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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秋

第十一章 紅衣一襲

南宮秋 仙才卓犖 3757 2019-10-12 00:20:31

  紅衣一襲

  翌日清晨,空氣清冷,旭日初升。

  黑石村的街道上傳來了早起孩童的嬉鬧聲。

  袁彬小心地收拾好東西,來到院子中的石桌前,吃早飯。

  早飯是麒麟剛剛準(zhǔn)備好的,只有每人一碗粥,一個(gè)窩頭,還有一碟子咸菜。

  林石頭此時(shí)正翹著二郎腿,坐在桌子前,大口大口啃著窩頭,和麒麟你一言我一語,好像從沒發(fā)生過任何嫌隙一般,侃侃而談。

  那嘴里的窩頭渣子,嘩啦啦地掉到了其他人的粥里。

  袁彬嫌棄的瞥了一眼林石頭,又取出一個(gè)碗,重新盛了粥。

  “哎,袁彬.....”林石頭突然開口。

  袁彬嚇得將盛飯的勺子扔到了鍋里,心想林石頭一定會(huì)大罵自己嫌棄他.....

  “齊公子還沒醒?”林石頭詢問道。

  袁彬長舒一口氣,點(diǎn)點(diǎn)頭……

  “秋兒也沒醒呢,為什么他們兩個(gè)這么困呀……”林石頭不解地喃喃自語。

  麒麟聽到林石頭的話,嘴里的粥不小心嗆了嗓子,他使勁地咳嗽起來。

  過了半晌,嗓子的不適感消失,他才指著竹竿上掛著的魚,不自然地說:“昨天他們趁晚上的時(shí)間去捕魚了,說要給林鏢頭還有我?guī)煾负煤醚a(bǔ)補(bǔ)身體的?!?p>  林石頭聽了,仿佛知道了一些極為了不起的事情,他壞笑著又確定了一遍:“他們兩個(gè)人?一起?”

  麒麟面露為難之色:“也可能是分開的......”

  這時(shí)候,隔壁葛老頭兒家又傳來葛小月的哭聲。

  林石頭不耐煩,隔著柵欄往葛老頭兒家大喊:“你這女兒是不是親生的?”

  葛老頭兒聽完,也不回話,只是伸著脖子往吳老頭兒家瞧了瞧。

  麒麟似乎想起來什么,大聲說:“石頭哥哥,我昨天晚上做了一個(gè)夢,夢里有個(gè)婦人,哭得極慘,說什么不滿,什么她要回家......”

  林石頭匪夷所思地看著麒麟:“這么邪性?”

  麒麟看看正在聽墻角的葛老頭兒,笑嘻嘻地說:“嗯,而且這個(gè)婦人我感覺好熟悉,就是想不起來她是誰?!?p>  林石頭覺得難以理解,就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接著又開始研究林秋兒抓來的那幾條魚。

  自從見過齊公子以后,吳老頭兒的身體急轉(zhuǎn)直下,早上索性病得下不了床,麒麟只能將飯端到吳老頭面前喂給他吃。

  林鏢頭因?yàn)橥壬系膫?,也只能躺在床上,?shù)時(shí)辰。

  他醒的早一些,確切地說是輾轉(zhuǎn)反側(cè),一夜未成眠。林秋兒此時(shí)蜷縮在角落堆放的雜草中睡的正酣,一雙美目微合,那長長的睫毛安安靜靜地貼在她那粉面之上,晨光之中,她那安靜而美好的模樣,又將林鏢頭的思緒拉回了十幾年前,林秋兒還是個(gè)牙牙學(xué)語的小寶寶,那個(gè)能緊緊擁在懷里,屬于自己的小女孩,但是歲月如梭,這個(gè)完完全全屬于自己的小孩子,卻突然像一只向往天空的鳥兒,撲棱著翅膀要飛走了。林鏢頭看著看著,想著想著,不覺得心里酸澀無比,眼睛竟然全是淚水……

  “爹?”

  林秋兒伸了個(gè)懶腰,慵懶地打著哈欠,當(dāng)她看到父親正淚眼朦朧地看向自己時(shí),她不解。

  林鏢頭擦了擦眼淚,嗔怪道:“今日,為何這般困倦?”

  林秋兒支支吾吾地說:“昨晚......我去給您.....捉魚.....補(bǔ)補(bǔ)身體......”

  林鏢頭嘆了口氣:“你向來怕黑,若不是有齊公子陪著,你能自己去捉魚?”

  林秋兒啞口無言,兀自從懷中掏出銅鏡,理了理鬢邊蓬亂的秀發(fā)。

  林鏢頭繼續(xù)說:“孩子,爹知道,你的眼光是不錯(cuò)的,單看齊公子這個(gè)人,無論是相貌還是人品都是極好的??墒悄阋院笤摦?dāng)如何呢?陪他亡命天涯嗎?”

