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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恨江湖

第三十二章夜探吳府(下)—求收藏推薦評論

長恨江湖 楠否 4231 2019-10-24 20:52:52

  漆黑的夜幕里,有繁星點綴,更顯深邃。

  三名黑衣在寒涼微風(fēng)中掠空而行,快速越過一處又一處院落,最終停留在一座三進三出的大院落假山上。

  突然,其中一名黑衣以指力虛空射出一道無形劍氣,將屋頂上飲酒的人影封住穴道,讓他暫時昏迷過去。

  周圍環(huán)境極其安靜,三名黑衣不敢言語,只是佇立假山上,打幾個手勢。

  剛才用指尖射出無形劍氣的黑衣,形態(tài)佝僂,一縷白須沒有被掩面黑巾包住,隨風(fēng)微擺。他閉目感知后,指向后院,帶領(lǐng)另外兩名黑衣,從假山飄落,輕步穿過月亮門,走進后院。

  這后院有幾盞燈火,把寬敞的庭院照映得迷蒙一片。中間有一片寒池,數(shù)尾錦鯉游戲其中,那紅、黃、白、黑的鱗片在燈火折光中熠熠生輝,讓寒池愈加生動。

  三名黑衣視若無人,大搖大擺走在后院回廊中。

  佝僂黑衣指指西面廂房,三人飄下回廊臺階,站在一小塊石板空地上。

  也不知那西廂房門外裹棉衣的丫鬟,是耳力驚人還是恰逢轉(zhuǎn)醒,在黑幕里悠悠伸了個懶腰。

  佝僂黑衣反應(yīng)機敏,同樣以指尖發(fā)出無形劍氣,點昏那門外黑影,他迎風(fēng)而立,須白如雪,靜氣凝神后,雙手微微摩挲,仿佛有期盼已久的愿望即將達成,內(nèi)心有絲許激動。

  也不見那佝僂黑衣有什么多余動作,只是身軀愈發(fā)筆挺,厚重而凝煉的劍意陡然從他臨空虛握的右手間暴漲出來,那劍意仿佛在召喚一個失聯(lián)多年的老朋友,就那么“嗡嗡”發(fā)出細(xì)微的低鳴。

  西廂房內(nèi),吳家千金吳月琴剛?cè)胨?,突然感覺身側(cè)寶劍微微顫抖,她陡然坐起,雙手握緊寶劍的劍鞘和劍柄。

  同床而眠的綠竹被吳月琴的舉動驚醒,也是猛然坐起,借著昏暗燭光,看到她手中翠綠寶劍顫顫巍巍。

  突然,那柄翠綠寶劍“嚶嚶嗡嗡”作響,響聲愈演愈烈,震人心魄。

  吳月琴驚駭莫名,死死抱住寶劍,那劍竟有飛離的動向。

  在“嚶嚶嗡嗡”噪音中,綠竹大喊:“屋外有古怪”,隨即翻身下床,抓起床凳上衣物和軟鞭。

  后院北廂房,酣睡入夢的老鏢頭吳克庸被異響陡然驚醒,顧不得披上睡衣,上身赤條條,提及床頭立插著的青龍槍,沖向西廂房。

  綠竹急急推開房門,軟鞭橫在胸前,喝斥道:“誰在作怪?”

  佝僂黑衣身后兩名黑影,立即躬起腰身,擺出進攻姿態(tài),兩人手上分別拿的竟然是木枝。

  佝僂黑衣攔住身后二人,他雙眼一睜,透體劍意澎湃如潮,臨空虛握的右手手腕一翻,只見一名身影從廂房內(nèi)破窗飛出。

  “哐啷”一聲,破碎的木窗橫飛開來,綠竹暗叫不好,以暗境內(nèi)力灌注到軟鞭之上,甩出軟鞭,纏繞住虛空橫飛的吳月琴的雙腳。

  吳月琴手中翠綠寶劍更是掙扎,生生將握劍鞘和劍柄的一雙鮮嫩玉手勒出血跡,她的一雙腳踝也好不了哪里去,軟鞭如刃,立即陷入皮肉里。

  吳月琴手腳劇烈疼痛。大聲呼喊:“爹爹救命!”

