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班民警一個個看著石來燕的眼神都帶上了探究,想弄清楚她到底是用什么辦法讓嫌疑人屈服的。
石來燕不知道他們的想法,她著急得很,馬上就要點名了。
可這個點兒正好也是所里交接班的時候,夜班的人了守了一夜,困得直打呵欠,接班的人陸陸續(xù)續(xù)地前來,忙著處理前面移交的工作,她和那個年輕男子反而被撂在了一邊。
“警官同志,麻煩能不能快一點!”
她知道人家辛苦,本意也是不想催,可照這樣她就要遲到了。
“你沒看大家都忙著嗎?稍等會兒,交接完就給你做筆錄。”
她一直在原地轉(zhuǎn)圈圈,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有事。
雖然不高興她催促,但其中一位警官還是給她回了話。
看眼前這情形,一時半會兒是回不去了,石來燕只好給張科發(fā)了條信息,告知了她的去向和理由。
張科沒有回復,不知道是不是沒看到。
她想起昨天耿姐說的話,不知道張科會不會怪她先斬后奏?
原本也沒啥,領導未必知道。
可壞就壞在周子娟也在,誰知道她會不會說什么。
好不容易等到派出所的人忙完,做了筆錄,石來燕就匆匆地往單位趕,連后續(xù)處理都忘了問。
到了單位,石來燕先去找曾靜問了問情況,然后才把寫好的報告交給了張科。
張科一直繃著臉,統(tǒng)共就半張紙不到的篇幅,他看了差不多有好幾分鐘。
石來燕微微有些忐忑。
半晌,張科才慢悠悠地說了一句:“瑜伽館啊……”
石來燕不知道他是問句還是陳述句,以防萬一點頭回答道:“是,就是在前臺幫忙接待一下來咨詢的人,打掃打掃衛(wèi)生?!?p> “哦。”
張科繼續(xù)看著她的報告,似乎上面有花。
這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石來燕正要開口問問,只聽張科突然說:“小石啊,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困難?”
困難?
當然有困難。
她缺錢又缺時間,還面臨著被奪舍的危險。
不過,這些說了也沒什么鳥用。
她扯了扯嘴角,半開玩笑半試探地說:“手頭緊算不算困難?”
“手頭緊?”張科眉毛抬得老高,“你雖然買了房子,可不是有工資嗎?”
石來燕搖頭:“工資也不夠?!?p> 有了秦峴這尊大神,工資剩下那點錢夠干嘛?
“小石啊,你還年輕,有些事不要鉆牛角尖。要知道,等再過幾年回想起來的時候,你會發(fā)現(xiàn)其實很多事情都沒你想象的那么重要……”
張科說了一大段話,石來燕聽得云里霧里。
啥意思?
心靈雞湯?
這是在提醒她什么嗎?
雖然聽不明白,可石來燕下意識覺得肯定不是褒義。
她靈機一動,低下頭,聲音壓得低低的,“其實是這樣,說起來有些難為情,不過張科既然問了,也沒什么不好說的?!?p> 她頓了頓,裝作為難的樣子,“我弟弟訂婚了,女方那邊要住房押金,家里的錢不夠,所以……”
“你弟弟?”張科嘴巴微張,似乎很驚訝。
“是啊,我作為姐姐,總不能袖手旁觀,好歹也要出點力??!”
也不是她胡亂編造,不過其中的過程更曲折。
所以,她說得心安理得。
雖然有些不可思議,不過張科也聽說過,一些地方的風俗就是結(jié)婚的時候男方要出一大筆錢。
站在石來燕的立場,確實該幫忙,怪不得她要找兼職。
“哦,原來是這樣?。 ?p> 張科似乎想到了什么,臉上的神情有所舒緩。
“不過,雖然事出有因,以后有事還是要提前報告?!?p> 果然,張科還是知道了。
石來燕點點頭,態(tài)度堅決地說道:“昨天寫材料忙忘了,以后一定不犯類似的錯誤!”
似乎對她的保證比較滿意,張科終于露出了一絲笑容,“咱們的紀律你是知道的,不該犯的不要犯。好了,你去忙吧!”
石來燕點頭應下,正準備離開,只聽張科又問道,“對了,今天早上的事都處理好了嗎?沒丟東西吧?”
“嗯,都處理好了,也沒丟東西。”
“哦,那就好?!?p> 等了一會兒見張科確實沒什么交代的,石來燕才離開他的辦公室。
看她出來,曾靜急忙沖她使眼色。
兩人來到過道的樓梯間里。
“怎么樣,沒事吧。”
石來燕笑笑,“能有什么事,我又沒違規(guī)?!?p> 曾靜重重吐了口氣,“那可說不準,有時候怎么界定還不是看人?!?p> 頓了頓,她又道,“你可要謝謝耿姐,這事啊,我也沒想到。”
別說曾靜了,石來燕這個當事人都沒想到。
雖然平時各種規(guī)章制度一樣沒少學,可她們又沒經(jīng)歷過,身邊也沒有類似的先例。
“嗯,我明白。”
其實,本來都是小事,只是有時候態(tài)度最重要。
石來燕突然想到張科說的那句話,說了自己的疑惑。
“嘁,還能有什么?”曾靜翻了個白眼,“就是提醒你不要大手大腳花錢,不要攀比,那些都是浮云……吧啦吧啦……”
“他肯定是以為你把每個月工資都花光啦!”
經(jīng)過曾靜一解釋,還真像這么回事。
石來燕郁悶不已,幸虧她后面找了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晚上回到家,泡完藥浴,石來燕突然接到一個陌生號碼打來的電話。
看上去不像是推銷詐騙號,她等響了三聲以后才接起來。
原來是白天去報案的派出所打來的,說是嫌疑人已經(jīng)承認了,可以立扒竊案。但是因為涉案金額太少,嫌疑人又不是累犯,檢察院和法院接不接很難講。
掛掉電話后,石來燕陷入了沉思。
到底如何處理那個嫌疑人,她并不是特別關心,反正有國家的法律在,她去報案也不過是不想縱容這種行為。
她在乎的是那個年輕男子背后的人。
雖然說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可對于普通扒手來說,不管是眼還是心都不是白長的,一般不會出現(xiàn)隨便什么都扒的情況。
所以,她一開始就斷定對方是沖著她的藥來的。
至于是誰,答案已經(jīng)呼之欲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