  林秋兒努努嘴:“爹,此事我早有打算,大不了我們隱姓埋名,歸隱山林?!?p>  林鏢頭驚奇地看著女兒:“孩子,那齊公子點(diǎn)頭應(yīng)允了嗎?你別看他與世無爭,波瀾不驚的,其實(shí)是個(gè)有主意的?!?p>  林秋兒不屑地說:“您放心吧,他一定會(huì)應(yīng)允的。”林秋兒說著,走出門去。

  此時(shí),林石頭,麒麟,都已經(jīng)忙完了各自的事情,坐在石凳上,為魚的做法爭吵不休……

  麒麟說:“石頭哥哥,這個(gè)魚,要是清蒸才鮮嫩呢,我們做清蒸魚吧!”

  林石頭說:“不成不成,清蒸腥味重,燉了才好吃!”

  “我要清蒸!”

  “我要燉!”

  “清蒸!”

  “燉!”

  ......

  “好啦,你們不要吵了,今日我既不清蒸,也不燉......”林秋兒笑臉盈盈地走了過來。

  “那你怎么做?”

  林秋兒笑而不語,低頭開始做魚。

  麒麟和林石頭在旁邊圍觀,林石頭邊看邊說:“我妹妹的廚藝那可以說是天下第一?!?p>  林秋兒得意地一笑:“那是自然!”

  她一邊說著,一邊將魚處理干凈,然后將魚的刺迅速地剝除,又拿起一塊白布將魚肉包了起來,一遍一遍用杵臼拍打它。

  待到魚肉都已經(jīng)發(fā)散,她便將佐料放進(jìn)肉里。

  這時(shí)候麒麟已經(jīng)按照林秋兒的要求將鍋燒熱,林秋兒放好油,炸香了蔥花,又添了水,待到水煮開后,又將拍散的魚肉,汆成丸子,放進(jìn)了鍋里。

  最后放齊了佐料,淋上香油,頓時(shí)香味溢滿整個(gè)院子。

  袁彬聞到了香味,也探頭過來觀看。

  “哇.....仙女姐姐,這個(gè)香味把我肚子里的饞蟲都勾引出來了……”麒麟這時(shí)像一只哈巴狗一樣,迫不及待地圍了上來。

  林秋兒十分得意,舀了一碗魚丸湯,遞給麒麟。

  麒麟如獲至寶,也顧不上燙,端著就要喝,林石頭看到了,一把端了過來,遞給了袁彬,特意地囑咐一句:“拿去給你家公子,就說是秋兒專門為他做的?!?p>  袁彬趕忙接過來,會(huì)意地點(diǎn)頭,小心翼翼地將湯端回了屋里。

  此時(shí),齊公子已經(jīng)梳洗干凈,林石頭的話,也聽的一清二楚,他接過湯,吹了吹,喝了一口,那鮮香的美味,瞬時(shí)縈繞唇齒之間,齊公子笑著說:“魚肉味美,憾在多刺。秋兒卻能巧妙地處理好這個(gè)問題,做成鮮美的魚丸湯……”

  袁彬點(diǎn)點(diǎn)頭,贊嘆道:“公子,秋兒姑娘實(shí)在是不可多得的好姑娘?!?p>  齊公子粲然一笑:“你也這樣認(rèn)為嗎?”

  袁彬道:“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室宜家。”

  齊公子聽罷,沉思良久。

  “葛老頭兒!葛老頭兒!”一個(gè)尖銳的中年婦人的聲音響起,打斷了齊公子的思緒。

  所有人都隔著柵欄往葛老頭家看,這時(shí)候只見一個(gè)四五十歲的婦人,推門走進(jìn)葛老頭兒家的院子里,她身著深褐色絲綢長襖,胸前佩了一塊玉花扣,牡丹頭上束了額帕,她身材渾圓,小眼睛,大嘴。

  “張媒婆?!摈梓牒俸傩ζ饋?,一副看熱鬧的態(tài)度。

  這時(shí)候只見張媒婆,將手里拿的包袱,一把扔到了葛老頭兒的懷里,不耐煩地說:“劉家知道你家沒錢,喏,人家把嫁衣都做好了,明天讓姑娘換上,等著劉家來人接就是了……”

  葛老頭兒顫微微地問:“那錢?”