  綠竹急呼:“姐姐,放手呀!”

  就在此時,一柄粗大長槍劃破夜幕,穩(wěn)穩(wěn)立在橫空的吳月琴身前。

  那老鏢頭吳克庸一手握長槍,一手摁下女兒吳月琴,赤裸的上身肌肉已經(jīng)隨內(nèi)力鼓脹起來,身形大上一圈,他那锃亮光頭在昏暗中恰似一盞明燈。

  佝僂黑衣放下臨空虛握的右手,與對面光頭赤裸老兒對望。

  綠竹趕緊上前抱回吳月琴姐姐,那柄翠綠寶劍外表沾著血水,依然被吳月琴牢牢抱在心口。

  光頭吳克庸把長槍一橫,以他那低沉沙啞嗓音問出:“對面三位朋友,吳某人好客,何不現(xiàn)身道明來意?不是強人所難,吳某人必定酌情考慮?!?p>  佝僂黑衣單獨前行兩步,從陰影里走出,指向抱劍女娃娃,勾勾手指。

  光頭吳克庸橫槍一擋,擋在兩名女娃身前,那佝僂黑衣不說話,手指勾動的手勢讓吳克庸誤解為是在挑釁。

  吳克庸臉色一變,再用眼角余光看見女兒吳月琴胸前抱劍,似有明了,再次粗著嗓子開口說道:“朋友,你們大晚上無端闖入我吳克庸的內(nèi)院,就是為了那柄劍?”

  佝僂黑衣點點頭,露出他的白須。

  吳克庸眼神犀利,內(nèi)心震動,對面黑衣只怕是個老者,于是提槍抱拳說道:“前輩手段高明,吳克庸很是敬重,還請前輩露出真面目,萬事可待商量?!?p>  佝僂黑衣站著不動,再次指指吳月琴的手中長劍。

  吳月琴手腳疼痛,有淚珠掛在眼角,對其父親厲聲喊道:“爹爹,這柄劍是我珍愛之物,不可商量?!?p>  借著微弱亮光,吳克庸看見女兒秀發(fā)蓬亂,手腳滲血,心中震怒不已,雖然不知來者身份,卻已禮讓在先,此時痛下殺手,也怨不得這青龍槍的鋒寒。

  對面陰影中還藏有兩個黑衣,吳克庸江湖經(jīng)驗老辣,不敢魯莽,端著青龍槍,雙腳沉力,借著從大地反彈回的力道,腰背回旋,又以暗境修為的內(nèi)力灌注長槍,回旋之力從腳踝,經(jīng)過腰背,再到手腕,成倍數(shù)增加,一抖槍花,重達三十斤的鐵槍槍桿如同水蛇般抖動起來,槍頭寒芒吐信,已有罡氣迸發(fā)而出。

  白蠟桿做槍桿,無論是攔、拿、扎都能極好傳輸力道,又能以韌性彈起傷人,還能以韌性卸力借力,這種制作材料也是百年江湖人總結(jié)出來的經(jīng)驗。

  槍法講究纏繞圓轉(zhuǎn)的意蘊,尋常江湖人士用長槍,都得尋找韌性極好的白蠟桿做槍身,唯獨君北城吳家老槍以密煉精鋼打造槍頭和槍身,也就吳家家傳霸道槍法能使得動這樣鐵槍。

  而吳克庸這把青龍槍長有八尺,槍桿筆直,屬于中平槍,古語有云:“中平槍,槍中王,當(dāng)中一點最難擋?!?p>  吳克庸起手就是一記“青龍出洞”,平腰的槍尖高速旋轉(zhuǎn)向一條毒龍鉆向?qū)γ婀饩€下黑衣人,那槍頭罡氣更是脫槍而出,宛如一條蒼勁的青龍。

  光線中白須佝僂黑衣人正是老人陸喬,以他半仙境的修為,只需瞬閃躲避,而那似青龍般的槍罡來勢威猛,只怕身后陰影中的長風(fēng)小子和葉丫頭吃大虧,所以選擇正面迎擊。

