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也經(jīng)過那天的巧遇和長談,后來我和葉無祟又有了好多次交集,慢慢就更加熟絡(luò)了。實際上,葉無祟干脆利落、直率坦誠的性格我很喜歡,就可惜,她實在毒舌。好在我周圍從來不缺少毒舌親友,早就習(xí)慣了。
后來我也想了很久,雖然依然沒想出到底是怎么就命犯桃花了,讓安言這種有錢公子哥和蕭灼的天之驕子看上我。
雖然我偶爾也會自戀一下,但是我既不瞎也不傻,他們周圍的美女才女美才女畢竟不是我能匹敵的。最終我得出的結(jié)論果然還是:他們不是瞎,就是看膩了美貌與才華兼?zhèn)涞那Ы鸫笮〗阆霌Q個口味。這反智小說中霸道總裁般的邏輯與智商,真的應(yīng)該是正常高材生應(yīng)該有的嗎?
不過更重要的是,我也不知道怎么面對蕭灼。安言的話……算了,該說的都說了,趕緊還了人情債就避而遠之,糾纏不清搞得我也不像個正經(jīng)人。話說回來我還是很難相信蕭灼喜歡我,其實仔細(xì)想想他也沒有直接說過?。侩m然言行舉止似乎是八九不離十……我也不可能直接沖過去問他是不是喜歡我吧。這就算是真的也要說不是啊,最后不是徒留我尷尬,不可取。
想得腦殼疼,我最后決定假裝沒事,不為人知地悄悄疏遠他,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我林初時向來信奉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小時候和人打架也是打不過就跑。想著想著我又高興起來。
但是我沒高興多久,我的計劃就被直接粉碎了。
一開始還是很順利的:這一周通訊社的活動我能不去就不去,避開了好幾次見面,希望他們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雖然安言和蕭灼還沒意識到我的痛苦之源,最后都發(fā)了消息詢問,我也只好隨便糊弄過去。要是干脆因為我消極怠工把我踢了就好了,以后更不用見到他們,還不用整天被呼來喚去地為通訊社搬磚,我暗自生出些見不得光的小心思。
可惜躲不過秦司年的課。果不其然,他們還是堅持旁聽。這種精神可嘉,但我還是希望他們別這么好學(xué),搞得我真的很難做人。
早就料到他們會來,我硬是躲在轉(zhuǎn)角看到他們找到座位坐下以后才踏進教室,找了個離他們很遠的偏僻位置坐下。教室還是大一點好啊。
秦司年很早到講臺前準(zhǔn)備著了。我前幾天被亂七八糟的事情搞得心緒亂得很,也沒有仔細(xì)考慮過他近來奇怪的態(tài)度。唉,我也一直明白秦司年只可遠觀,漸漸覺得,就這樣維持著平衡也挺好的。只要他教一天書,只要我上一天學(xué),我就不可能追到他,但是我喜歡他又有什么錯呢?論跡不論心嘛。雖然一開始我還打過引他跨入禁區(qū)的壞心思,但是也只是想想罷了,更何況,我現(xiàn)在也絕對不希望毀了他的未來,還有我自己的未來。
我想起第一次看到我和他的距離的時候產(chǎn)生的憧憬,或許我真的成長了,終于開始考慮自己的未來了。以前一直是渾渾噩噩度日,感覺爸媽永遠在身后,人生不需要自己面對,不需要自己做決定,不需要自己負(fù)責(zé)——可惜進了北海以后才發(fā)現(xiàn),過去只是暫棲的綠洲,每個人總要獨自走進沙漠。
思緒飄得太遠了,被前排一陣喧嘩拉回來。
“……怎么不和女朋友坐在一起呀?”一個大嗓門的男生說話說著說著聲音漸高。他在對蕭灼說——我心下一緊。
“你小聲點啊?!庇腥死N腋杏X到目光,不是惡意的。我想到小時候喝過的止咳糖漿,雖然本意是甜,卻讓我產(chǎn)生反胃的痙攣。
“秦老師,你不知道嗎?”
“……”
可惜隔得太遠,我逐漸聽不清他們在議論什么,我盯著秦司年。他也看過來了,卻馬上避開目光。他和蕭灼說著什么,在笑。是喝下止咳糖漿后遞來的糖,本以為可以沖散令人作嘔的甜,卻混合著藥味扭曲放大了味覺的刺激。我的目光移不開他的臉,就像我總是忍著不吐出那顆味道奇怪的糖。我知道它會變成熟悉的甜味,但是秦司年的笑還會不會變成我熟悉的樣子?整個教室像是在排斥我。
上課鈴讓我回到這里。明明只是兩三分鐘的間隔,讓我感覺煎熬好久。
我解釋會越描越黑,我不解釋又像默認(rèn)。我努力集中精神在黑板上、課件上。秦司年偶爾cue幾個同學(xué),目光卻總是繞開我。他們都這么奇怪——這也讓我突然一激靈:不會秦司年其實也喜歡我吧?雖然這樣想很自戀,蕭灼和安言已經(jīng)很不可思議了。
我搖了搖頭,試圖把這個想法甩出去,但是反而更加鮮明了。蕭灼的反常只有我當(dāng)局者迷,我還只當(dāng)他和我絕不會超出親情,但是結(jié)果不是出乎意料了嗎?什么叫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果然,我還是應(yīng)該先問問葉無祟和羅小瓶吧。
要不是因為在上課,還是秦司年的課,我?guī)缀跸胍沧雷印?p> 這次的課格外漫長,即使是對著秦司年那張讓人感覺不到時間流逝的臉。一下課,我剛想沖去找羅小瓶或者葉無祟,卻忘了還有人正要堵我——前有蕭灼后有安言。
“初時,一起去吃飯吧!”一邊是興高采烈看起來什么事都沒發(fā)生的厚臉皮學(xué)長安言。
“林初時我有話要和你說?!币贿吺敲嫒绫雌饋韱栴}很大的催命侄……社長蕭灼。
同時叫我就很尷尬啊。什么叫進退維谷啊。秦司年偏偏這時擦身而過,他竟然只是和我們說了聲“再見”就去不復(fù)顧。先不說他這種態(tài)度真的很有問題,我的當(dāng)務(wù)之急是脫離現(xiàn)在的困境。
我看了看攔著我的兩人,一瞬間產(chǎn)生了邪惡的心思:不如打一架讓我趁亂逃走吧。
下課的學(xué)生都投來好奇打量的目光。其實吧,目光是有溫度有壓感的。我正在假裝一顆和他們不認(rèn)識的仙人掌。
安言先很有紳士風(fēng)度地說,“那就社長先請吧,如果能早一點說完,放走初時讓她請我吃飯就感激不盡,我稍稍有些餓了呢?!?p> “既然餓了,你可以先去吃飯,學(xué)妹要是欠你飯也不急著今天還。我也不知道要和學(xué)妹說多久呢。”
高手過招,招招致命。聽得我一身雞皮疙瘩。但是,為什么不問問我呢?
我咳嗽幾聲,打斷了他們針鋒相對的和平對話,“那個,既然這樣,不如你們聊,我先走了……”
“不行!”這倒是異口同聲,生生拖住我逃跑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