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為什么?”
云凌言呆呆地看著蕭明寒,她沒有注意到所有黑衣人在拔劍試圖保護她的同時,身后都被一柄刀鋒頂住背脊,不得動彈。
她想問,可她此時此刻只感覺到了冰凍一般的心和麻痹的四肢。她深信的男人,她把他當作天一樣的男人,背叛了她。
“你們,你們想要干什么!”一個當朝將領喊了起來,數(shù)百名白衣人從各個方向涌入了南嘯樓內(nèi),將他們還在坐席上的人團團圍住,其中包括不明所以,恐慌無比的南若琳。
她那張絕色風韻的面龐因為害怕變得摻人無比,看著以刀鋒抵住云凌言咽喉的蕭明寒,更是不明白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他們不是剛剛舉行過禮儀嗎?現(xiàn)在就此拔刀相向嗎?
云凌言和蕭明寒的行為超出了她的認知。
“為什么?告訴我!告訴我!!”云凌言的紅頭蓋不知何時飄在了地上,她瘋狂地嘶吼起來,漂亮的大眼睛瞪著蕭明寒,那張她曾經(jīng)心動的臉,她曾經(jīng)為了他不惜放棄寧生銘,不惜對抗一切的臉。
曾經(jīng),這張臉在她眼里溫文儒雅,俊秀到吸引了她的心。
在多少個日日夜夜里,她的心里都是這張臉和他擋在她面前時高大偉岸的身影。
“為什么,告訴我為什么好嗎?哪怕,只是為什么?!?p> 云凌言的眼睛終于流出了淚水,看著以刀鋒抵住她咽喉的蕭明寒。
在這個時候,她有太多的話想要問他了??墒?,看著蕭明寒冰冷的臉色,云凌言心中已然,絕望。寧生銘的猜測,那個可怕的猜測,是正確的。
“你叫明誠北嗎?你不叫這個名字吧?!?p> 云凌言吼的聲嘶力竭,感到她的眼淚已經(jīng)流干了,她絕望凄然地看著蕭明寒。
凌言,
看著女孩已經(jīng)蒼白的俏臉
蕭明寒握著刀的手絲毫不動,他的面容依舊寒霜籠罩一般,可他心里清楚。
凌言,我的心也很痛啊。他早就知道這一刻終將到來,無論再怎么不希望,一定會來的!肯定會來的,凌言,我有太多的話想對你說,但是,我們注定是要到這一步的。
“回答我,你叫什么!你叫什么你說啊,你說啊!”云凌言無懼劍鋒,用手抓住了蕭明寒的衣領,引得身旁包圍住眾人的白衣人同時上前一步。
“無妨!”
蕭明寒抬手喝住,他再次露出了溫柔似水的目光和云凌言怒極的眼睛對視著。
“嗯?”
云凌言被他突如其來的注視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蕭明寒就這么看著她,握著的劍沒有放下,依舊這么抵著她的咽喉,白皙的肌膚已經(jīng)滲出了些許的紅血。
“你流血了?!?p> 蕭明寒用另一手撫過她的額頭,帶著些心疼的意味開口道。
“呵呵?!痹疽詾槭捗骱畷f些什么讓她期待事的云凌言,冷冷地接著他的話答道:“我受了傷,你也知道我受了傷嗎?你還記得,還記得你和我在除夕那天許下的山盟海誓嗎?如果你還記得,如果你還在乎我會受傷,你為什么要做這一切,告訴我?!?p> 最后一句話她是用吼出來的聲音對著蕭明寒說的。
“凌言,你說的對,我是不叫明誠北。我,我也有很多事情隱瞞了你,可是,也許我曾經(jīng)不把你當回事。但到了今天,我最不希望傷害的就是你,我們曾經(jīng)立下的誓言都是真的,是我最真摯的肺腑之言。凌言,你信我,如果有一天,如果……”
他沒有理會,沒有去看身旁白衣人們盯著他們,他最后一句話都是以顫抖的抖音說出來的。
蕭明寒在剛開始執(zhí)行他親自制定的‘燎原’計劃的時候,他從沒有想到過今天!他以為,他可以鐵石心腸:他以為,他可以對云凌言面不改色。
但是,直到昨天,陳老問他那個問題的時候,蕭明寒才真正意識到了自己的內(nèi)心,已經(jīng)變了。已不是最初的那個蕭明寒了。
“明寒,陳老和還在東邊的蘇老是陪你走了這一路,王老已經(jīng)提前倒在了路上。我不該懷疑你什么,可是,我現(xiàn)在真的要問你一句。如果,有那個必要的話,你會不會殺了云凌言?她,畢竟是南策,留著對我們不利?!?p> 陳老嘆氣而言。
那時,蕭明寒仍記得,他思慮良久,給出了他的答案。
“不會?!?p> “大樓主,您不用跟我說這些?!痹屏柩运浪蓝⒅骸拔揖拖胫酪患拢慊卮鹞?,你到底,叫不叫明誠北?”
