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前夕(二)
葉鐘山出了府,反往東城去,西城是富人區(qū),大家閨秀,貴族夫人,出入的地方。
而東城卻是窮人和著難民們,蝸居生活的地方,地上全是黑乎乎的一片,一進(jìn)去,便會踩上一腳的油膩。
空氣中泛著濃濃的油煙味。到處喧鬧,充斥著女人的呼喊聲孩子的高叫聲。
高高的閣樓,說不準(zhǔn)暗自打了幾個隔間。
店一家擠著一家,大概每間店鋪只有一轉(zhuǎn)身的空間,恐怕容納不了四個客人。
葉鐘山從三四里(一里約五百米。)遠(yuǎn)的地點就停了,下了馬車,順便換了身低調(diào)簡約的衣服。
他把錢袋綁在了手臂上拿衣服遮著一點也看不出來,又拿了個空的,掛在腰上。吸引火力。
葉鐘山小時候在這里長大,直到被葉賀蘭接回葉府。他對這里極其了解,各種小動作了然與胸。
直接繞進(jìn)了一個巷子,耽擱半刻,出來時雙手各拎了好幾紙袋子的甜糖和紅豆蜜糕。
嘴里還銜著一塊奶膏,還往下絲絲點點的掉著粉末。風(fēng)迎面吹來末屑回?fù)湓谧约阂路稀?p> 而面上毫無表情。只葉鐘山對甜食的喜愛,表露無疑,這世上恐怕也無人能敵。
轉(zhuǎn)身又進(jìn)了一家豆腐店,熟悉的就像進(jìn)自己的家。
“姐,來份豆腐花,多多加糖多多加紅豆。”直接坐在最里面的位置,把手里的糖糕放在自己旁邊的椅子上。
搓著手,吃到一半,又讓店家又做了一份,加鹽加粉條加腌豆?;仡^把那半碗全部喝盡。
“姐,我這東西先放這,等會回來拿?!比~鐘山拿著手里的糖糕,向店家比量著。
店家手里動作沒停?!靶行?,就放著,姐一家子都這住,給你看著。”
“哎,姐?!睎|西放了,葉鐘山吃的飽了,提著一盒子豆腐花再往四通八達(dá)的巷子里轉(zhuǎn)去。順便帶了一大壺花雕。
出入,如自家后院。
最終在一間破爛屋子的后門停下了,拉一下門環(huán),再拉一下,最后連拉兩下。
等著不來人,又重復(fù)一次。
“來了,來了?!卑殡S著拖鞋啪嗒啪嗒又在地上拖拉的聲音。
一個頭發(fā)蓬亂的瘦骨嶙峋的中年男人。
半瞇著眼睛,披著衣服。腳上趿著鞋,連襪子也沒穿。
“怎么這么慢?!比~鐘山抱怨。
“最近查的嚴(yán)。”那男人把葉鐘山拉進(jìn)來,再探出頭左右看看,再把門關(guān)上。
葉鐘山自己下去了,那男人則進(jìn)了旁邊的里屋。
葉鐘山進(jìn)了屋,打開簾子。里面空空蕩蕩,只哄鬧的聲音撲過來。自己打開前面最里的地板,跳下去,再給關(guān)上。
賭場,望不到頭的賭局。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還有懷抱著孩子的女人。
一個個眼睛通紅不知道奮戰(zhàn)了多久。
他視而不見。
葉鐘山繞過各種桌子椅子,又從對面的樓梯上去。同樣的出入方式。
葉鐘山這次卻落了一頭一臉的灰。上面是泥地黃土的,還有一顆幾人合抱的銀杏樹。
格格不入著。
那樹上白色的果實嘟嘟囔囔。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膲嬙跇渖?,被綠油油的銀杏葉子覆蓋著。
樹枝子一大半覆蓋在一間小土房的上面。黃土的墻壁,斑駁的墻面。裂開了幾個大口子。
暗紅色的門已經(jīng)掉色了,虛掩著。風(fēng)吹過來,門環(huán)是不停敲擊著門板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葉鐘山慢慢伸出左手,緩緩的用手指抵開紅門。伴隨著吱呀呀的聲音。
