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后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下時,帝都內的大鐘轟然鳴響了三聲。聲停了之后,一批又一批穿著官服的臣子走上了宮內臣子上朝的路徑。
紀國律法規(guī)定,平日里皇帝會召重臣進宮議政。而半月一次全體上朝,所有大臣中所有需要上書的都可以向皇帝啟奏。
“跪!”石敬清亮的聲音在大殿內響起。
已經(jīng)結束責罰休沐的高書瀾和云尹翼一左一右領著群臣跪下。
“拜!”文武百臣彎腰磕頭。石敬恭敬地迎著一身正裝,頭戴冕旒的南戰(zhàn)天踏著步子走進大殿,落座在龍椅上后,道:“眾卿平身?!?p> “謝陛下!”群臣聞言起身。
在不講究禮儀的國度卻有如此嚴格的朝見制度,足以證明如今紀國的皇權威勢。
站在云尹翼身后的御史看見云尹翼暗中擺動的右手即刻出列:“陛下,臣有本要奏?!?p> “哦?”已經(jīng)很久沒有聽到御史發(fā)言的南戰(zhàn)天有些好奇地說道:“御史但言無妨?!?p> “臣獲得了幾份文書證據(jù),足以,足以?!币驗榭謶郑脑捯粲行┌l(fā)抖,但仍咬著牙說了出來:“足以證明,右相涉嫌通敵叛國!”
“?。抗??”文武百臣聞言都震驚地回過頭,高書瀾本人更是目瞪口呆地看向這個所謂檢舉他的御史。膽敢聲稱宰相叛國的人,在紀國一定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南戰(zhàn)天同樣帶著驚訝的神情握住了龍椅的扶手,面容有些扭曲地望了一眼云尹翼,右拳藏在袖袍中捏了起來,他的怒火已被點燃。這個御史是云尹翼的人,他早就知道。今時今日他敢在朝堂上彈劾高書瀾,一定是得到了云氏的授意。
這個云尹翼,誰不知道高書瀾是他拉上來對抗世家大族的。他居然有這個膽子公開挑戰(zhàn)朕的皇權,實在是膽大妄為!
可‘叛國’二字,終究還是讓南戰(zhàn)天冷靜了下來。
他想聽聽這個御史所謂的‘證據(jù)’。
“陛下!臣是被冤枉的,他一定是想冤枉臣,陛下明鑒??!求陛下明鑒!”經(jīng)歷過上次南戰(zhàn)天怒火的高書瀾表情極度恐懼,頭直接磕在了地上,渾身發(fā)抖地喊道。
他怕死,和普通人一樣,上次的事件后,南戰(zhàn)天已經(jīng)不會留給他高書瀾多少耐心了。此時的他,在皇帝眼里已經(jīng)接近廢品了,高書瀾明白他目前唯一的價值是代表南戰(zhàn)天對抗世家大族的那份決心,但坐實了證據(jù),他必死無疑。高書瀾心里也非常非常地困惑,‘燃’組織那么神秘,那么不為世人所知。他唯一的把柄怎么會落到云尹翼手里。
可此時此刻,沒有時間給他思考這個要他命的問題了。沒有一絲權臣風范的他只能先發(fā)制人地向皇帝乞憐,為自己換取一線生機。
“右相,你先起來,一起看看御史的證據(jù),朕沒有說你叛國,誰都不能說你叛國?!蹦蠎?zhàn)天強勢的目光掃過云尹翼。
這位紀國左相大人不自禁地抖了一下,他感受到了南戰(zhàn)天獨有的帝王威嚴。他在告訴自己,誰才是這個國度絕對的主宰。
御史同樣是有些害怕地將云尹翼事先交給自己的文書全部遞交給了石敬,石敬走回臺階呈交御覽。南戰(zhàn)天撫開珠子,仔細地閱讀起來,隨著手指滑過每一個字,他的臉色逐漸變得鐵青。
帝都宮外,北陵城內
“是嗎?你們聽說了嗎?右相大人呀,恬不知恥,出賣我紀軍情報,換取高額的酬金?!?p> “真的呀?我的天哪,一直以為右相大人非常的忠君愛國,沒想到他是這樣的人?!薄拔铱囱?,就需要陛下嚴懲,以儆效尤,我紀國才能不再出這樣的敗類?!贝似鸨朔牧餮匝杆俚卦诒绷瓿歉鱾€角落內擴散了開來。尤其是有親人在軍中的紀國人更是聞言對高書瀾深惡痛絕,無比唾棄,試問,哪一個人會不擔心家人的安全呢?有人為了金錢讓他們的家人蒙難,誰又會不痛恨呢?