“對不起,凌言?!?p> 蕭明寒仰天長嘆一聲,眼睛里滲出了些許的淚光,道:“真的對不起,我不叫明誠北,這個名字的意思只是明我心志,誠以復北的意思,我,姓蕭,名明寒。我是蕭定南的兒子?!?p> 大局已定,蕭明寒無謂多言。
再者,他心里的愧疚,讓他想把自己所能說的告訴云凌言。
“果然?!痹屏柩匝鎏齑笮ζ饋?,她清秀的臉帶著淚痕再狂笑,狀若癲狂一般。
“寧生銘說的是對的!你果然就是蕭氏獨子,蕭定南的兒子,為什么,為什么我這么多次辱罵你的父親,你都能不為所動。??!說話啊?!痹屏柩杂檬种钢捗骱骸澳阏f啊,你父親的死與我脫不了干系。你就絲毫沒有介意過這件事?蕭氏獨子,你,你?!?p> 聽到她說的話,蕭明寒微微皺眉,寧生銘果然猜到了這一點。他還是犯了錯,輕視了寧生銘,結(jié)果讓他猜到了自己的身份乃至,也許他猜到了計劃?那幻筠姑姑他們豈不是身處危險之中?
云凌言看了看那些仍被數(shù)百名白衣人團團圍住的賓客,聯(lián)想到他們的身份,突然明白了什么。明白了,蕭明寒和這些煥國余孽歹毒無比的計劃。
因為她父親和軍方的關系,來觀禮的人以軍方武將居多,很多都是輪休將領,一旦發(fā)生戰(zhàn)事這些都要返回前線。如果這些人都死在這里的話,紀國東部防線,將不攻而破,群兵無首,楠軍一攻即刻土崩瓦解啊。
“你實在是用心歹毒?!彼苟镜哪抗饪聪蚴捗骱?,那其中深深的陰狠讓蕭明寒都感到了一絲涼意。
可他來不及管她了,轉(zhuǎn)頭看向身旁的一個弟兄詢問道:“慕容小姐,那邊是什么情況?”
“樓主放心!那群紀軍已經(jīng)被我們布下的陣法當猴耍呢!”
“陣法?”
蕭明寒笑了笑,云凌言聞言一驚。周邊的山林確實,足夠布下陣法去迷惑追擊的紀軍。
“把這里的所有人綁起來!至于?!笔捗骱詈蟛簧岬乜戳艘谎墼屏柩裕粋€白衣人已經(jīng)將她的雙手束縛了起來。
蕭明寒又看了一眼另一側(cè)已經(jīng)被堵住口,在不停搖頭的倩兒:“她和她的侍女,移到樓外,插上黃旗。其他人,留在這里?!?p> “樓主?”
聽到蕭明寒的指令,白衣人不禁有些疑惑。
“不要多問!按照我的命令去!”
“諾!”
“蕭明寒,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币呀?jīng)背對著云凌言的蕭明寒聽到她的話,呆滯了一下,嘆了口氣,扯掉了決絕地踏上了馬背。
他沒有回頭,完全沒有。
云凌言看的清清楚楚,真真切切。
美眸中忍不住再掉下了幾滴淚,
“小姐。”他們被移到外面的一顆大樹旁,白衣人插上黃旗后扯下了堵著倩兒嘴的東西,倩兒恐慌地看著云凌言:“明,不,不,那個姓蕭的他想要對那些大人做什么?”她看著每一個賓客雙手雙腳都被綁了起來,不像他們只是綁住了雙手,可是那些白衣人沒有要動手殺他們的意思,只是轉(zhuǎn)身離開。
“是黑火藥?!?p> 云凌言平淡地開口,俏臉仍掛著淚痕。她已經(jīng)算到了蕭明寒的心思,可她沒想到他要連南若琳一起殺!如果,也許,也許他是對我心軟了吧。
可,蕭明寒,這是我最后一次為你流淚了。
不等倩兒反應過來,一聲驚天的爆炸聲平地而起!
所有本該來參加他們婚禮的賓客,都淹沒在了那慘烈的火海當中。
還帶著相信愛情的。她和她心里的‘明誠北’就被埋葬在這里。