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最難劍修路
距離李鳳棲三百余里外的鄰市。
亦有一座玄光牢籠。
曾出現(xiàn)過一次的女子端坐于云端,目光透過層層烏云,落在大河里的一道身影上,那是一個面目犀利的少年。
赤裸上身站在河中。
揮拳。
簡單而樸實(shí)的揮拳,每一次揮拳,五指之間皆有驚雷炸裂,拳鋒之下,狂風(fēng)卷浪,河水倒涌,威勢驚人。
端坐云端的女子微微頷首。
這少年在絕對的孤獨(dú)里堅(jiān)持了兩百余年,淬煉出的心境遠(yuǎn)超他人,天道賜予的是九州巫族的拳法和心法,將來應(yīng)該是走武夫路子。
若是天賦足夠,未必會輸給肉身見長的巫族。
女子忽然訝然轉(zhuǎn)首。
目光透過千山萬水,三百余里外手握朝歌的李鳳棲身影,竟然直接出現(xiàn)在了她瞳孔里,女子神色有些哭笑不得,“一年時(shí)間才讓朝歌劍意共鳴?”
廢材啊。
就這資質(zhì),還踏什么劍修路,永遠(yuǎn)也不可能成為劍仙。
不知道遠(yuǎn)在九州,此刻說不準(zhǔn)還在打死打活的商皇和天樞上相,得知他倆的佩劍和心法被一個廢材得到時(shí),會是一種什么樣的心情。
大概……很差吧。
……
……
好劍!
李鳳棲由衷的稱贊。
關(guān)于劍,武俠層面李鳳棲知道的很多,三少爺?shù)膭?,燕十三的劍,?dú)孤求敗的獨(dú)孤九劍,葉孤城的紫氣東來和天外飛仙,什么倚天紫電……
似乎都不如這柄朝歌。
太虛經(jīng)小有所成。
是時(shí)候練劍了。
執(zhí)劍下樓,來到小區(qū)中央的廣場。
沒有名師指點(diǎn),空有劍法,李鳳棲只能摸索著過河,提著劍隨意揮了幾下,越發(fā)懷疑之前得到信息的真實(shí)性:這劍能有九百九十九斤?
怕不是吹牛。
輕若鴻毛嘛。
青云三式的口訣在腦海里極其清晰,倒也是老實(shí),真的就三招。
動作極其簡單。
李鳳棲練了一遍動作,越發(fā)懵逼。
這真是劍法?
劍法名字隨意,連招式都極其隨意,感覺就是三歲孩童也能揮出這些動作。
神奇之處在于口訣?
于是凝神靜氣,深呼吸一口氣,靈氣在大小周天運(yùn)轉(zhuǎn)一周,化作太虛經(jīng)之精氣游走在四肢百骸。
暗想,精氣大概就是武俠里所謂的內(nèi)力。
思緒未落,手中朝歌的狹長劍身驟然沸騰起紫黑煙氣。
煙氣繚繞著劍身,氤氤氳氳又如火焰。
狂肆的殺意有如實(shí)質(zhì)。
李鳳棲古井不波的心里驟起波瀾,按照劍訣所述,這黑色煙氣其實(shí)是劍氣!
實(shí)錘了!
絕對是玄幻、仙俠而不是武俠。
輕輕揮了揮。
黑色劍氣繚繞劍身,拉出了一片弧光,美不勝收。
大喜。
單手握劍,用盡全力的橫著揮出。
眼前一亮。
狹長劍身掃過身前長空,寒光炸裂,劍氣脫劍而出,化作一道絢麗的月牙形黑色劍光,快逾閃電的激射,擊中十余米外涼亭的一根柱子。
蓬!
煙塵四起。
鋼筋水泥修建的涼亭柱子黑色月牙攔腰切斷,坍塌中濺起陣陣塵埃。
李鳳棲呆若木雞。
這……
這是自己剛才做的事情?