  老人陸喬何其瀟灑,端起右手,兩指微彈,青龍槍罡就折向院中寒池,那一池寒水如同巖漿炸裂迸發(fā)開來,掀起滔天水浪,頓時吳家后院水霧繚繞。

  老鏢頭吳克庸端著青龍槍的雙手虎口隱隱作疼,心中大駭,對面黑衣人武境高到什么程度,竟然只是用手指就能抵擋自己全力使出的“青龍出洞”,反饋的余力還傷及腹臟。

  吳克庸不敢再戀戰(zhàn),緩步后退至身后兩個丫頭身前,誓要護得二人周全。

  爆炸的水聲“轟隆隆”,吳府上下頓時亂作一鍋粥,前院的家丁武夫,點燃火把,持刀槍劍,急急趕往后院。

  中院的女眷驚醒,披著單衣,光著腳丫,慌不擇路,紛紛逃出中院側(cè)門。

  黑衣老人陸喬正欲傾身奪那女娃懷中青葉劍,只見數(shù)十人持火把已經(jīng)圍住后院西廂房空地,那光頭老兒武功也不弱,若是強行奪取,難免大開殺戒。

  奪目的火光中,光頭吳克庸已有不戰(zhàn)之意,黑衣陸喬也有退避之心,兩邊一時僵持住。

  原本陰影中的黑衣陸長風(fēng)和葉靈凰也被一團火把的光線照亮,陸長風(fēng)一時情急,竟然離開陸喬老人身后,從側(cè)面撲向抱劍女子。

  只聽“啪”一聲脆響,是少女綠竹甩出軟鞭,抽在黑衣陸長風(fēng)背后,可見其背后黑衣碎裂開,一道鮮紅的血口子露出來。

  陸長風(fēng)被一鞭之力打趴在地,悶哼著。

  黑衣陸喬老人,身影晃動,只手牽著身后葉丫頭,又探身裹起趴地的陸長風(fēng),從空地上騰空而起,飄然飛向如墨的夜幕中。

  吳府后院里家丁武夫面面相覷,不敢多言。

  這時,披著虎皮短襟的牛大壯來勢驚人,把人群沖撞得人仰馬翻,湊到綠竹身前,甕聲甕氣關(guān)切問道:“綠竹,你沒事吧?”

  綠竹好氣又好笑,危急關(guān)頭,這傻大個肯定還在酣睡。

  吳克庸把長槍往地上一插,抱過女兒吳月琴,送回西廂房。

  綠竹尾隨跟進,替他用干凈紗布包扎好吳月琴手腳傷口。

  吳克庸坐在太師椅上悶著頭不說話,將剛才發(fā)生的事情細(xì)細(xì)回味。

  吳府千金吳月琴在綠竹的攙扶下,坐到父親身旁,把青葉劍擺在吳克庸面前,憂心問道:“爹爹,那三名黑衣人是什么來歷?”

  吳克庸想了想,擺擺頭,答道:“意圖很明顯,為此劍!可惜為父也不知此劍來歷,就更不知那三名黑衣人身份?!?p>  少女綠竹靈動的眸子轉(zhuǎn)幾圈,問:“吳克庸,你剛才怎么就出一招?我看你長槍氣勢如虹,力拼一陣,等家丁武夫一擁而上,或許可以擒住某一人。”

  吳克庸慘淡一笑,聲音低沉,“只怕那白須黑衣人的境界跟你爺爺一樣,我再出手,就是自尋死路,吳家滿門也不夠那人屠殺的?!?p>  綠竹眨巴眼睛,疑問道:“那他為何不直接搶奪?”

