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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后難做

第8章 赤足染霜

王后難做 白喵浮綠水 3461 2019-09-26 00:00:00

  阿夏果然不多久就給我演了一出好戲,只是到了后來她不明白的是,跟她在床上翻滾的那個(gè)人,怎么會(huì)從她心愛的男人變成了另外一個(gè)——酋長哥哥。

  或許便是那一刻起,她開始恨我。

  我讓阿秋去攔住趕過來的誓,又自己親自去請(qǐng)了酋長哥哥趕快過來。

  我同他說,“哥哥,您還記得阿夏嗎?她……”或許是第一個(gè)如此的陷害一個(gè)女子,我有些害怕。可一想到全族人的信仰,結(jié)結(jié)巴巴的話也流利起來,“她說您上次在宴會(huì)上提到她,她覺得自己早退很不好意思,這不,她今日精心設(shè)宴請(qǐng)您過去呢!”

  酋長哥哥不疑有他,一聽說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子在等著他,莫說是做吃的了,就算是拿了匕首準(zhǔn)備殺死他他也得趕緊趕過去。何況那蘇夏在我宮殿里向來是我一人之下,他人之上的,對(duì)于她能準(zhǔn)備吃食酋長哥哥一點(diǎn)也不會(huì)懷疑。

  等到哥哥高興的趕過去,我眼睛余光看見那機(jī)靈的女子向我比劃了一個(gè)手勢,我便干脆利落地將自己的臥房落了鎖。

  那手勢的意思是,蘇夏已經(jīng)將被改變過的藥酒喝下去了。

  我站在門口聽見里面蘇夏的聲聲嬌笑,一聲一聲的撞入我心底,,直到我渾身無力地沿著房門滑下來。

  蘇夏,對(duì)不起。

  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誓那么輕易地毀在你的手中,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有施走向衰亡,所以,為了有施,你注定被我犧牲。

  蘇夏,對(duì)不起……

  有施可以沒有你這階下囚的公主,卻不能沒有誓。何況,我聽見酋長哥哥的喘息聲,隔了一扇門依然那樣清晰的傳進(jìn)耳朵里面,那樣重重的敲在我心上。哥哥他既如此喜歡她,想必對(duì)她并不會(huì)太差吧?

  “啪!”

  是什么東西掉到地上的聲音。我聽得真真切切,想必是阿夏慣用的玉杯,此刻怕是已經(jīng)碎成了玉渣子。

  蘇夏的聲音聽起來那樣?jì)扇鯚o力,“怎么是你……誓呢,誓呢!”

  她嬌嬌柔柔的問詢停止在越來越重的喘息里。哥哥他……

  也不知過了多久,有人拍拍我的肩。我愣愣的看著胸口一大片被打濕的痕跡,“誓?”

  誓顯然有些不好意思,臉也是紅紅的。這樣一個(gè)神仙一樣的人物此刻在我面前像個(gè)偷拿東西被抓到的孩子,他面上的窘迫和尷尬在這一刻變得那么刺眼:“公主,公主……臣是來找阿夏的。”

  我要怎么同他說,他心中的那個(gè)如同月神一般的女子,此刻正與酋長哥哥在我的大床上做著唯有夫妻之間才能做的最親密的事情。我要怎么同他說,那件事,是拜有施公主妺喜所賜。

  還不待我回答,里面女子的聲音那樣清晰的傳入耳朵里:“疼,好疼啊……輕點(diǎn)……我求你……唔……”

  聲音嬌媚如絲,連帶著聽者的心都覺得被什么東西抓住了,癢癢的,卻又忍不住讓人想要一探究竟。

  我低著頭,誰也不敢看。

  目光所及是紅色衣擺下一雙赤著的腳,十個(gè)圓潤的趾頭暴露在空氣里面,那樣的白皙可愛。好想伸手去……

  那腳踉蹌著朝后退了一步,我抬起頭來。誓的臉色那樣蒼白,連帶的嘴唇也泛白起來。他死死的咬著自己線條優(yōu)美的唇,粉白很快被鮮紅代替,一絲一縷的蜿蜒著流下來。

  我被嚇了一跳,慌忙抬起自己的手,妄想著能用自己的袖子拭去那抹紅。

  可惜我個(gè)子太矮,連他肩膀的高度都不夠。而他也在同時(shí)向后退了一步,完完全全的離我遠(yuǎn)去了。

  他又恢復(fù)到平日里那樣凜然不可侵犯的樣子了。他朝我施一個(gè)拱手禮:“臣貿(mào)然前來打擾公主,委實(shí)不該!臣借著覲見公主,想要探望另一個(gè)人,更是荒唐!公主,臣此番犯了如此大錯(cuò),還請(qǐng)公主責(zé)罰!”

