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的煙霧，悠揚飄起，吳亮從來沒有比今天更加喜歡這個煙霧，喜歡這個曾經無比討厭的味道。
還有兩個小時就天亮了……
現(xiàn)在不是十二點嗎？兩點天亮，吳亮不解的看了眼自己的手表，現(xiàn)在確實是十二點，兩點天亮？
想到這里，吳亮狠狠的又吸了口，熟練的吐出三個煙圈，三個煙圈在空中一個套著一個，像極了無盡的漩渦。
就是這個樣子。
錢五厭惡的看著吳亮，摸出雪茄煙，自己點上，面帶恨意的看著吳亮，面前這個看似天真無邪的人，曾經是怎么樣的，只有他知道。
吳亮，無良……
無良少年，這個名號，知道的人并不多，不在黑道里面魂的人，是不知道你這個名號的恐怖。
無良，自然沒有良心，曾經很多道上的人，都認為吳亮沒有良心，黑心的人很多，但是他們至少還有。
吳亮沒有，無論年幼的兒童，還是耄耋老人，只要在他的地盤犯了事情，結果都只有一個。
吳亮說喜歡看人睡著了的表情，但是他不喜歡，看睡著了表情前面猙獰的那一面，這個事情，只能由其他人來。
錢五就是這個其他人之一，一年半前，他又做了一次其他人之一，親手塞了一把藥物到兩個蒙著臉的人的嘴里。
這兩個人是誰？
直到摘下袋子，錢五才癲狂的發(fā)現(xiàn)，兩人是自己的遠親，雖然沒有見過幾面，但著著實實是自己的親戚。
這一刻，錢五差點崩潰。
后來……
吳亮消失了，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消失在黑道里面，人間蒸發(fā)了一般，所有人都在尋找他。
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有傳言，他被直接埋了，埋在了不知名的山里面，也有人說，他被人丟到回海里喂魚了，了，最為確切一種消息。
吳亮死了，在石山市里面的酒吧里，被一個嫩頭青直接殺死，丟到的下水道里面了，有他身上的黃金項鏈為證。
錢五專程去把項鏈買了回來，確實吳亮的。
吳亮死了。
當時的錢五笑了，但是很快他又哭了。
他沒有辦法拿回自己放在吳亮那里的東西了。
好事怎么會很體貼的面面俱到。
錢五萬萬沒有想到，在這里居然碰到了已經傳說中死了一年多的吳亮，確實是那個吳亮，吸煙的姿勢，他再清楚不過了。
錢五當年沒有少給面前的二十出頭，卻又心狠手辣的吳亮點煙，他每次心情高興的時候，都是這個模樣。
我要動手嗎？
錢五心情復雜，面前的吳亮，顯然已經不認識自己了，甚至有可能失憶了，那自己的東西，還有機會拿到嗎？
錢五恨恨的抽著雪茄，不小心一口把煙咽了下去，嗆的老淚縱橫。
擦了把眼淚，錢五驚訝的發(fā)現(xiàn)，外面的天，居然真的微微亮了起來。
真的兩點天亮？
錢五抖抖麻痹了的腿，想站起來，卻是一不小心摔了趔趄，臉面朝下，差點一口把帶著火光的雪茄吞到喉嚨口去。
“你行……”
錢五掙扎著走到窗戶前，東方的天，開始泛著魚肚白，魚鱗一般的云層，疊疊層層的在天際被一點點染白。
“真的天亮了……”
吳亮震驚的看著秦方，越發(fā)信任自己對秦方信任的直覺，兩點鐘會天亮，這么不可思議的事情，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夠想到。
火堆邊上錢五和另外一個沉默的男子，欽佩眼神的吳亮，同時看向秦方，“你對這里很熟悉？”
秦方慢慢站起來，搖搖頭，“我第一次來，要說熟悉這里的話，你們經常來的人，應該更加熟悉?！?p> 經常來！
三人對視一眼，都很震驚，他們也是第一次來，為什么秦方會說，他們是經常來，自己來過幾次，自己會不知道？
“我們也是第一次?！眳橇列⌒牡慕忉尩?。
“對，對……”
錢五連連點頭，心里卻越發(fā)鄙夷起來，神棍還當上癮了，以前有沒有來過，自己還不清楚？
邊上這位一直沒有說話的男子，也連連點頭，他臉上表情，同樣也是很不屑，顯然和錢五想的一樣。
看到看到天亮，吳亮掐滅手里的還有一半的煙頭，就要跟著錢五兩人一起往卷閘門的方向走。
“不能開門！”
秦方站在原地，淡淡的說道，完全沒有上去阻止的意思。
“為什么？”
吳亮不解的問道，人卻也在原地不動了，錢五兩人像是沒有聽到，直直的走到卷閘門前，拉住下面的拉手。
沙……
天果然亮了，而且是大亮……
鮮紅的朝陽，正對著門口的兩人，鮮紅的陽光，油漆一般刷過兩人身上，頃刻間，兩人像是從血水里面被撈出來的一般。
“這……”
驚恐的錢五兩人幾乎連滾帶爬的再次回到火堆邊，他們不是從血水里面撈出來的，而是自己的就是血水本源。
每個毛孔都在滴血，眼睛和鼻孔，耳朵，更是猛烈地噴出煙霧狀的血。
“我說了的……”
秦方白了一眼面前的兩人，依然沒有動作，吳亮緊張不安的在邊上看著，想上前幫助兩人止血，卻不知道怎么做。
“赫赫……”
氣喘如牛的錢五躺在地上，此刻和躺在血泊中也沒有多大的區(qū)別，地上很快多了一灘鮮紅的血液，邊上的男子也同樣如此。
“你怎么不早說？”
錢五還有力氣推卸責任，氣憤的看著秦方。
“我可以去，你們不可以！”
秦方鄙夷的看了眼地上兩人，“外面的天亮，不是真的天亮了，而是有東西要出來了而已！”
“不是真的天亮？”
可是天明明已經亮了，甚至太陽都出來了，難道天亮，還有幾種？吳亮心里小心嘀咕，卻一步不敢前走。
血紅色的陽光，突然靜止。
血紅色的陽光，延伸到網吧門里面一米左右的地方之后，便不再動，沒有后退，也再也沒有前進。
呼呼……
風也是紅色的？
吳亮看到一股旋轉著的風，如同小偷一般，偷偷在門口徘徊了一下后，然后快速在門口一竄而過。
石山市是這樣的？
還有這么有人性化的風，帶著顏色，還會看情況？
“那我們……”
吳亮看向秦方，“怎么辦？”
地上血泊里的錢五兩人，也同樣看向秦方。
“把門關上，睡覺！”
關上……
誰去？
三人傻了眼，錢五兩人看向吳亮，吳亮看向錢五兩人，三人唯獨沒有敢看向秦方。
“你去……”
“你們拉開，就您們去……”
吳亮和錢五兩人都指著對方，誰也不愿意，往前走一步。
“不如我去……”
突然一個俏麗的聲音，從四人身后，幽幽傳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