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桂花見大隊長的婆娘恨恨離開,那本該死透了的田大丫卻還在張見昀手里。
心里有些急,那張見昀似乎有些本事,萬一真被救了回來她可是前功盡棄。
想到這里,她沖著張見昀就惡狠狠撲了過去,矮冬瓜似的身材竟然像是磕了藥這么靈活,仿佛張見昀就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眼看一只惡狗就要撲過來,張見昀試圖稍微往后傾倒一下躲過去,接著給田大丫控水要緊,心里說現(xiàn)在沒工夫搭理你,待會非得讓你摔個大馬趴再吃一堆臭狗屎。
可突然斜次里又伸出一只手,牢牢鉗住了王桂花的手腕,稍稍一個用力,王桂花便被推了回去,差點就要四腳朝天,惡狗一般的氣勢頓時萎靡下去。
王桂花沖著那只手的主人尖叫,“你,你是誰,哪里來的,你敢打俺,知道俺兒子張青柏是干什么的嗎?”
只聽一道氣爽的聲音似乎帶著笑意,“我說這位嬸子,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兒子是干什么的,問我一個外面來的人,你這不是故意裝傻,還存心為難人嗎?都新社會了,哪里還有你這么壞心眼的人吶!”
眾人哄笑。
王桂花一噎,隨即炸毛般大吼,“毛都沒長齊的小兔崽子,俺兒子可是縣里面的干部,吃商品糧的,你剛才打俺,俺要到縣里告你,讓你蹲班房去!”
身后傳來兩聲嗤笑,還是那個聲音,“這位嬸子,先不說是你主動攻擊正在搶救你兒媳的同志,是我的合理防守才免于那位同志受傷,你想要傷害為人民無私奉獻的同志已經(jīng)有罪在先,就說你的兒媳,那個和你并肩戰(zhàn)斗在農(nóng)村建設(shè)事業(yè)第一線的同志,無論是積極搶救還是張羅后事,你一概不予理會,就會坐在一邊假模假樣的嚎哭唱戲。就這樣,你還想讓我坐牢?嘖嘖,口氣比膽子還大!
再說了,為現(xiàn)代化事業(yè)而努力工作,本就是你兒子應(yīng)該做好的分內(nèi)事,口口聲聲吃著商品糧,我就想問一句,難道我們這些奮斗在廣闊田野中的農(nóng)民同志,就該比你那個吃著商品糧的兒子低人一等?
你可知道新社會人人平等?
你把主。席同志的教誨置于何地?
嬸子,資笨主義思想,可要不得??!”
資笨主義思想!
所有人心里倒抽一口涼氣。
人群瞬間靜默如雞。
連王桂花都瞠目結(jié)舌定格在當(dāng)場,不敢再多說一句。
大家把目光都集中在了剛才講話的那個青年身上。
王桂花是張青柏的老娘,原本就像個潑皮無賴,現(xiàn)在更是她仗著在縣里水泥廠做雜工的兒子有可能要成為正式工人,更是橫得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
田大丫是張青柏奶奶在世時定下的孫媳婦,在王桂花手里過得不如一只狗,包攬所有家事,還非打即罵常常餓肚子,生了兒子也不讓她親近。
村里有人看不過,告到了張永亮和支書那里,可苦主大丫本人青紫著一張臉還硬說沒事,王桂花一口咬定這是家務(wù)事,兩兄弟勸解后也就不便多說,只是告訴田大丫,自己立不起來,別人沒法幫忙。
大隊長更是連問都不問一句。
幾次之后,王桂花更加變本加厲,對著告發(fā)她的人罵罵咧咧,罵上半天不見重樣的,若不是張永亮兩眼一瞪,王桂花能罵上一天,大家都有些避之不及。
村里人只能暗嘆大丫倒霉。
誰知,今日這個年輕人幾句話就將王桂花說了個啞口無言膽戰(zhàn)心驚。
好樣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