云府內
聽完了幾個侍女的報告,云凌言滿意地點了點頭,遞了六袋銀兩給他們:“這件事做的很不錯,為了保障你們的安全,這里是足夠你們生活好幾年的錢,先離開都城一段時間,等風頭過去了,再回來吧。”
“謝謝小姐。”幾個侍女拿著錢一個比一個開心,轉頭離開了云凌言的房間。
身旁的倩兒有些擔憂地問:“小姐,咱們這么做就算幫了老爺,會不會引來皇帝的追查呢?”
“不可能。”云凌言搖了搖頭,俏臉露出了自信的笑容,晃了一下茶杯:“紀、楠不久就會開戰(zhàn)。陛下疑心甚重,今日他高書瀾出賣情報,來日為何不能在紀、楠開戰(zhàn)之時出賣紀軍的重要訊息謀財呢?楠國可是非常富庶的,他,右相,今日必亡。這些流言只要傳到宮內,他和那個胡方慎,就得一起到地底下去給我弟弟陪葬?!?p> 脆弱的茶杯被白皙的手猛地捏碎,云凌言眼眸深處射出兇狠的光芒。
所有人,所有敢欺負云氏的人,都要付出最高昂的代價。
“明樓主那邊去聯(lián)系一下,就說云府出最高的價,聘請南嘯樓最精英的殺手,所有高書瀾的門生和曾為他效力過,如今不在帝都任職的,統(tǒng)統(tǒng)殺掉。戰(zhàn)事一起,陛下定無暇顧及此事,我們要將整個曾經(jīng)的高氏勢力就此連根拔起?!?p> “是!小姐?!辟粌捍藭r感覺到眼前的女孩才是那個威震天下的紀國‘南策’,得其可占半壁江山的南策,而不是那個向心愛的人撒嬌的小女孩。
帝都,宮內
“高書瀾,你和這個‘燃’組織做了整整六次交易?!毕惹斑€面色鐵青的南戰(zhàn)天此時回復到了正常的面色,以平和的語氣看著高書瀾。
即使站著,高書瀾依然以恐懼萬分的語氣說話:“陛下,陛下!臣冤枉啊?!彪m然還在求情,但他明白此時此刻交到南戰(zhàn)天手里的確實是他當初做的交易記錄,他已經(jīng)完蛋了。
“冤枉。上次天機閣遭到重創(chuàng),你說,你是冤枉,朕也只是剝奪了你繼續(xù)掌管天機閣的權力,責罰你休沐七日罷了,你竟然,敢出賣紀軍行軍的位置,這幾次戰(zhàn)役,朕記得清清楚楚!原本必勝的戰(zhàn)役,朕的軍隊,卻慘敗而歸!多少紀國兒郎,在戰(zhàn)場上浴血拼殺,你出賣他們的性命去謀財,你和那些殺人搶錢的盜匪又有什么區(qū)別,就你也配做朕的右相?你自己給朕想想,從北伐建立天機閣之后,你還立過什么功,你配嗎?”忍了很久的南戰(zhàn)天再次聽到這個讓他怒氣沖天的‘冤枉’一詞將桌案上的東西全部掃到了地上。
巨大的響聲讓群臣同時跪下。
“陛下,息怒!”同樣的一句話在大殿里此起彼伏的響了起來。
即使嘴上說著這句話,云尹翼心里卻樂開了花。
這個和他作對多年的高書瀾終于要完蛋了,他犯了南戰(zhàn)天的底線,再被寵信也將覆滅??磥碜约哼@個女婿果然夠靠譜,一系列的證據(jù)足夠完整。
“可惜了,高書瀾。朕,給過你機會了,不過念在你多年苦勞也有,朕會放過你的家人,大內,給朕拖下去!打進大牢,年后問斬!”南戰(zhàn)天一個有力的擺手,絲毫沒有管高書瀾乞憐的聲音就讓幾個大內侍衛(wèi)將其拖了下去移交給禁軍看管。
結束了他對這個只有點小聰明沒有大智慧的右相的處理,南戰(zhàn)天將目光看向了剛剛檢舉高書瀾的御史。
朕倒要看看,你這條云氏的狗,是有幾分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