  吳克庸深思熟慮后答道:“一來是怕暴露身份,二來是為救同伴。綠竹師妹,你那一鞭子可不輕,換作普通人,挨你那一鞭只怕斃命當(dāng)場。”

  綠竹吐吐舌頭,笑嘻嘻不再言語。

  吳月琴問:“爹爹,會不會是你廣發(fā)請柬,召來禍?zhǔn)拢俊?p>  吳克庸一擺手,“收到我請柬的,都是江湖中與爹爹交情尚可之人,應(yīng)該不會對我們吳家有非分之想?!?p>  “魚龍混雜,只怕有歹人隱藏其中。”吳月琴說出自己的擔(dān)憂。

  吳克庸寬慰她道:“以來人手段,殺我們輕而易舉,他們目的很純粹,就是為劍。”

  吳月琴又抓起寶劍,抱入胸懷,猶豫說道:“可是…可是女兒舍不得此劍。”

  吳克庸嘆道:“憂患不除,必成大惡!明日等你段塵子伯父駕臨,我與他商量一計,定要生擒那三名賊人。”

  吳克庸突然一拍腦門,“壞咯,屋頂上你二師兄霍東沒有露面過,莫非慘遭毒手?”

  說完,吳克庸急急出門,攀上中院屋頂,只見弟子霍東昏迷沉睡,立即解除他的穴道禁制。

  霍東悠悠轉(zhuǎn)醒,看見師父他老人家在身側(cè),立即跪拜請罪。

  吳克庸寬慰他道:“來人是高手,你就勿需自責(zé),還有幾個時辰才天亮,霍東你再辛苦一下。”

  霍東抱拳領(lǐng)命。

  三名黑衣去時走的君滿樓二樓窗戶,回時也不能走一樓大門,從陸長風(fēng)廂房北面窗戶里魚貫而入。

  葉靈凰迅速把陸長風(fēng)放趴在床榻上,撕爛他的黑衣,那道血肉模糊的裂口在陸長風(fēng)后背正中間。

  陸長風(fēng)疼得滿頭大汗。

  葉靈凰一邊埋怨又一邊心疼,“你怎么這么魯莽,武功差,人還笨!有陸爺爺在場,何時輪得到你出手,要是被一鞭子打死,我又該如何自處?!?p>  陸長風(fēng)垂頭唏噓,認(rèn)認(rèn)真真跟葉靈凰說了一聲“對不起。”

  老人陸喬看那傷口一眼,問向葉靈凰:“皮肉傷?”

  葉靈凰咬起嘴唇,點點頭,“幸虧長風(fēng)有真氣護體,不然真要受重傷,只需把冰心九味丸碾成粉末撒在傷口上,兩日就能愈合結(jié)疤?!?p>  說完,葉靈凰轉(zhuǎn)回自己的廂房,拿來一個小瓷瓶,從中倒出兩粒紅色藥丸,雙手合掌,用力摩挲,就有細(xì)細(xì)的藥沫從指間落在陸長風(fēng)背后傷口上。

  陸長風(fēng)又是一陣悶哼。

  葉靈凰氣不過,一巴掌拍在他那肥厚的肉臀上,“啪”的一聲。

  陸長風(fēng)眼淚都要掉下來,不敢反抗。

  老人陸喬自言自語道:“那女子懷中的就是青葉劍,可惜沒有得手。”

  葉靈凰眼眸閃動,對陸喬抱拳謝道:“多謝陸爺爺顧及我葉家聲譽,不然吳克庸與葉家必定不死不休。”

  老人陸喬一擺手,尷尬笑道:“那大光頭想必就是吳克庸,一手好俊的槍法,他的暗境巔峰足可匹敵化境初期的高手,等他金盆洗手后,君北城中江湖人士散去,老夫只身前去再尋他晦氣,青葉劍可不是誰人都能霸占的!”

  葉靈凰聽他完全不講江湖道義,好氣又好笑,這陸爺爺發(fā)飆,只怕十頭牛也拉不回,好在老爺子關(guān)心后輩人,沒讓她跟陸長風(fēng)再去沾惹因果。

  沒多時,趴著的陸長風(fēng)竟沉沉睡去,鼾聲如雷。

  陸喬淡淡一笑,吩咐葉靈凰道:“葉丫頭,還有幾個時辰就天亮,你就留在他身旁照顧,老夫先行回房,明日再細(xì)聊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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