,笑道:“安石村的大恩人回來咯。”

  他面色帶笑看著眼前的書生,林榛還真給他帶來了很多神奇的驚喜。

  村民們也都一臉感激,若不是小神醫(yī),在場的絕大多數(shù)人,要么等死,要么等親人死。

  沒想到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白面書生,不僅長相英俊,而且氣度非凡,連在曬場上刨地的姿勢,都顯得格外儒雅。

  聽說書生都是滿口聽不懂的之乎者也,沒事寫寫酸詩。

  可他們莊的書生明顯不是。

  哪有書生整日不讀書,天天去后山轉(zhuǎn)悠?

  哪有書生沒日沒夜地在曬場上找著東西,偶爾還會坐在地上,思考人生,邊哭邊笑。

  哪家書生開的了藥方,治得好傷寒?

  顯然,祝家撿到寶了,安石村撿到寶了。

  雖然這個寶,偶爾也會發(fā)發(fā)瘋,說一些瘋話,做一些怪事...

  …

  送走了上門謝恩的村民,林榛飛快的關(guān)上了房門,翻弄著擺放在院子中的各種東西。

  祝初瑤有些好奇,走上前去,問道:“小林哥,你在找什么?”

  林榛彎著腰,奮力翻找著,說道:“錢啊,銀子啊?!?p>  祝初瑤輕笑了一聲,說道:“院子里怎么可能會有銀子?!?p>  林榛撇了撇嘴,說道:“你不懂了吧,這送禮,有條不成文的規(guī)矩,要在看似普通的禮物里,塞上滿滿的錢。這叫心意?!?p>  歪了歪腦袋,祝初瑤想了一會,說道:“這是哪里的規(guī)矩,我怎么從來沒聽過?!?p>  “當然是……”

  林榛突然愣住了,手里的動作停了下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頹廢地低下了頭。

  這一刻,他無比的痛恨,痛恨古代人的樸實無華!

  送禮不塞銀子,那還能算送禮嗎?

  沒有銀子,沒有收入來源,自己夢想中的軟飯生活可能持續(xù)不了多久,再也不能心安理得地混吃等死了。

  他抬頭望天,心情和天空一樣陰沉。

  是時候想些辦法,發(fā)家致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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