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崖頂本來是一塊巨大的巖石,在經(jīng)歷了無數(shù)日夜的雨打風(fēng)吹和陽光的暴曬之后,巖石內(nèi)部早已崩開了數(shù)道裂痕,那魔蛛狂化之后更是有四階下位魔獸的實(shí)力,每一擊中蘊(yùn)含之力都十分恐怖,它之前發(fā)般一陣亂刺亂插,已然讓巖石內(nèi)部布滿了裂痕,這最后一擊又剛好擊在這裂痕最脆弱的地方,于是整個巖石頓時便碎裂開來。
這巖石破碎,沐云天他們和那死去的鬼眼魔蛛便一同落往崖下,沐云天在半空中調(diào)轉(zhuǎn)身形,伸手拉住了離影,將她護(hù)在自己懷里。
兩人下落的速度極快,轉(zhuǎn)瞬便落入了濃重里,視線頓時被縮小到不到一米的距離,也不知道墜了多久,離影的后背忽然撞上了什么東西,巨大的沖擊力猛地將她掀翻,在身體翻轉(zhuǎn)的瞬間,她看見了一截巨大的樹枝,那截樹枝似乎是憑空出現(xiàn)在濃霧里,足足有三人合抱之粗,而離影剛剛撞上的正是這根枝椏。
原來這崖底長滿了無數(shù)的蒼天大樹,那濃霧里驀地出現(xiàn)無數(shù)的枝椏,沐云天頓時再次釋放出護(hù)體真氣,在兩人周身形成了一無形氣盾,用來緩沖她們所受到的撞擊力。
但即便如此,他們兩人還是像一只皮球,旋轉(zhuǎn)著在這些枝椏間跌落,在“噼里啪啦”壓斷了一大片枝椏后,兩人終于止住了下墜的趨勢,然而這一連串的撞擊,還是給兩人造成了不小的傷害。
離影還好,只是眩暈感加重了而已,但沐云天本就受傷頗重,再加上蛛毒未解,百倍的疼痛感施加在身上,就算沐云天忍耐力再強(qiáng),也經(jīng)受不住如此劇痛,他忍不住慘叫一聲,就此昏死過去。
沐云天這一聲慘叫遠(yuǎn)遠(yuǎn)傳了出去,遠(yuǎn)處的一處樹枝忽然動了動,一條巨蟒緩緩抬起了頭,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眼中精光一閃,便向著慘叫聲傳來方向爬了過去。
而另一邊,一只巨大的魔猿正在樹枝上幫一只小魔猿整理毛皮,也聽得了沐云天的這一聲慘叫,它頓時抱起小魔猿,也往兩人所在的方向躍了過去。
這巨蟒和魔猿都是三階中位魔獸,他們常年生活在這食物缺乏的崖底,每每有人落崖,他們必定都會為這爭奪鮮美的血食而大打出手,此刻那兩頭魔獸都距他們不過百米,那巨蟒的速度更快,轉(zhuǎn)眼就到了兩人身前,張開血紅大口就要將面前這兩人吞下去。
那魔猿此刻也到了近前,一看那巨蟒就要得手,頓時抄起一截樹枝就往那巨蟒腦袋打去,他這一下雖然沒有傷到巨蟒,卻將它的腦袋打偏了幾寸,那巨蟒頓時一口咬在兩人身下的樹枝上,那樹枝不過手臂粗,那里經(jīng)受得住巨蟒這一咬,頓時斷裂開來,兩人的身體沒了支撐,也再次往下墜去。
“咝咝……”那巨蟒眼見到嘴的獵物飛走了,也是怒吼一聲,就和魔猿戰(zhàn)到了一起,它們倆本就死死對頭,此刻為了爭奪血食,更是寸步不讓,它們都不著急去找沐云天和離影兩人,反正他們已經(jīng)失去了行動能力,打贏了對方再去找她也不遲。
這兩人又往下墜了幾百米,再往下的樹丫更為密集,中途那些茂密的樹葉為他們的下落又是減緩了不少沖擊力,也不知道下落了多久,他們終于沖出了樹枝的包圍,“噗通”一聲掉到了冰冷的河水里。
這崖的小河是歸墟河的一條支流,水流頗急,河水也極其寒冷,離影被這突如其來的冰冷一激,竟然清醒了一點(diǎn),她頓時發(fā)現(xiàn)自己和沐云天正在下沉,這河水也不知有多深,她視線所及之處全是漆黑一片,根本望不到頭。
她并不會游泳,只得一陣亂劃亂刨,卻半分也沒有移動,反而被湍急的河水拽往未知地方向,離影只感到身體越來越冷,好像身體里所有的溫度都在緩慢地流逝,她不可抑止開始發(fā)抖,越往下沉,這種寒冷就越明顯。
而沐云天更是一點(diǎn)動靜都沒有,若不是從他手上傳來的一絲溫?zé)?,證明他還是活著的,離影幾乎都要以為他已經(jīng)死了。
但離影此刻已經(jīng)快要窒息了,她只覺得整個肺部像火燒一般疼痛,在這一冷一熱兩種痛感的交織之下,她的意識也開始慢慢模糊。
我要死了么?這就是死亡的感覺嗎?離影覺得自己像是漂浮在云端,她好想就這么閉上眼,沉沉地睡過去。
可離影一閉上眼,眼前卻浮現(xiàn)出了一個人的身影,那是一個身著素衣的女子,看不清容貌,只能隱隱看到她嘴角的微笑,她張了張嘴,似乎在對離影說著什么。
是什么……她在說什么?她是……誰?