  誓,我的誓啊。你此刻的痛苦都來自于你面前這位年紀(jì)小小的公主,是她應(yīng)該請(qǐng)求你的原諒才是啊!他腰間懸掛著的玉佩因?yàn)樗牟阶酉嘧财饋恚黄6_诉说穆曇?。煞是悅耳?p>  環(huán)佩叮咚,赤足染霜。

  不知怎的,我居然想到這話。然后我也向后退一步,朝他擺了擺手:“將軍您可是有何要事嗎?”

  要事便是我臥房里面的事情,我如何會(huì)不知曉?可此刻我不能同他明說。

  “有……不,沒有,沒有!”他的身子似乎又矮下去一大截,整個(gè)人頹廢又無助的樣子,“沒有,再也不會(huì)有了……”

  說著也不待我答話便自發(fā)的向后退去。到了拐角之處終于轉(zhuǎn)身,一個(gè)人失魂落魄的離開了。

  他……他就這樣走了?他就這樣輕易的走了?我有些不敢相信,卻又有些明白。

  阿秋站在我身邊,神情也是萎靡的。她拉了拉我的手,同我說:“公主,將軍,將軍他……”

  我看得出來這女子眼里滿滿的愛慕。若不是這樣想必她也不會(huì)如此幫我的忙,想來她并不服氣夏在這宮里有如此高的地位,又能得了誓的完整的一顆心。

  “很讓人心痛,是嗎?”我看著這面貌并無半分奇特的女子,突地笑出來:“今后,你便跟著我吧。”

  她立刻從心上人傷心的失落里走出來,笑嘻嘻的對(duì)著我跪下去:“謝公主!奴婢謝公主!”

  她行禮的姿勢很有幾分奇怪,將手高舉過頭頂,然后虔誠的跪下來。我疑惑的看她一眼,呼吸突地一滯。

  那雙雪白的,看起來軟軟的手上躺著一枚花朵形狀的玉佩,上面吊著的穗兒是那樣鮮艷的紅色,刺的人幾乎要流下淚來。

  這是……

  “將軍的玉佩不慎掉落在池塘里面。奴婢恰巧經(jīng)過拾得,公主,奴婢不敢邀功也不敢私藏,奴婢想要……”阿秋咬了咬唇,抬起頭來看著我:“這是奴婢為公主您做的第一件事,請(qǐng)公主笑納?!?p>  阿秋,你為我所做的,又何止這一件事?

  我第一次注意到這長相普通的女子有一雙明亮的眼睛,不經(jīng)意間看去,卻也別有一番美麗,那是完全能夠蓋過阿夏的風(fēng)情。

  “既是你送的禮物,本宮自當(dāng)收下。阿秋,你自下去領(lǐng)賞吧。”

  又是一次跪拜禮。她連嘴角都揚(yáng)起來:“謝公主!奴婢謝公主!”

  我握著那玉佩看著她緩緩?fù)讼拢挥X得手中薄薄的一片比大石還要重,連拿都拿不動(dòng)了。紅色的液體蜿蜒而下,一滴一滴的,澆灌了身旁的花朵。

  “怎么呢?又吐血?”

  恍惚中有人將我攬起來,輕輕放在他懷里。

  我那樣清楚的感覺到那人呼吸的時(shí)候胸膛一起一伏,伴隨著有規(guī)律的心跳聲。

  “咚咚,咚咚。”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體溫。以及熟悉的聲音。

  此刻他的手放在我背上,很是有些溫暖。我承認(rèn),我貪戀這樣的溫度,和他放在我背上的手那樣熟悉的感覺。

  我想同他說些什么,可是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覺得五臟六腑都被什么東西猛地拉扯住,攪成一團(tuán)。喉頭一股子甜腥味道涌上來,我被迫張開了嘴。

  是有什么東西離我而去了。

  那人慌忙拍了拍我的背,聲音聽起來都是慌亂的,“還愣著干什么,快去請(qǐng)大夫,大夫?。∪四??人都到哪里去了!快給娘娘請(qǐng)大夫來?。】?!你們都看不見娘娘咳血了嗎?”