霉氣涌出來,還要一些腐爛食物的味道。今年雨水多,門拐子邊長了青苔。爛水的異味。
就好像陽光從來沒關(guān)照過這里一樣,時時刻刻伴隨著水汽悶濕的味道。
葉鐘山朝里面一望,未果,又側(cè)半身進(jìn)來,轉(zhuǎn)過臉,望進(jìn)去。
里面一個睡得四仰八叉,頭發(fā)凌亂,而懷里依舊抱著酒壺的男人。
他靠在墻角,一只腿放在一個黑漆大箱子上。
葉鐘山嘆口氣,再把右手邊的門完全推開,走進(jìn)去。
假咳兩聲。那男人依舊沒醒。只屋里酒氣不重,料想他也沒錢買酒。只是睡死在這。
葉鐘山回頭發(fā)現(xiàn)了這里唯一的家具。一個三只腿的桌子。翻到在地上。落得滿滿的灰。
葉鐘山不管衣服臟還是不臟,直接把它搬到墻邊,一推,硬靠著總算保持了平衡。
把手里的豆腐花和酒擱在上面。這屋子里連一個凳子椅子都沒有。只四面土墻。
里面的墻壁洇濕了,鼓起了墻皮。只這里沒有老鼠的,畢竟這里什么也沒有,老鼠來了也得餓死。
拖拉桌子的聲音依舊沒有把他吵醒。
葉鐘山淡定的很,拿起酒壺,拔開壺封。走近那個男人,往他嘴里灌了一口,還沒停手,那男人便大睜雙目。
雙手立即上來抱扶酒壺,嘴不停的咕嘟咕嘟的咽。只一大壺酒,一口喝了大半壺。
算是有些滿足了,雙臂合抱著酒壺,雙腿盤坐。把它圍在自己懷里。如獲至寶。
也是清醒了,屋里唯一的陽光從門縫落進(jìn)來,盡數(shù)照在葉鐘山后背上。
只有細(xì)細(xì)幾道微光,從葉鐘山身體的縫隙中刺過來。
照在那男人面上。他眨巴眨巴眼睛。認(rèn)出是葉鐘山,面上突然頗為嫌棄。
把頭扭過去,“你來這干什么?!?p> 葉鐘山本是微笑著,聽見他的話頓時臉上一僵,“我看你是酒又喝飽了?!闭f著伸手來拖那男人懷里的酒壺。
那男人一見,趕緊用身體護(hù)住。葉鐘山也只是嚇嚇?biāo)R娝o(hù)著就把手收回來了。
這男人腦子壞了。只有幾歲孩子的智力。
只愛酒如命確不是一個好孩子的習(xí)慣。
在葉鐘山的記憶里,他從意氣風(fēng)發(fā)到墮落不堪,再到精神失常。從門庭若市到門可羅雀再到過街老鼠。
這一生太快,太虛無。
只葉鐘山還掛記著他,找人照顧他,不然他就要餓死在這。
這一切只是因為他官場得意時一次小小的饋贈。拯救了葉鐘山小時候練功時自己和母親一個月的溫飽問題。
那時候的自己和母親就如他的現(xiàn)在一樣,孤立無援。
葉鐘山靠著那桌子,又抬頭看著著屋子,屋頂有修葺過的痕跡,還好自己的交代還是有用的。
細(xì)細(xì)的望著他,他除了臉上加了些許皺紋之外,其他全無變化。
“我是來取瑯琊月的?!比~鐘山說的漫不經(jīng)心。
那男人卻突然瞪大著雙眼緊緊盯著他。
那眼神,直接讓葉鐘山有一種臉上被火鑄的感覺。
回頭望他,一見他震驚的眼神,還有他瞬間的震驚和害怕。
葉鐘山笑出來,輕聲安慰他“別怕,我不會不管你的。我來拿琴是有用?!?p> 這琴是葉鐘山母親親手做的,當(dāng)時是做了要送褚蘭的,萬般情況,沒送到褚蘭手里。才留下來了。
而琴弦卻是他找來的。
葉鐘山母親去世時候他早已經(jīng)瘋了,葉鐘山母親收留了他,只他一見這琴愛護(hù)的不得了,當(dāng)時自己在葉府的情況也不好。
恐怕不能好好看護(hù)著,就留在這了。
本來自己不想拿,這是母親的遺物了,但是褚蘭的琴技天下無雙,無人能出其右。除了她也沒有人配得上這琴了。
正就算了了母親的心愿。也算“物歸原主”。給這琴一個好的歸宿。
貓山行
今天補考結(jié)束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