離影忽然睜大了已經(jīng)開始渙散的瞳孔,想要看清那女子的口型,然而她的身影也忽地黯淡了下去,融入了無邊黑暗里,離影也沒有力氣再抓住沐云天的手了。
整個世界都似乎在一片寂靜中遠(yuǎn)去……
好冷……
仿佛墜入了無盡的深淵……
黑暗,無盡的黑暗包圍了過來,令人窒息,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黑暗里突然出現(xiàn)了一絲光亮,那是一條緩緩流淌著的金色星河。
而那星河之上,凌空飄浮著一座由琉璃玉石建造而成的宮殿,宮墻上還鑲嵌著無數(shù)顆星辰,忽明忽暗的星辰之光在宮殿里四下游走,璀璨而奪目,而宮殿正門的匾額上龍飛鳳舞的寫著三個金色大字—辰星殿。
那金色字體極為繁復(fù),隱隱透出一股不容忽視的霸氣,而那金色大字在星光的照射下顯得更加的熠熠生輝,讓人無法直視。
怎么回事?發(fā)生了什么?這里是……哪里?
飄忽的神智漸漸回歸到身體里,黑衣少女一時之間有些分不清這究竟是現(xiàn)實(shí)還是夢境,于是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動。
“你醒了?”一個縹緲的女聲突然緩緩響起,帶著三分的不屑,七分的霸氣。
離影渾身一震,那個聲音讓她莫名地感到恐懼,幾乎是下意識地想要逃跑,可奇怪的是,她卻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盡管她的腦袋里想的都是離開這里,但她的身體卻是一動不動。
“進(jìn)來!”那個縹緲的女聲再次響起,帶著不容拒絕的霸道。
離影的身體頓時不受控制地往那宮殿走去,和之前被水墨兒用攝魂控制的感覺完全不同,離影此刻的神智完全是清醒的,但是卻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就好像身體已經(jīng)不屬于她了,她現(xiàn)在只是一個旁觀者而已。
穿過了宮殿的長廊,呈現(xiàn)在離影眼前的是一個碩大的殿堂,她腳下的石板是半透明的,一條巨大的金色河流在她的腳底緩慢的移動著,離影仔細(xì)看時,才發(fā)現(xiàn)河流之中全是閃爍著微光的星辰。
而更讓離影感到詫異的是,這殿堂正中那張巨大的金色王座上,居然還斜臥著一個雙目緊閉的女子。
那是一個極美的女子,身穿著一件黑金繡龍的衣衫,額頭上的星痕印記正泛著淡淡的微光,襯得她越發(fā)的神秘莫測,仿佛蒼穹中那些永遠(yuǎn)遙不可及的星辰。
她斜靠在王座上,仿佛陷入某種沉睡之中,而那王座四周也有著無數(shù)淡藍(lán)色的符文,那些符文組成了無數(shù)條鎖鏈,將那玄衣女子牢牢地禁錮在金色王座之上。
離影從第一眼看到這個女子,就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懼感,同樣是絕色的美人,但她和月神的柔美不同,她的五官輪廓英氣逼人,身上的氣勢更是霸道,即便只是和她同處一室,空氣里凝重的壓迫感都讓人喘不過氣來。
“封印!”玄衣女子的嘴唇并沒有動,但她的聲音卻清晰地傳了過來。
離影的身體頓時不受控制走向了金色王座,走的近了,她才發(fā)現(xiàn)原來在那金色王座之下,竟然有著一個藍(lán)色的星陣,而那星陣的中央,赫然放著七枚閃閃發(fā)光的寶石,而離影的手,正伸向了那七顆寶石最末端的一顆。
“不……”離影忽然咬破了嘴唇,硬生生將那只伸出的手又往回縮了一縮,因為就在她即將拿出那顆寶石之時,一股強(qiáng)烈的不安感猛地涌上心頭,就好像,她只要拿起了這顆寶石,那將會發(fā)生什么極為可怕的事一般。
“你不過是個容器而已!”冷酷的聲音緩緩響起,語氣之中的威嚴(yán)更甚“:現(xiàn)在,只需要執(zhí)行我的命令!”
離影意識在那玄衣女子聲音落下的一瞬間分崩離析,她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完全感覺不到自己身體的存在,她只覺得自己好像沉入了漆黑的水里,強(qiáng)烈的窒息感和無力感包裹了她,讓她連思考都變得十分困難。
而她的手,也再一次的伸向了那顆寶石,眼看就要將它從那星陣中拿出來。
但她沒有看到的是,在她即將破壞掉那星陣之時,一個模糊的身影忽然出現(xiàn)在那金色王座后面,也不見那個身影有什么動作,但那玄衣女子身上的鎖鏈卻忽然藍(lán)光大盛,牢牢地將她束縛起來。
與此同時,離影也頓時覺得身體一輕,那股控制她的力量終于消失了,但她的眼前漸漸開始模糊,腦海中的記憶也在飛速地流逝著,在最后一刻,她只看見玄衣女子那盛怒的容顏,和那些無數(shù)泛著藍(lán)光的神秘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