  這個(gè)履癸,這樣緊張的聲音……請(qǐng)你不要用這種聲音說話好嗎?這樣的話,我會(huì)以為……會(huì)以為你在關(guān)心我的。

  一陣慌亂的腳步聲之后,有甜美的聲音飄入我耳朵里面:“大王,大夫來了?!?p>  這聲音恁地耳熟,就像在不久之前我還聽過。是……

  大夫的聲音永遠(yuǎn)那樣中氣十足:“老臣叩見大王!”

  我聽見他重重的跪在地上。

  他一動(dòng),“免了??爝^來給娘娘瞧瞧,怎么好好地咳血了呢?”

  “諾?!?p>  我察覺到那腳步聲緩緩靠近我。不知怎的,我突然害怕起來。

  對(duì)來人莫名的懼怕,我突然想起來那太史令終古哭諫無效后投奔成湯,我又想起來因?yàn)閹еS圖來試圖喚醒履癸人性反被斬去首級(jí)的關(guān)龍逄,冷汗突地冒了一背。

  履癸,你身邊還有多少人可以信?

  我突然想伸手抓住他,我失去的已經(jīng)太多,再也承受不起又一次的失去了。

  他像感知到什么似的抓住我手,然后我反手抓住他的。

  我不要失去這最后一個(gè)身邊的人。雖然我明知道,我同他聯(lián)系著的那根線,早就斷了。

  有些魁梧的身子瞬間僵直。他突地伸手拒絕靠過來的太醫(yī):“你停下?!?p>  然后緊緊抓住了我的手放在他胸口。帶著些不敢相信的樣子,在我耳邊輕輕低喃:“告訴我你醒了是不是?告訴我,你已經(jīng)醒過來了??旄嬖V我?。嬒?,你醒過來了,是不是!”

  我不得不佩服這個(gè)男人的直覺。

  可我并沒有醒。至少我的身子暫時(shí)還不能動(dòng),至少我還不能開口說話,至少,我還不能睜開眼睛看他一眼。

  忽然被他抱住,然后是天旋地轉(zhuǎn)的一晃。

  有什么硬物“叮當(dāng)”一聲掉在地上。

  他將我緊緊護(hù)在懷里,我?guī)缀蹩梢韵胂蟮玫剿丝虘嵟谋砬?,“你好大的膽子!在寡人面前居然也敢?guī)е笆祝 ?p>  居然……

  那慌張的聲音聽起來瞬間老了不止十歲:“大王……大王!微臣死諫!這妖孽害的您滅了國,居無定所的四處逃竄,大王!您還留著這禍水干什么?大王下不得狠手那便由老臣來解決這個(gè)禍害!大王,微臣死諫!大王,請(qǐng)你下令殺了這個(gè)妖孽吧!老臣求您,殺了她吧!”

  隨后是“咚咚咚”的聲音。

  他在磕頭,急促的,有規(guī)律的,一聲接著一聲。

  是那老者跪在地上磕頭的聲音,這可比當(dāng)初夏求我?guī)兔r(shí)的磕頭聲大多了。

  履癸并不回應(yīng)他,而是大聲的呼喊起來。

  “來人啊,快來人!他瘋了,快,快將他拖下去,拖下去!”

  履癸此刻的表情定然是慌亂無措的,或許還帶著些心虛。可他并沒有賜死他。

  由始至終,我從來都沒有肖想過他的帝王之位,更從來沒有肖想過他的大夏,我沒有想到過的是,這樣強(qiáng)盛的一個(gè)國家竟然如此輕易地被擊敗,甚至走向滅亡。

  我突然想要睜開眼朝他笑一笑,同他說一聲:吶,那是一個(gè)天底下最大的誤會(huì),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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