不可置信。
一個初修太虛經(jīng),第一次練劍的人,用盡全力的一揮,威力竟然已經(jīng)媲美——不,甚至說已經(jīng)超過了武俠里那些絕世劍客。
不敢想象,若是將青云三式練到登峰造極,一劍揮落會是何等壯景。
一座山也能劈開吧。
難道我真的是萬中無一的絕世天才?
自信睥睨!
等自己練到一定境界,就去劈開那層牢籠屏障。
想到這忍不住嘆了口氣。
果然……
強(qiáng)者才能掌控自己的命運(yùn)。
李鳳棲很快收攝心神,全心全意練習(xí)那三招劍法,當(dāng)然,沒敢再用口訣運(yùn)轉(zhuǎn)太虛經(jīng)的精氣,畢竟小區(qū)經(jīng)不起折騰。
三百余里外端坐于鄰市云端上的女子一直盯著這邊。
忍不住搖頭。
“修道一年,太虛經(jīng)小有所成,借朝歌之利才將一座涼亭柱子斬?cái)?,如此天資也敢自詡絕世天才,這人腦子怕不是有病?!?p> 旋即莞爾一笑,“他大概還不知劍修路有多難?!?p> 要不了多久,李鳳棲就要懷疑人生了。
女子低頭。
腳下那條大河里,赤裸上身的少年連續(xù)出了一百余拳,儲養(yǎng)出漭漭拳意,緩緩收拳于肋下,又緩緩的一拳轟出。
很簡單。
卻已有大道至簡的神韻。
簡單的一拳而已,身前卻驟然炸響驚雷,拳頭之上,電光繚繞迸射,形成一張巨大的電光蛛網(wǎng),絢麗至極。
轟!
身前迎面而來的河流,隨著這一拳轟出,倏然一分為二,出現(xiàn)一條無水之道,逆流而上。
磅礴的拳意下,恢弘拳力舉世無匹。
上流四五十米外的閘門橋被拳力轟中,瞬間爆炸,精鋼鑄就的閘橋竟被摧枯拉朽的轟出一個大洞。
余力未消。
閘橋上面及其左右的水泥建筑,也在拳力波及下四分五裂。
一拳而已。
便將四五十米外的閘門橋轟出了一個缺口,威勢驚人。
端坐云端的女子目露贊賞。
“這才是絕世天才該有的風(fēng)姿,李鳳棲遲早面對這顆拳頭,到時(shí)候,在劍修路寸步難行的他,擋得住這一顆拳頭?”
女子搖頭。
盡管李鳳棲擁有商皇之劍,天樞上相之心法,依然讓人難以看好。
劍修……
已經(jīng)很多很多年沒有出過一位劍仙。
仙墜之后,九州在這一兩千年中,無論是多么天資絕世福緣深種的人,始終無法突破桎梏成為劍仙,修行界甚至流傳著劍道已死的說辭。
隨著漫長歲月流逝,仙墜之后無人新晉劍仙,如今九州的劍仙已是屈指可數(shù)。
劍修隱然有絕跡的征兆。
反倒是武夫,頻頻有人肉身登仙,在九州修行界掀起了陣陣狂潮,以肉身見長的巫族成了九州最強(qiáng)勢力。
甚至壓過了讀書人和道家修士以及練氣士。
所以商皇才會送出朝歌。
他是想在這片土地上培養(yǎng)出一位劍仙苗子繼承衣缽,重振瀕死的劍道。
可惜……
得到朝歌的李鳳棲,在天道安排之下,不是與之配套的劍修心法,卻是天樞上相的道家《太虛經(jīng)》。
很是諷刺。
在九州打死打活的兩位圣人,卻在這顆星辰上擁有同一個傳人,萬一李鳳棲狗屎運(yùn)氣好,今后有機(jī)會去九州,商皇和天樞上相兩位圣人會怎么看待他?
端的是尷尬。
當(dāng)然,李鳳棲大概是去不了九州。
他若是擋不住河中的那顆拳頭,結(jié)局只有一個。
死。
畢竟這么多人,真正能活下來等到那一天的人,不能太多。
只剩兩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