  “你放心!葛老頭兒,姑娘進(jìn)了劉家的門,那錠銀子也就進(jìn)了你的兜里了?!睆埫狡耪f完,揚(yáng)長而去。

  葛老頭兒對(duì)眾人視若無睹,他哼著曲,拿著嫁衣往屋里走。

  這時(shí)候,葛小月滿臉淚痕地走了出來,她的眼睛紅腫,顯然是已經(jīng)哭了很長時(shí)間,她手一伸,一把奪過嫁衣,將它狠狠地扔在了地上。

  葛老頭兒怒不可遏,抄起地上的燒火棍,對(duì)著葛小月又是一通打。

  可憐的葛小月也不反抗,任由葛老頭兒擺布。

  林石頭憤憤不平,剛要上伸張正義,麒麟一把拉住了林石頭,搖搖頭,神秘地笑了起來。

  林石頭一頭霧水地?fù)蠐夏X袋。

  ———-

  第二天

  劉家千挑萬選的吉日到來了……

  然而在這場婚禮中,葛老頭兒除了強(qiáng)迫著女兒穿上了嫁衣外,并未做任何準(zhǔn)備。

  畢竟沒本的買賣,做起來才是最有滋味的。

  未時(shí)剛過,劉家就已經(jīng)來了人,一個(gè)身材矮小的,樣子普通的女儐相陪著張媒婆,兩個(gè)人一前一后坐在一輛披紅掛彩的驢車上,從葛老頭兒門前的大路左邊,緩緩行來。

  林石頭跑出門外,瞪大眼睛看著眼前這幅“盛景”嘖嘖嘆道:“這是嫁女兒呢?”

  麒麟小聲呢喃:“可憐小月姐姐了……”

  葛老頭兒已經(jīng)喜笑顏開地等在門外,當(dāng)他看到張媒婆趾高氣昂地從驢車上竄下來的時(shí)候,立馬跑進(jìn)屋,將葛小月生拉硬拽地拖了出來。

  張媒婆從驢車上,扯了一塊紅布,蒙在了葛小月的臉上,示意女儐相,將葛小月架在驢車上。

  這時(shí)候林秋兒和齊公子也紛紛出門來看。

  葛小月泣涕漣漣,苦苦哀求,一襲簡單并沒有過多裝飾的嫁衣,在午后的陽光之下,顯得異常的鮮艷。

  接親不走回頭路,張媒婆用鞭子抽打了驢的屁股,驅(qū)趕它向前方走去,但當(dāng)驢車行到吳老頭兒門前時(shí),那頭驢突然變得異常的害怕,它渾身顫抖,止步不前。

  原打算進(jìn)屋的葛老頭兒看到這一幕,停下腳步,大聲催促驢子快快前行。

  張媒婆一揚(yáng)鞭子,狠狠抽在了驢屁股上,驢子非但沒有前行,反而一尥蹶子,將張媒婆從車上踢了下來……

  張媒婆,連滾帶爬,滾到了林秋兒跟前,齊公子將林秋兒往回拉了拉。

  那驢子開始不安地上躥下跳,女儐相見狀不妙,跳了下來,而葛小月因?yàn)樽⒉环€(wěn),重重的跌了下來,沒了動(dòng)靜。

  林石頭見狀,趕忙上前要去拉那發(fā)瘋的驢子,卻萬萬沒有想到驢子就像離弦之箭一樣向遠(yuǎn)處的原野跑去。

  張媒婆大驚失色,指著女儐相大喊:“紫槐,你還不快去追那畜生……”她說完,站起身,撲向葛小月。

  紅蓋頭一掀,露出了葛小月慘白的臉,她雙目緊閉,嘴唇干裂。張媒婆嚇得雙手顫抖地試了試葛小月的鼻息,一股寒意如冷水澆頭,葛小月已經(jīng)死了,她跌坐在地上,癡癡地說:“此事,與我無關(guān)……”

  葛老頭兒也頓時(shí)慌亂不安起來,他匍匐在地,看著女兒的尸體,恨恨地罵道:“賠錢貨,你為何不死在劉家......”

  隨即,驚悚的一幕發(fā)生了。

  那葛小月的嗓子里開始咕嚕咕嚕的發(fā)出了不像是活人該有的聲音,她蒼白的臉上肌肉扭曲,抽搐,一襲血紅的嫁衣,更襯得她的臉詭異可怖。

  葛老頭兒瞪大了眼睛,像發(fā)瘋一樣,往后爬,嘴里驚恐萬分,不住地喃喃說:“詐尸了,詐尸了!”

  林石頭一把截住葛老頭兒,又按住想要逃竄的張媒婆,將她們又搡了回來:“葛姑娘的尸體總得有人收一下吧……”

  葛老頭兒被正好推在了葛小月胸前,這時(shí)候,他竟然感覺葛小月正在格格地笑。

  葛老頭往后看了看,只見葛小月直挺挺地坐了起來,她面目猙獰,目露兇光,一把將大紅蓋頭扔在了地上。

  她指著葛老頭兒,幽幽地說:“她爹......”

  那聲音仿佛來自地獄,凄厲無比。

  葛老頭兒瞬時(shí)癱軟在地,如同被索命了一般,大口大口的倒氣,他之所以驚恐至此,是因?yàn)楦鹦≡碌穆曇舾龉势拮拥穆曇粢荒R粯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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